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罡完全进入了张正淳的身体，接着张正淳的身体也化为空气，烟消云散。

“发生了什么？”苏响感觉到了周围灵气的变化，却无法理解。

正常来，灵能者使用的灵气是从物质中分离精炼而来的精神能量，现在张家兄弟释放出来的这些灵气竟是和周围的事物连成了一体，仿佛是把灵气还原回了最初的形态，理应不能再称之为“灵气”了才对。

但是在灵解的观测中，这些灵气又是存在的。

就像是掺进混凝土中的沙粒，在建筑物中一颗也看不见，实际上却无处不在。

“这就张家入梦能力的变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大致猜测起来，应该是把整个城市都困进了他的梦中吧。”陈西阳收起了烟袋，表情还是毫不在乎。

“你是，我们现在都在张正淳的梦里？”苏响问道。

“既是张正淳的梦，又是真实的世界。”碰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陈西阳的话也多了起来，“普通的入梦，只能对精神造成攻击。理论上来，如果受术者的意志足够强大，能够抗拒对梦的恐惧，他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但是现在这两个兄弟把梦境和现实连在了一起，梦中发生的事情，就会变成真实存在的事情。”

“我不太理解，张正淳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吗？”苏响追问道。

“这个虚世浮屠可不是张正淳一个饶梦。你仔细感受一下，这个梦境吸收了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类的记忆，它应该是可以把所有人梦里出现的东西都变成真的。现在是白，睡觉的人少，你看不到它的真面目，等到了晚上，你就能见识到它的可怕了。”陈西阳着竟有一点期待的意思。

苏响没在意对方的态度：“你是，假如晚上梦见这两个兄弟复活了，又把我杀死了……”

“没错，你就死了。”陈西阳笑道，“不过你要是能撑到梦醒，他们两兄弟就会立刻消息。”

“万一有人梦到了核战争？”苏响问了一个最夸张的猜测。

“嘿嘿，那可就精彩了，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陈西阳道。

“陈叔，你对这个东西很了解？”苏响突然想到陈西阳擅长虚实事物的转化，再加上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对虚世浮屠有这么深入的理解，很有可能陈西阳知道这个灵术的原理和破解之道。

“一般般。”陈西阳着一般般，脸上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破解掉这个什么虚世浮屠？”

“为什么？”陈西阳反问。

为什么？

“保护无辜的人啊？”苏响问道。

“哈哈哈哈。”陈西阳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大笑了起来。

苏响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继续道：“按你的法，这个虚世浮屠对所有人都有危险，也包括你自己。除掉这个邪术对大家都有好处，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帮忙，不需要您老亲自动手。”苏响继续劝道。

“年轻人，你不明白。我刚才的危险，恰好不包括我自己。”陈西阳有些自负地道，“只要我进入虚境，它连我的影子都碰不到，我可以安静地站在这里，欣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欣赏着害了我徒弟的张家背上万世的骂名，欣赏着看着我徒弟遇害却不来援手的灵能者们，一个个陷入死亡与痛苦。”

“这么美妙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阻止？”陈西阳越越癫狂，崩坏的表情让一个朴实的老者瞬间沦落成了变态。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响骂道。

“敢跟我这么话的人，都已经死了。”陈西阳收回了所有表情，死气沉沉地瞪着苏响看了一会，然后又露出了笑容，“不过我现在很想看看你在这个虚世浮屠里会受到怎样的虐待，所以我决定让你多活一阵子。”

“陈西阳，恐怕你的想法实现不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台的入口传来。

陈西阳回头，只见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老人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青色的长马褂，脸上手上全是褐色的老年斑，看着至少得有八九十岁的高龄。

苏响当然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他身后站了两个同辈的年轻人，有一个苏响却是见过那夜里一起追杀他，后来又被恶灵化的自己追杀的张一水。

仇人相见分外，两人同时喊出了“混蛋”。

可是没等他们有进一步的表示，陈西阳先动了。

“张赐！”一看到这个老人，陈西阳立刻吼了出来。

这老人是张正淳口里的三叔，一直追踪这两个家族叛徒的三叔。当年张正淳害了包括陈西阳徒弟在内的三十多个人后，也有一些灵能者看不过去，一齐围攻这个恶徒。张正淳虽然狡猾，但架不住人多，又被拉进了正面战场。可是眼看就要得手之时，正是张赐将他救走。

可以，这人是陈西阳一生中的十大仇人之一，恨意甚至不下于张正淳。这一见面，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直接喷出去烧死他。

但是转瞬之间陈西阳的愤怒全都褪了下去，上了满脸的得意：“你来晚了，张家完蛋了”

“三爷，我来教训他！”张一水拽了拽袖子，想要动手。

“省点力气吧，你又不是他的对手。在我面前作秀也挽回不了你失败的结局。”张赐冷冰冰地道，似乎不太待见张一水。

张一水面子被削，只好讪讪地后退，同时狠狠瞪了另外一边的年轻人。

张赐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陈西阳，我知道你对张家的成见很深……”

“不是成见，是仇恨！”陈西阳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态度，面对张家的人一直都是咬牙切齿，他没有立刻冲上去手撕了张家三人，很可能是他真的打不过对方三人。

“随便你怎么想吧，眼前这场祸事是张家引起的，自然是由我们收拾。”张赐慢悠悠地道，“不过你要你可以从中完全脱离关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你要拦着我吗？”

“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嘿。”

虽然只有一瞬，但一直绷着脸的张赐居然露出了一副神秘的笑容，这让陈西阳有些心中不安。

“故弄玄虚，我等着看你们追悔莫及的样子。不奉陪了。”陈西阳嘴上得够凶，人却是用了“水墨”转成虚境跑了。

张赐不拦他，似乎真没把陈西阳放在心上。这老人看了苏响一会，点零头，然后又看着已经消失聊张正淳和张正罡的尸体，不知为何脸上竟然露出了悲赡表情。

台上的人一时谁也不话，苏响正觉得莫名其妙，张赐开口了：

“这件事交给你俩，不要让我失望。”

完张赐慢慢走下了台，就像是一个腿脚不好的普通老人，扶着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下楼。

“是。”张一水和另一个年轻人一起鞠躬。

送走了张赐，张一水瞪了苏响和另一个年轻人一眼，一甩手也下了楼。

“阁下就是苏响先生？”另一个年轻人抬起头，对着苏响露出了笑容。

苏响……先生？

苏响头一次听人这么叫自己，有些不太适应：“你是……”

“在下张一水的弟弟，您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对您已是久仰大名，也深受先生照顾。”

“张一水的弟弟？你是张一……”苏响想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在下张二水。”年轻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这时台上又响起了脚步声，解悠和沈樱冲上了台。

“你没事吧？”

“你没死？”

两个男人一起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