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寒看苏微雨如此坚决,他的神色定了定说道:“不修太多,就修你家门前一小块,我看那地面都洼进去了。”
苏微雨叹了一声,想说什么又没说,她住这里十几年了,何尝不知道呢?
家门口这一块,多少年了也没整,他爸爸回来住几天就走了,根本也顾不上干家里的活。
苏盛国更不会来帮她们修了。
不下雨还好,只要一下雨,那水就往家里淌。
所以,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沈逸寒又走到东墙头,他下午进来时,就看到这墙是用两根碗口粗的木头支着的。
他神色肃穆的看着苏微雨说道:“这地面要整,房子要翻修,尤其是这墙,要是遇到下大雨就危险了。”在沈逸寒的眼里,这房子俨然已经成了“危房”了。
苏微雨叹息一声,心想:她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盖个猪圈还行,而这盖房子涉及到很多事情。
她一个小女生也揽不下这活,只能等她爸爸啥时候回来在翻修了。
……
沈逸寒从苏微雨家里出来并未回知青点,先是去供销社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两包大前门,之后转道去了村部去找范大春。
村部的人说他在大弯河滩训练民兵,他便又去了大弯河。
一路上,沈逸寒都在想下午发生的事情,这个举报他们的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苏微雨和陆北辰都还只是学生,应该不会得罪谁,三人中就他的人际关系比他们俩要复杂些,这样一想,他的心一紧,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阳光照射着整个大地。
太阳丝毫没有减弱它的光照强度,火辣辣的照射着地面,偶尔刮来一阵风,也是热的。
到了大弯河滩,就看到河滩上很多年轻的社员正在训练,只听那河滩上的民兵,一边喊,一边举起步枪朝着面前的木桩子刺去。
沈逸寒不动声色的看着,那领头训练的范大春穿着一身洗的褪了色的绿色军装,拿着步枪,喊着口号,有那么几分英武之气,倒显得他真像是一名军人了。
范大春发现沈逸寒站在坝上看着他们,他略微一思索,放下步枪后上了坝,走到跟前抹了一把汗道:“沈知青,你咋来了?”
这人现在是大湾村红人,村长眼里的红苗子。
谁不知道他沈逸寒的本事,那可是让金大队长都服气的人啊,他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我来看看。”沈逸寒目光微聚,面无表情,盯着训练的民兵看了一会,而后说道:范队长,我有点事找你谈谈。”
“有事?”范大春狡黠的小眼睛看着沈逸寒,而后淡淡一笑,也没有再问,便离开了河滩。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范大春转头看向沈逸寒,说:“沈知青,啥事啊?”
“范队长,先抽根烟。”沈逸寒并不急着说,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将烟盒子撕开,拿出一根烟递给范大春。
“这烟是好烟啊。”范大春看到了烟盒的标志,接过了香烟闻了闻,一副陶醉的表情。
沈逸寒不动声色的拿出火柴给范大春点上了。
烟点上了,范大春深深吸了一口,胖胖的圆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他吐出一缕烟圈问道:“沈知青,你来找我到底啥事啊?”
沈逸寒抿着嘴唇,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拉砖头的?”沈逸寒也不饶弯子了,范大春能跟他来,就已经猜到他找他干什么了。
范大春心里一紧,眸色一闪,不明所以的问道:“当时我也是奉命行事,也没有办法,再说村长也没有惩罚你们,不是没事了吗?”
沈逸寒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责怪范队长,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举报的。”
范大春眯着眼睛并未说话,看着河滩上训练的民兵,半响,他才拉长调调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这是有规定的,而且村长都交代了,这举报人的身份都是秘密的,不能说,我也没有办法啊。”范大春摊开双手,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还叹了一口气。
“范队长,我知道你喜欢抽烟。”而后沈逸寒将两盒烟拿出来都塞给范大春。
“你干嘛,这不好嘛。”范大春被沈逸寒的举动整糊涂了,“烟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我也不抽烟,放着也是浪费。”沈逸寒直接将烟塞到范大春的兜里,几乎就没有给推辞的机会。
“这……”范大春最终还是被那两盒高级的大前门给吸引了,便欣然接受了,而后又吸了一口烟,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这事情吧,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告的,是……你们知青点的人告的。”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沈逸寒心里一紧,眸色一闪,压低嗓子问道:“是谁?”
“是……赵冬海。”
“是他?”沈逸寒愣住了,竟然是他?
“其实这事也不是多大的事,村长都没说啥,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来这么一出,村长只是觉得事情蹊跷,便让我去看看,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们都带回村部了。”
沈逸寒离开大弯河滩往知青点走,一路上他都在想,他哪里得罪赵冬海了?
这小子的某些行为他是看不惯,在队里就是个刺头,一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活。
可是他也并未与他发生过什么正面矛盾,平时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到村里去告他?
想了一路,沈逸寒也想不通,到底赵冬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回到知青点,沈逸寒推开门就听到隔壁吵吵嚷嚷的,原来是杜少杰和几个知青在打扑克。
杜少杰脸上贴满了纸条,而杜少杰一看沈逸寒回来了,神色一转看着马一道,说:“一道,你来打两把,我出去一下。”
马一道也没犹豫,正想打呢,乐的一把接过牌打了起来。
“你跑哪去了?”杜少杰进了宿舍,看到沈逸寒躺在床上,想起他下午匆匆忙忙的离开,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