“吓死我了。”
苏响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靠着那辆黑色的电车。回头看看自己逃出来的胡同,那一家人并没有追出来。
还好。
什么叫做妈妈不能吃了,这也太限制级了吧。
毫无疑问,这一家子肯定是被恶灵附体了。
没准不止一家,可能全村都是这种鬼样子。再在这里待下去太危险了,必须赶紧撤退。
苏响手忙脚乱地戴上灵能通讯器,启动了电车。
“沈樱,沈樱?你听见了吗?”
还不回复,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还给我装死?
她肯定是故意的,报复我。
苏响恶恨恨地咬着牙,一拧把,电车九十度直角掉头,飞速向着村口开去。
他身后大约七十来米的地方,一双蓝色的眼睛从砖墙的缝隙中看了过来,注视着苏响离开的背影。
沈樱人不在村口,但是阵法还在,苏响仍然出不去。
“王八蛋,竟然自己先跑了!”
苏响想了一下,掏出手机,凭借记忆拨出了号码。
短暂地等待,对面传来了做贼一样的声音:“喂?”
“大叔,我苏响。”
苏响拨打得是解悠的手机——能帮他解决这事的人,也只剩下解悠一个了。
“哦,什么事,快说吧,我开会呢。”解悠的声音变得更小,跟蚊子哼哼一样。
“开个屁会啊,我都快死了!”
苏响刚吼完,突然耳鸣爆裂,一声女人的怒吼从电话对面传来,声音比他大十倍:
“解悠!你是不想在公司待着了是吧,这么重要的会议你跑出来打电话?你这月奖金没了!”
“嘟嘟嘟。”
女人刚说完,手机立刻响起了忙音,连一秒钟的解释时间都不给苏响留。
“混蛋啊!”苏响连着拨了几次,对面都没人接听。
“这帮王八蛋,平时说得漂亮的不行,关键时刻全都跑得没影。没一个好人!”苏响气的险些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找不到援兵,苏响再也不敢进到村子里边,只能靠着门匾柱子休息,眼睛却不停地扫视四方,生怕从哪个方向跑过来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了。
刚才捡了个智能机,如果能打开的话,没准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
想到此事,苏响从兜里摸出了那部智能手机,开机界面是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的妹子。一划动界面,出来了九宫格的数字,果然需要密码解锁。
哎,苏响叹了口气。
提心吊胆地等了十分钟,沈樱也不见回来,村子里的光线却暗了不少。按这种速度,再过一个来小时恐怕村子里就是全黑了吧。
到时候,万一鬼真出来怎么办?
但要是进去的话,再碰上那家一样的人,又要怎么办?
这是极有可能的。
按照之前观察到的住宅痕迹,这村子里每个院子情况都差不多,从外边看都是没人,之前还猜测是不是都死了,或是外出务工。
现在苏响明白了,这些人多半都在屋里待着,拿着菜刀等着自己进去,一刀宰掉。这就叫现代版的瓮中捉鳖。
苏响略一琢磨,不,还是叫守株待兔吧。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苏响使劲抓着自己的头,焦躁不堪。
不管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去冒险。就在这里等待沈樱救援吧,实在不行就报警。
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到了苏响的耳畔。
这个声音是从村子深处传来的,但是传递效果特别好,苏响在村口听得也是清清楚楚。
这个孩子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哭泣的气息一吊一吊地抽搐着,感觉像是喘不过来气了。
“这是谁家孩子病成这样了,哭得怎么这么惨?还是说……也是鬼?”苏响喃喃自语道。
是了,这个哭声绝对不是真正小孩的哭声,太响、太厚重,更像是个中年男性装嫩。
有鬼。
绝对有鬼。
苏响心下一阵紧张,啼哭声越来越响,传出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是冲着我来的?
苏响大致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赶紧骑上电车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张家小炒的门里露出了一排眼睛,死死盯着苏响的后背。
“沈樱,沈樱,呼叫沈樱。”
“喊我做什么?”沈樱冷冰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谢天谢地!终于有救了。
之前想好的骂人话,在沈樱说话的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沈樱,我调查得差不多了,放我出去吧。”
“什么叫差不多了。”
“我大概……不我已经完全了解这里的情况了……”
“再说废话,我就关掉。”
“好好好。”苏响赶紧奉承道。
这可不能怪罪苏响卑躬屈膝。她再凶,也是现在唯一能够救苏响的人。
大丈夫为了生存舍弃一点点尊严,有什么问题?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有付出才能有收获。
“这个村子里没人,街上稍微东西随地乱扔。我进了一户人家……”苏响将调查流程中的全部事情,按照时间顺序讲了一遍,分毫不差。
“真不愧是记性最好的灵能者,不过你能不能说重点,我还有事,没时间记你说得这么多。”
“你还能有什么事啊,除了坑我。”
“做面膜。”
灵能通讯器的两端出现了让人窒息的沉默。最后还是苏响先开得口:
“沈樱,你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干点人事了?”
“你要没话说我就挂了。”
“我……”
苏响肚子里的火腾腾往上走,半边腮帮子都肿得疼。
“我什么我,没事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浪费公司资源。”
“我能耽误你屁的时间?我又不是没在美容店打过工,做面膜跟打电话能有什么冲突。”
啪。
灵能通讯器被沈樱断掉了。
“沈樱!”
苏响又喊了一声,心中说不上来的焦躁、愤怒和恐惧。
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响,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
这是恶灵要追上来了?
苏响回头看,见不到任何东西。
恶灵是看不到的!
这时,苏响突然感觉眼角有泪,伸手一擦,黏糊糊的。
手上沾着的是血。
鲜血一滴一滴从眼中流下,落在了脸上、身上,犹如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我去去去去,不了,个是,吧!”
苏响回想起了饭店老板的死状,舌头都捋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