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遗,向东一进头辆马车,那骨灰盒中的鬼魂,就主动出声自报名号,并且与向东聊了起来,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向东身上不俗的剑意。
向东本来还是有些大义凌然的来面对这可能法力无边的老鬼,但是听得名号,却是立马尊崇无比,不再害怕,跪坐于拥挤的车厢内,恭敬的向那紫檀木盒中不起眼的一个小盒子问道:“可是那前唐剑仙李拾遗?”
老鬼声音有些低沉的哈哈一笑,并未现出真身,而是将向东给卷入了盒中,来不得拒绝,向东背后本来遇险会示警的宝剑,此时竟然是没有半分动静,而且剑意仿佛都低垂了半分,向东本来还以为要被卷入骨灰盒,生怕惹得一身尘灰,谁知进了盒中后,却是另有天地,好似那邢前辈的神石内空间一般,这盒中也自成了一个空间,只是没有那么大,仅仅有房屋大小,而且昏暗无比,只能依稀看见旁边有个人影,或者说是鬼影。
老鬼开口沙哑的说道:“没想到,还有后辈剑士记得我李拾遗的名号。”向东虽身处黑暗,但是此刻却是站的笔直,神态激动,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试问天下诚心于剑之人,何人不知您老人家的名号,李拾遗李十一,三百年前单人单剑,十一式剑招斩天武境妖龙之人,此等传说,令我等晚辈敬仰不止,谁不想有如此大举传世。”
“是么,就这种事流传下来了么,呵呵。”李拾遗似乎有些无奈的笑道。向东又开口问说:“不知前辈怎么落得如此境地,成了盒中鬼,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当年又是如何死去的?不是传言您斩龙之后就地飞升了么?”
李拾遗却是没有回答,转而开口道:“你练剑多久了?”
“晚辈名向东,年方二十九,练剑已二十余年,真正拿起剑来说,是五岁那年。”
“哦?五岁开始就练剑,但看你境界怎么才如此低微,我且问你,练剑可有趣?”
“呵呵,自是无趣,但是练剑,可不是为了讨趣,而且晚辈境界,也不算太低了吧。”
“嗯,其实也不算太低,可能是老夫看过的天才太多了,而且,你好似在藏拙,厚积薄发为了日后的飞天蓄力,是否?”
“前辈好眼力,我自是为了日后冲击天武境在刻意压着境界,不知前辈可否对晚辈指点一二,好让晚辈行于剑道之路上,走的更顺畅些。”
“不必了,我教不了你什么,我看你也应当是有受过不凡的剑道宗师培养过,但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剑道,你得想办法脱胎出教授你剑的人之剑术,孕育出自己独特的剑道,日后自己做到忠诚于剑,自信于剑,且自大于剑即可。”
“是,晚辈受教了。前辈还未告知晚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哈哈哈,我?我落得这副鬼样子,全怪我当年信错了人,那毛知仙与我半生好友,却是诓骗于我!明明是唐皇暗地里豢养的一条归顺于人族的护国天龙,竟然说是妖龙,设计让我与之大战一场,我的确十一剑屠龙,但也是深受重伤命悬一线,原来毛知仙那时竟然已经归顺了明先机成了叛军,害我屠天龙留得满朝骂名,被唐皇室唾弃,拖着重伤之体被追杀至死,我怨恨大生,变成厉鬼,但那毛知仙早有计划,事先安排了数百方术师,趁我不备,以血脉禁锢之力对我设下诅咒,将我封印在这紫檀木盒中。
我自被一群盗墓贼放出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世间已过三百余年,现如今已经是明王朝,毛知仙后代子孙现居汉中城,家中更是有人位列三公,权极丞相,我不甘,我欲借他后代子孙的血脉解除我所受的诅咒,以一介鬼身杀入皇城,即使肯定不敌,也要以此向天下人证明我忠于唐皇之心!”
“前辈,您的名声并没有受损,所传于世皆是风流剑意,您说的这事并没有流传至天下,估计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此事,而且即使唐王朝覆灭,也不能全怪前辈这场不知情内斗耗去了唐王朝顶尖战力,我们后辈剑士所知只有前辈十一式剑招屠天龙,之后则是传言飞天升仙,从此也不再有任何消息传世,只能说那时候的开国圣皇明先机得了天意眷顾,获得豪取天下的大势。”
“哎,那明先机,也的确厉害,当年我死之时还是被称异端的叛军而已,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成了开国圣皇……
呵呵,这毛知仙还知道给我弄块遮羞布,但这还是让我怒火中烧!”李拾遗的言语此时激烈了起来,四周的空间都有些动荡了。
向东背后的宝剑颤抖不止,似乎想逃离出这个空间。李拾遗望着向东说道:“控制好你自己的剑!剑心如人心,剑之主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剑的脾气,你就算是面对我,也不可心生怯意!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拿不动这剑!”
向东长呼一口气,接着眉目变得更加坚定,后背的宝剑低鸣声也渐渐沉了下来,向东继续说道:“我此行前来,就是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是前辈在此,晚辈自愿承担护驾一职,护送前辈前往汉中城解开血脉诅咒,愿有朝一日,再现前辈剑道辉煌!”
“今日进来的若是其他人,我说不得就要杀了,但是遇到你这一个将来有望成就自己剑道的后辈,还是起了怜惜之意。我李拾遗自从成了鬼之后,剑心已失,杀意渐盛,且戾气十足,也不知解开血脉诅咒现出鬼身后,还提不提得动剑哟,哈哈哈。”李拾遗颇有些自嘲却无奈的苦笑道。
向东恭敬的向其拜了三拜说道:“无论如何,前辈都是我等后辈心中的一道大山,以剑敬仰之,以平生追逐之,若是能有幸翻越,自是更好的妙事,前辈是我自碰剑以来最为尊崇的剑道魁首,是因为我师傅也是无比向往前辈的剑术。”
“哦,不知你师出何门,若是数百年的古派,说不定还能与老夫有些渊源。”李拾遗在黑暗中抚摸了一下看不真切的胡子,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