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两个字从无念的口中一出来，饕餮和包荒的脸色同时一变。

由于失血过多，苏响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刚一听到无念的话，只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想着想着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

对了，沈河是沈樱的哥哥。

可他不是已经被那个混蛋苏律害死了吗？

而且他为什么放弃万剑山的身份，成为了诛仙媚饕餮？

是为了躲开苏律的追杀，所以改头换面？那也不用跑到死对头的组织里吧？

这件事情的信息过少，苏响想不明白。不过一想到这人牵涉到了沈樱还有苏律那个混蛋，苏响的精神立刻清醒了许多。

他看见饕餮周围的雾气慢慢散开，露出了一个老者。这人形容枯槁，身上的皮肤仿佛全都贴在骨头上，就和苏响在张家村见过的那群村民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饕餮，也就是沈河问道，“当年我故意被饕餮“吃”掉后便寄魂于他。为了防止被侦测出来，我一直藏在他的意识之下，模仿他的逻辑行动，就连杀万剑山的人，杀普通人我都没有阻止，应该没有破绽才对。”

“你准备了这么久，牺牲这么大，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不试着为自己辩解一下？”无念问道。

“既然你出来了，一定是有切实的证据，再狡辩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

无念想了想“好，我喜欢和痛快的人打交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问题，你和饕餮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沈河摇头，他若是明白也不至于被无念看出破绽。

“用普通人炼化灵气，全力喂养炼神炉，早日完成炼神炉，这是你以为的饕餮吧？”

“有何不对？”沈河问道。

“你这是用好饶思路去揣摩坏人。要知道人之恶，那可是千差万别。”无念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石块“不择手段，没有人性只是饕餮的表象。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变成这样的深层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沈河问道。

“四个字，利益熏心。你一心一意喂养炼神炉，对我们诛仙盟自然不错。可是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饕餮有什么好处？”

沈河想了想，道“没有好处。”

无念笑了起来“现在明白了吧。你猜猜如果我把炼神炉的任务交给真正的饕餮，他会怎样做？”无念没想着让沈河回答，问完立刻给出了答案，“他才不会去害普通人，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那会让他成为灵能界公敌，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只会借着炼神炉的名义，跟我索取大量资源，然后把其中的四五成克扣下来，用在自己身上。饕餮的恶之根源是自私与贪婪。可这次建造炼神炉，快五年的时间他居然一点好处都没有捞，这么大的破绽，你觉得能够瞒过我吗？”

沈河顿有所悟，知道自己对饕餮的理解还是太片面了。

不过当初伪装饕餮的计划也是情急之下临时起意，是没有办法的豪赌。

时间有限，沈河只能根据灵气结构推断他的性格，没办法仔细了解他的行为模式。

“不过你为何今才拆穿我？这么长时间任我自由行动，不怕我把情报泄露出去，毁了炼神炉的计划吗？”沈河问道。

对这个疑问，无念相当自信“若只是为了情报，只是为一个炼神炉，你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沈河点头“你得有道理。”

无念继续道“我不杀你，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你一直模仿饕餮的意识行动，自己从不出现，那对我们来，每活着的这个人和饕餮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本人能干多了。只要你不搞动作，我何苦要对付一个这么有用的自己人？”

沈河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为了这个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没想到早就成列人利用的棋子。

“听你的意思，我刚才被老朋友唤醒，第一时间你就发现了？”沈河看了包荒一样，他察觉到对方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种失败的情绪，“可包荒是在无灵屋里唤醒的我，我们测试过，这件灵器可以吸收意识变动时散发出来的灵气，你应该感应不到才对。”

无念点头“不错，我确实没想到你们还有无灵屋这件灵器。若是没有意外，你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但是，很可惜……”

着，无念摇了摇头，似乎真的为沈河的功亏一篑而惋惜。

“不管你信不信，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是我对你们的气魄和手段，非常钦佩。这一阵你们以海阁、万剑山、炎竹为饵，蛰伏近六年，布局之广，忍耐之深，非英雄不可为。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浪费这么多时间明一切，这是你们应得的，是我对你们的敬重。”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你们的运气真的不好。”无念接着道，“或者我的运气真的不错。可能你不知道，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在找一样东西，对我威胁很大的东西。这次过来的路上，恰好被我撞上了。而它，恰好可以突破无灵屋的隔绝，让我察觉到你“醒”了。”

一件能突破无灵屋察觉沈河状态的东西？

难道是……

包荒看向沈河，沈河脸色也是一沉，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无念一伸手，手里多了一把石剑，黑色的晶体剑身光泽润滑、剔透，给人一种珍贵但却易碎的感觉。

无念轻弹剑身，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那就是本源之剑的共鸣。”

“这是谁的剑？”沈河愤怒了。

本源之剑，是修炼者在意识空间铸成的一个独立的灵魂空间。它的作用是吸收、储存庞杂无用的记忆与感情，让修炼者的灵魂中只留下最纯粹的剑气。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寻常剑气的数百倍。

这一招是万剑山的至高剑术，一共九层。练成之人，剑心通达，无一物可扰，剑气充沛，尽下之力不可担

只是此招的威力虽大，修炼过程却极为凶险，一旦失败，必受反噬。层数越高，伤害越重。

万剑山当代一共有四个人修炼了本源之剑，沈一道，沈不二，沈河，沈樱。

沈一道修到第二层失败，废了双腿，终生无法治愈。沈不二修到第五层失败，自身灵魂受损，实力大大退步，还伤了脑子

至于沈樱，修到第四层仍未失败，但是除了对哥哥的羁绊外，她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全部感情。

无念所的共鸣，是本源之剑的另一个特点。

这把剑一般是置于修炼者精神领域之中，根据修炼者的意念，也可具现出来，拔出体外，植入新的身体。

当本源之剑被拔出的时候，如果外边还有另外一把，那么这两把剑之间不论相隔多远，都会产生共鸣，轻微颤动。

沈河修炼本源之剑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因此他只是凝练出剑型空间便不再继续，并将剑身分成了三段。

包荒一直掌握着其中一段，他唤醒沈河的方式就是将残片植入到饕餮的身体里，将饕餮的意识彻底抹杀，让沈河全面觉醒。

当时，他和无念都感觉到了共鸣，包荒不知道有一把剑已经落到了诛仙媚手中，没有在意。但是无念找寻本源之剑已久，知道最后一把剑就在饕餮的体内。

一旦出现反应，必是沈河有所动作。

无念突然向后撤步，等他离开，三十多支鱼剑才从他身后的雾气中飞出，一支也没有山他，就像是配合他表演一样。

“冷静一点，你不是想听我清楚吗？怎么自己先动手了？”

“这把剑的主人在哪？”沈河灵气涌出，鱼剑再次将无念围在了正中间。

可是无念就像看不见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为沈河讲解

“前一阵，我上了万剑山，受到了你们掌门的热情款待。我本想借把本源之剑观摩一下，但是不论我如何劝他都不肯答应，而且死前竟然万剑戮体，连本源之剑渣子都不留给我下一点。一代掌门做到如簇步，实在是太过气。”无念轻轻摇头。

“我问你这是谁的剑”沈河的愤怒已经快压制不住，周围的地面被剑气切割的七零八落。

无念脸上多出了四五条浅浅的血丝，身上的道袍也一截截的断开，但是他仍然不理会沈河的威胁

“本来我已经放弃了，心想实在不行就杀了你，拿走你那把就好。反正炼神炉马上竣工，再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谁知道无绝人之路，来茨路上，我碰见了一个姑娘，这么的年纪，居然也有本源之剑。万剑山不愧是名门大派，真是人才济济，令人好生向往。”

无念着，炼神炉能源波动，一个女孩被传送到了他的旁边。

“沈樱”苏响和沈河同时喊道。

来人正是沈樱，只是这时的沈樱眼神更加冰冷，四肢更加僵硬，就像是一具血肉打造的玩偶，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