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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却突然想起妲己曾言,这鹿台能招引仙人降世,于是询问妲己。妲己当初只是想谋害姜子牙。胡口乱诌,如今却是需要圆谎,只得朦胧应道:“神仙仙子,乃清虚有道德之士;须待月色圆满,光华皎洁。碧天无翳,方肯至此。”
不想今日却是初十,纣王要十五之时在鹿台宴请仙家,妲己不敢强辩,随口应承。于是在九月十三日,三更时分,妲己待纣王睡熟,将原形出窍,一阵风声,来至朝歌南门外。离城三十五里轩辕坟内。妲己原形至此。众狐狸齐来迎接;又见九头椎鸡精出来相见。
二人商议一番,计以轩辕坟一众狐妖冒充仙家,享受一番宫廷珍馐美食。这些在轩辕坟内狐狸,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或一二百年者。或三五百年者。如今化作仙子仙姬神仙体象而来,那些妖气,霎时间把一轮明月雾了,风声大作,犹如虎吼一般。
只见得台上飘飘的落下人来。那月光渐渐的现出;来人之中袍分五色,各穿青黄赤白黑。内有带鱼尾冠者,九扬巾者,一字巾者,陀头打扮者,双丫髻者;又有盘龙云髻,如仙子仙姬者。
又有比干陪侍,依次奉酒三十九席,每席奉一杯陪一杯。只因比干有百斗之量。诸妖连饮二杯,却是不曾吃过这皇封御酒;狐狸量大者,还招架的住,量小的招架不住,都醉了,把尾巴都显了出来。
这却是被比干看到,心神惊骇之下。出了内廷,碰到武成王黄飞虎巡督皇城。比干将此事说与黄飞虎,黄飞虎命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四人各带二十名健卒,散在东南西北地方,追寻那些道人出了哪个城门,务踪其巢穴,定要真实回报。
且说众狐狸因为酒在腹内,醉将起来,架不得妖风,起不得朦雾:勉强架出午门,一个个都落下来,拖拖拽拽,挤挤挨挨,三三五五,簇拥而来。到南门将至五更,南门开了。周纪远远的黑影之中,明明看见;随后哨探,离城三十五里轩辕坟傍。有一石洞,那些道人仙子都爬进去了。
黄飞虎即命周纪领二百家将,尽带柴薪,塞住洞口;将柴架起来,烧到下午来回令。古语云:“不管闲事终无事。只怕你谋里招殃祸及身。”却是天数运转,杀劫来临。妲己自身业力最先报应在其同族后辈身上,天要妲己成为孤家寡人。
比干将得到的狐狸皮硝熟,造成一件袍袄,只候严冬进袍。此是九月。瞬息光阴,一如捻指,不觉时近仲冬。纣王同妲己宴乐于鹿台之上。那日只见:彤云密布。凛冽朔风。乱舞梨花,乾坤银砌;纷纷瑞雪,遍满朝歌。
比干献上皮袄,将朱盘高捧。面是大红,里是毛色,亲手抖开,与纣王穿上。妲己在绣帘内观见,都是她子孙的皮,不觉一时间刀剜肺腑,火燎肝肠,却是对比干起了杀心,遂心生一计。待到比干走后,将自身面容一变,美色不及平时十分之一二,然后盅惑对纣王道:“妾有一结识义妹姓胡,名叫喜媚,如今在太极宫出家。妾之颜色,百不及一。”
纣王本就是好色之徒,就要妲己唤来。喜妹在妲己焚香之后,装模作样降临鹿台,穿大红八卦衣,丝绦麻履,肌如瑞雪,脸似朝霞,海棠丰韵,樱桃小口,香脸桃腮,光莹娇媚。色色动人。宴饮间,半推半就,与纣王成就好事。
纣王自得喜媚,朝朝喜乐,夜夜酣歌。一日,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见妲己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口中喷出血水来,闭目不言,面皮俱紫。纣王大惊失色。喜媚奏道:“昔日在翼州时。我等俱是闺蜜。姐姐常有心痛之疾,一发作即死。翼州有一医士,姓张,名元;他用药最妙,用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下,此疾即愈。”
纣王要宣张元,喜媚却说翼州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朝歌就有人具有玲珑心。纣王大喜,命喜媚算。这妖精故意掐指,算来算去。说是亚相比干有七窍玲珑心,能救妲己。昏君即刻传旨,要比干挖心献上。
比干得知,取出姜子牙当初给的符纸,烧在水里,比干饮于腹中,来见纣王。古语言:心者一身之主,隐于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
这纣王要比干挖心,做药引,岂不是逼他死。比干大骂一顿纣王。将剑往腹中刺入,将腹剖开。其血不洒,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掷,掩袍不语,面似淡金,径下台去了。
出了鹿台,比干走马如飞,只闻得风声之响;约走五七里之遥,到了闹市之中,只听得路旁有一妇人,手提筐篮,叫卖无心菜。比干勒马问道:“何为无心菜。”妇人回答道:“民妇卖的是无心菜。”
妇人曰:“民妇卖的是无心菜。”比干曰:“人若是无心,如何?”妇人曰:“人若无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撞下马来,一腔热血溅尘埃。有诗为证:
御札飞来实可伤,妲己设计害忠良。
比干倚仗昆仑术,卜兆焉知在路旁。
话说卖菜妇人见比干落马,不知何故,忽然消失不见了。黄明、周纪二骑马,赶出北门,看见比干死于马下,一地鲜血,溅染衣袍,仰面朝天,瞑目无语。二将不知所以然。当时子牙留下简帖,上书符印,将符烧灰入水,服于腹中,护其五脏,故能乘马出北门耳。见卖无心菜的,比干问其因由,妇人言“人无心即死”,若是回道“人无心还活”,比干亦可不死。比干取心,下台,上马,血不出者,乃子牙符水玄妙之功。
不一会儿相府便搭起灵帐、祭台,哭声在相府内外响起。鹿台之中妲己闻听哭声十分畅快地笑起来,而纣王听闻妲己病愈连比干的‘葬礼’也不去,这让无数臣民对纣王大失所望。
却说闻太师于北海大获全胜之后班师回朝,文武百官午门迎接,却见纸幡飘荡。白纸飘洒,便问左右:“是何人灵柩?”
众人回答:“是亚相比干之柩。”
闻太师眉头一皱,进城又见鹿台高耸,光景嵯峨。到了午门,见百官道傍相迎,闻太师下了墨麒麟,笑脸应和:“列位老大人!仲远征北海,离了多年,城中景物尽都变了。”
黄飞虎闻言拱手道:“太师在北,可闻天下离乱,朝政荒芜,诸侯四叛?”
闻太师闻言叹了口气道:“吾在北海,年年见报,日月通知,只是心悬两地,北海难平;托赖天地之恩,主上威福,方灭北海妖孽。吾恨胁无双翼,飞至都城,面君为快。”
众官随至九间大殿,太师见龙书案灰尘堆砌,寂静凄凉,又见殿东边黄澄澄大柱子:“为何放在殿上?”
众人连道:“此是天子所置新刑,名曰:‘炮烙。’”
太师又问:“何为炮烙?”
只见黄飞虎上前眼刀:“太师此刑铜造成的,有三层大门,凡有谏官阻事,尽忠无私,赤心为国的,言天子之过,说天子之不仁;正天子不义;便将此物用炭烧红,用铁索将人两手抱住铜柱,左右裹将过去,四肢烙为灰烬,殿前臭不可闻。为造此刑,忠良隐道,贤者退位,能者去国,忠者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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