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罗局长觑了一眼冷市长，意思是请示，也是在思量。

“老罗，有话只管讲，这里都是有觉悟的同志，”冷明脸色冷峻，腰板挺直，更像一面凝固的旗帜，不容人动摇。

“最关键的是死得这个老奶奶是王书生的奶奶。”罗德全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会场一片冷静，现在就是掉在地上一个针的声音，恐怕都听得见。

许久，罗局长见冷明没有吭声，才又继续道，“于是，我们就顺带查了王书生的过去，他当年也在丹水零部件干过，他奶奶以前是村的妇女主任，原本是可以利用这个关系占地招工的，后来却干了一年零六个月，不想在工厂里当工人，就去当了兵。刚好当时是和钱道贵、夏明堂一起进厂的，据了解，当时，他和钱道贵的关系蛮好的，两个人在车间一个当班长，一个当副班长，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他母亲死的时候，回家探过亲，当然钱道贵也去吊过孝，由于他奶妈的名声不太好，所以第二天就下了葬，而王书生第二天就匆匆归了部队。而这个陈权亨被埋到此坟墓里，从法医检测来看，应该是老奶奶死后的第三天。因此新坟只是一个黄土堆，即使翻弄过，也不易被人发现。况且这坟靠山丘里面，加之被人唾弃，没有人关注，所以此案一直隐藏下来。但是从陈权亨尸骨检验看，他早死于这个老奶奶两日，也就是陈权亨和苏青失踪后的第三天，这个老奶奶才死，这个老奶奶有人说死于肺癌，有人说死于花柳病。是病死的，检查没有伤口之类的，但是陈权亨头骨凹陷，是被重击而亡。”

这个死人里埋死人案情到此已经讲完，罗德全松了口气，喉咙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顿猛灌。“可以说此人是胆大妄为，智商非同一般，目前我们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只能逐步的摸排，目前最大的嫌疑是钱道贵，因为他知道王书生奶奶的死期，而且陈权亨也是丹水零部件厂的，而且他们以前交好。但是，由于他有人大代表的身份，所以只能进行了询问，他的表情也很惊讶，一直以来都以为陈权亨和苏青一起离开了丹水，因为，夏明堂发现孩子不是他的，与苏青争执打闹，闹得沸沸扬扬，无脸见人，于是就出走了。怎么会被人谋杀了呢？”

“他会不会是装的，这种人伪装性非常高，可是说是胜过演员，关键是找到证据，这证据只能找到苏青，苏青不会也被杀害了吧！”姚琳感觉阴森森的恐怖，“人性一旦丧失，比野兽更可怕。”

“目前来说，没有发现苏青的遗骸，发生这件事后，迁移坟墓都一处一处的查看。”罗局长语气肯定。

“从录音和杜丽丽的讲话来说，钱道贵当时是爱苏青的，因为挑拨，矛盾加大，但是应该有情义的，不至于恨到杀人。”翁郁隐隐也感觉到这个案情的复杂。

“爱之深恨之切，大千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法院院长张弓见过稀奇古怪的案子很多，眉头都不打皱的说道。

“还有苏青的孩子和孩子爷爷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们还在寻找，孩子的爷爷曾经在云扬市捡破烂卖，为了见到儿子夏明堂，可是夏明堂跳楼死后，这个老爷爷和孩子也都消失不见了。”罗局长继续叙述新的追踪，“这个孩子可能就是谣传的冷立忠孩子。”

冷明脸色阴沉与尴尬并存，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还不合法。

“最重要是尽快找到这个爷爷和孩子，也许他们可以知道一些什么，”政法高官张浩命令道，“不过二十几年了，爷爷在不在还难说。”罗局长立即回应，“孩子肯定变化大，但是我已经派人去码头询问、摸查了。”

“也要关注现在丹耀集团的情况，以前没有改制前亏损严重，可是改制一年来盈利倍增，真的是私有化的动力这么大吗？也要查清楚，不过私有化发展是激发人类潜力的最大动能，但是，我们也要防止投机倒把，无视劳动法规，环保法，损害工人健康的不良企业。”冷明觉得这个案情是炸药，但是预防未来的事情的导火索会更重要，“防微杜渐，法制化、治安化逐步深入企业，才是响应中央和谐社会的真正的工作。‘安民安心，安心则安身。’可惜这个案子出于保密，不允许他们两个单位列席。”冷明在笔记上记下这个突然想到的防患于未然的事项。

“这个摸查，我建议罗局长可以找现在的敏志公司老板秦志高谈谈，据我们了解的，他对丹耀集团的一些情况知情，当年丹水零部件与福安建筑公司分家矛盾，他参加过群体械斗，这次械斗，最后虽没有出大事，自始终钱道贵都没有露面，只是宋远程忙乎，说是为了讨回权益，人员无法进入建筑公司院子，后来是他用车辆撞开大门，此人曾受到过宋远程、钱道贵的重视，在丹水零部件当过车间主任，后来企业改制，却带头闹罢工，虽然违规，但大多属于正义之举，维护工人利益。这个年轻人有些传奇，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姚琳补充话语，提示展开调查方向。“据我们纪委人员暗地跟踪调查，他和钱道贵的女婿王峰私下走得很近，看似商业利益往来，但是又超出了商业利益，王峰作为钱道贵的女婿，应该和秦志高是不同的两路人，可是却常常在暗地里会面，我们一直都很怀疑，可是由于两人防范很谨慎，一直没有探出原因。”

“这些千丝万缕，看似一团麻，应该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来。孙汉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夏明堂疯的原因，但是从录音上听出来必定有蹊跷，这些都是要突破的地方。”翁郁以检察官敏锐的习惯也提出了思维新路，“只是这个王峰，听姚书记讲，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角色，应该是个重点关注的对象。”

……

“这样，我认为，还是分两条路展开调查，纪高官姚琳继续调查丹耀集团国改私的存疑问题，公安局局长罗德全对陈权亨一案从基层展开摸排，及时汇报给政法高官张浩，纪委和政法委两个单位随时保持信息交流，政法委安排检查院、法院配合他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保密严谨，争取尽快破案，还天下公正。”冷明做会议最后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