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的风月场所向来是富家子弟争夺妹子的事件多方地带。

水鸭满脸坏笑带着鹤仪来到烟花之地，入眼处，那种门口站一大堆流莺大声揽客的花楼级别太低，真正的达官显贵肯定不会去，得挑外包装清新雅致，里头这样是各种花样的娱乐场所。

转过街角，喧嚣隔在身后，这条街道相当开阔，离繁华区域很近，但没有人来人往，仅是悠扬的歌声隐隐飘荡。

水鸭面前是一间份外雅致的四层楼宇，若非能看见粉纱门帘、窗帐，还真以为是个清雅脱俗的乐楼。

“醉月楼…名字不错，我们进去吧，里头肯定是大人物喝花酒的地方。”

“老板怎么知道的？”

“猜的，猜错了没关系，出来换一家。”

进入庭院，两名宫装女子在楼门前款款施礼，那身段、仪态，远胜众多风尘。

水鸭知道，来高端场所不能多问，只能等别人来问，避免显得没经验。

走过几重门帘，正厅的乐曲声渐渐强烈，木质的戏台上唯有一个女子轻抚古琴弹奏，和着歌声绕梁三日。

绝美的面容在眉宇间点缀些忧虑，与歌声相得益彰的气息令台下不懂音律的浮夸子弟也如痴如醉。

水鸭找了个空座坐下，自有服务人员收取不菲的茶座费。

鹤仪挨着水鸭坐下，“老板，这家店应该有很多会唱歌跳舞的女子，为什么那么大的舞台，就孤零零一个女子在弹唱呀？”

“金贵卖高价呗…”

高端花楼的常见的套路，拿个清倌人出来弄得身世迷离，眉宇间总是有化不开的忧愁，又不惧权贵，让公子哥们抢来抢去，最后在跌价之前趁着峰值随了某个金主的意思即可。

鹤仪点点头，“喔。”

一曲终了，台下许久之后才响起喝彩声，水鸭看得出一些不懂音律的俗气贵族早已意识到演奏结束，但别人在回味的样子，他也得装得沉醉其中，跟着大家的节奏喝彩。

台上女子起身，颔首，“谢谢大家来醉月楼捧小女子的场，不胜感激。”

“荨芳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在下心仪姑娘许久，说什么捧场，听上去和他们这些看戏的人一样俗套。”

“孙公子，你是欠打吧，我们俗套？！”

“可不是嘛？！你个不懂音律的粗人还来醉月楼！”

“我是不懂你们卖弄的假把式，但我和荨芳姑娘情投意合呀。”

“呸！不要脸…”

场面一时间从高雅掉得粗俗，鹤仪直皱眉头，“老板，这里的气氛太让人讨厌了。”

“哎，傻孩子，观众朋友们就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氛围。”

掌管醉月楼的女掌柜登上舞台，示意谢过众人捧场，并拿出账簿记录，某某打赏荨芳姑娘多少金币、某某松荨芳姑娘何种礼物。

出手阔绰之人面露得意神色，似乎觉得荨芳即将被他追到，而打赏较少的客人可以在此时追加赏钱。

水鸭在下边听得咋舌，这醉月楼可比平天银行敛财夸张多了。

接下来又是有排名的几位女子上台表演，醉月楼的经验者自然知道不能关吊贵族们的胃口，不给肉吃。

上台表演的女子并非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会在表演结束后按照赏钱高低陪客人过夜。

那些没法大把撒钱的宾客同样有消费的门路，醉月楼其他女子各有价码，给钱即可进房单对单讨论音律棋牌、诗词歌赋，实际上做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几轮表演结束，场面暂时放空，给客人们留下休息讨论的余地，也避免审美疲劳导致开不出好价钱。

水鸭前方，和争论不休的公子哥中，有一人起身向后走，招呼着站在边上的小厮结账离开。

此人正是在荨芳表演结束后笑话其他人不懂音律的孙公子，敢在贵族聚集的场所发动群体嘲讽，可以判断孙公子的身家背景极度显赫。

水鸭要得就是这类豪门后裔，一掐鹤仪大腿，示意起身走人。

鹤仪不明真相傻乎乎跟着水鸭走出醉月楼正门。

孙公子在前庭等候车夫赶车，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眼神被鹤仪绝美的容颜深深吸引，差点记不清刚才登台的荨芳长什么样子。

“哎呀，哪里来的仙子，在下孙廷，幸会。”

孙廷完全没有理会水鸭的存在，只顾和鹤仪搭话。

鹤仪不知如何应对，谨慎地挨到水鸭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

孙廷见心仪的女子和其他男人如此亲密，有些恼怒，又见对方只是个五官稚嫩的十三四岁的小男生，更是没想讲道理。

“小孩，你是什么人？”

水鸭随口应答，“外地来做生意的。”

孙廷不认为十三四岁的小男生能跨国经商，想当然觉得是小男孩出生于远行的商队家庭，心中将水鸭看得极轻，这种背景在南瓜国王城根本无法和孙家抗衡。

“你身后那位女子是？”

“哦？！孙公子居然看得见她。”

孙廷微醺的脸上浮现处疑惑的神情，“小屁孩说什么糊话？！大活人岂会看不见？！她是照顾你的侍女吧？开个价，我买了！”

水鸭连连摆手，“孙公子，这可使不得，鹤仪是不同寻常的女子。”

“哈哈哈，原来姑娘叫鹤仪，好名字，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本公子也是不同寻常之人？！”

得到水鸭的授意，鹤仪一言不发，只看得孙廷继续叫嚣，让水鸭开价。

水鸭摇摇头，“孙公子，我这是为你好，万万不能把鹤仪让给你，她…不是一般人能带在身边的，更不适合随意入家宅。”

“我当然知道，这等仙子不是一般人配得上的，你小子少废话！开价！”

闹腾的声音不小，守在楼外的侍女早已留意，其中一人是孙廷，她们不敢怠慢，连忙找女掌柜出来摆平场面。

“孙公子，还有这位客官，你们是怎么了？”

醉月楼能在南瓜国王城站稳脚跟，坐拥大批贵族客源，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孙廷嚣杂的态度有所收敛。

“林掌柜，这没啥背景的小子不讲道理，我跟他买个侍女，讲了半天不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