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六天时间，艾东和大香丸才赶回了四号营地。

或者，是他们想象中的四号营地。

因为小山包上面巨石阵里，已经光秃秃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营地了，也没有一丝丝生机。

蜿蜒曲折的登山小径都没有了，看样子是被人一剑铲平了一样。哪是原来的石头山，现在就是个石鼓，光溜溜的难看极了。还有缭绕在石鼓周围，让人眼睛刺痛的剑气剑光剑芒。极其盛大！

毫无疑问，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或者说，四号营地被大军偷袭了，一扫而过。

这些剑气艾东很熟悉，就是把他送走的那些剑气，来自大湾溪世家子弟的剑气。其中少了最为厉害的金大元的剑气。

看来那位大少爷不屑于出手啊。

还有淡淡的血性味儿从山顶飘下来，让人不安。

艾东拉着大香丸一起来到了营地原来所在的地方。所有的窝棚，都没有了。地洞也没有了。地上更没有残肢断体，只有黄沙。修士的身体，被剑光打磨磨砺，变成了黄沙。到处都可以看见黄沙。转了一圈，他连怨气都没看到。

营地一个活人也没有了，连尸体都没有。

是主城世家子弟的手段，只是他们的方法，在艾东看来有点像是练兵，无关私人恩怨。

总是有些血腥味吧。

魔怪和人魔也没有出现，想必是剑气的原因吧。这么多然的剑气聚集在一起，就能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艾东和大香丸都没有看到，一只由军阵煞气组成的黑色老虎，就盘踞在石鼓上空，丝丝缕缕的怨气都被煞气老虎吸进去了。营地上最后一丝怨气消失的时候，黑色老虎钻进了天空，往黑虎旗的方向飞去。

魔怪并不怕剑气，魔怪和人魔都怕煞气，数量足够多的煞气，能让任何生灵害怕，心生惧意，没有斗志。对黑化生物的伤害更大。

物是人非事事休！

在营地中呆呆看了一会儿，他们悄然退到树林。

艾东看了看方向，向青石营地赶去。

艾东心中有个想法，需要验证一下。

青石营地比四号营地更接近天坑之林边缘，是出天坑之林的路线。如果从阳首山出发，想从天坑之林出去，一路上会经过四号营地，青石营地，大溪营地，余晖营地和草甸营地，再穿过一片树林，走上三四天，就能到一处传送法阵，通过传送法阵才能离开天坑。要是不通过传送法阵，那么就会有一条更为艰险的路。那条路的伤亡率太高了，显然大湾溪的世家子弟不会走那条路的。

艾东就沿着这样的路线，不紧不慢，一路跟了上去。

青石营地，寸草不生。

大溪营地，连溪流都被截断改道了。

余晖营地着了大火，正片营地被烧得跟琉璃一样。

草甸营地，一切完好，除了没人。黄沙静静堆积在草丛下面，阳光照耀之下，反射着金光。

五个营地，没有一个营地有活人存在，除了草甸营地之外，其他营地都被毁了。没法子住人，也没法在里面躲避魔怪和人魔。剑气纵横，不适合人类生存。

草甸还不错，除了水源里全是黄沙，这里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剑气也没有了。

“他们终于进步了！”

“谁进步了？艾东，你要跟我说话，就说的简单一点直接一点。要不然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问。问了我就告诉你。这样不错吧？”

“不错！谁进步了？”

“大湾溪来的那帮人，我们在阳首山见过的。”

然后，艾东给大香丸解释了一番。他的脑子比较简单，要说的直接一些。

那些人从阳首山出来，就一直在练兵。

他们组成了军阵，把所有营地当成了敌对。目标就是消灭敌人，而不是摧毁营地。艾东熟悉九城大世界修士们战斗的原则，尽量节省灵气。一切都是为和黑魔作战做准备。而在和黑魔的战斗中，灵气的补充就是成败的关键。艾东从纷杂的记忆中发现了一次和黑魔的战斗，持续了足足两年零三个月。战斗结束的时候，黑魔被消灭了，但是人族修士，百不存一，一个个消瘦的跟骷髅一样。没办法，灵气耗尽，只能消耗自己的修为与血肉，终归活下来了。

从节省灵气的角度看，攻击四号营地基本算是失败了。

整个营地都被掀掉了一层，人当然都干掉了。可是浪费的灵气实在太多。把石头上变成石鼓绝对是浪费，盘旋在石鼓周围的剑气更是浪费。

然后，从四号营地开始，他们渐渐变得熟练。

终于在草甸营地成功了。

这里的草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没有一分灵气浪费在草上。所有人都被~干掉了，变成了黄沙。没有任何剑气遗留。

这次战斗做到了不浪费，做到了用最少的灵气，完成既定攻击目标。

“这些世家子弟别的不说，天资、眼界真是让人羡慕，进步得也太快了。”

艾东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极为平静。平静的不带一点感情。

“你的声音好奇怪。”

“大香丸，你伤心吗？死去的人里面，有没有你的伙伴？或者你关心的人？”

“都是朋友啊。对我都挺好的。唉，在天坑之林，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远处腾起了尘烟，跟艾东预计的一样，那是行进的修士军阵，烟尘滚滚，煞气冲天。一只煞气凝结成的黑色老虎盘踞在队伍上空。看见里面的人，只能看见队伍。

从距离判断，他们离开天坑之林可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差一点，艾东就追上了他们！

或者，差一点，艾东就撞到了他们！

“大香丸，走吧，我们要找个落脚地方。”

艾东和大香丸又上路了。

这次的目标是火鸦营地，大概需要四天的路程。

“四天不能睡觉，想想就头疼。”

“路上也可以睡，我们不着急。”

这次，在树林中，艾东见到了传说中会走路的肉树。擦破了树皮会流血，树干里没有年轮一样的输送营养的管道而是血管。这棵树突然把自己从泥土中拔~出来，把艾东吓了一跳。他只是路过，哪能想到树会自己挪地方。

第一剑！

树应声而断，还有呼哧呼哧的倒气声。

伤口处，艾东仔细检查。

这棵树是活不了了，只能用来研究研究。

实在是下不去嘴，艾东其实很想吃肉的。

“好好一棵肉桂，就被你这么干掉了。”

“突然跳出来，下了我一跳。没忍住！这就是肉桂？”

“是啊！看着至少有三百年树龄了。这是他第一次挪地方，结果就遇到了你。”

“对不起！”

艾东跟死去的肉桂树诚恳道歉。

“肉桂好吃不？”

“好吃特别好吃！肉桂是食腐性的，吃的都是蛋白质，肉桂口感好极了。”

艾东满头大汗，没想到被逼急了，大香丸也会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