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

穿梭机此时已经飞过这座星系的第十一颗行星，即将到达最后一颗被完全冰封的星球。

阎淼从飞船进入太空之后就一直站在全景的天窗下，看着那一颗颗漂浮在真空中的小小“光点”，或者是“光球”等。

——事实上，宇宙是空旷的，当你身临其境之时就会发现，那里根本不像是照片中看到的那么美丽与美好，相反，它充满危机与险恶。

因此，阎淼在穿梭机中往外面看的时候，并不会看到多么瑰丽的景色，因为太空实在是太黑暗了，无数颗恒星的光芒根本无法照亮容纳它们的浩瀚空间，即便是身后星系里的主序星，在此处看来也仅有一颗绿豆那么大，如果越过了最后一颗恒星，它看起来就仅仅是一颗普通的星星了。

“你在看什么？”第五均从操作台那边走过来——他跟着阎岫学了下这架穿梭机的操作方法，此刻已经全部掌握——说道：“枯寂的宇宙空间，一片黑暗，有什么可看的？”

“枯寂吗？”阎淼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看着窗外那无边的黑暗，以及不时亮起的一道闪光——那是在极远处的脉冲星的光。

“当然，在很多文明最初的发展时间里，它是那么地神秘、伟大与无上，但当人真正走入宇宙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那么地令人绝望——发出去的讯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所有的搜寻方法都没有得到预料中的结果，想要找个邻居都变成了奢望，孤独的文明在诞生中凋亡……这就是枯寂。”

阎淼听完沉默，因为第五均说的没错，他没有去想如何反驳，说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但……你看那颗星星。”

阎淼指着窗外好不容易出现的一颗亮星，说道：“你觉得，那颗恒星周围会有生命吗？如果有，会有智慧诞生吗？”

第五均看了看那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星星，说道：“我又没有办法去看看，这如何知道？”他顿了顿，惊到：“难道你能看到？”

“……”阎淼沉默，目送着那颗星辰消失在天窗的边缘，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问一下。”

“……”第五均不知为何有点想笑，咧开嘴的前一刹他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眼前这小子来历大的很，说不定真的能够看到什么……想到这，看了看阎淼那无表情的脸，不禁又狐疑起来，想道：莫不成真的是在唬我？

第五均带着这样的心情也开始盯着外面宛如实质一般的黑暗看了起来，忽而听到阎淼说道：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想，如果那里有生命，并且诞生出高等级的智能，那么他们一定会走出星球，走出星系，走入宇宙，他们一定会想尽方法地让这个原本枯寂的宇宙热闹起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战争、掠夺、和平等，或许这过于片面——你觉得呢？”

“……”第五均点头，说道：“确实是片面了，不过这问题……我觉得并没有必要去想——毕竟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说得对，那就不想了。”阎淼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伯劳传来讯息道：

“都过来一下，有件事商量。”

两人互相看了看，便一起前往驾驶室。这里，巨大的显示器上呈现着一个非常奇特的星系模型，它看上去不大，由六颗大小不一的行星围绕着三颗相互绕转的恒星公转。

这三颗恒星也是特别，它们看上去一样大，各自作为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顶点，围绕着一个公共的中心旋转。

不仅如此，这个星系的外围，还有类似太阳系一样的一层厚厚的彗星层，它们共同组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将整个星系囊括其中，如同一层保护伞。

“咦？这是哪里？”阎淼以来就被显示器上的事物所吸引。

“这是虺氏所掌控的一座星系，比我们那里好了太多了，它很特殊，有四颗宜居星球，1其质量大都在地球质量的两倍左右，很适合人类生存。”伯劳说道：

“由于正距离的我们的航线不远，所以我想去那里看看，阎岫不同意，说是浪费时间，你们觉得呢？”

第五均摊开手，说道：“我只是个随从，你们看吧。”

阎淼看了看还在打俄罗斯方块的阎岫，说道：“老师说的没错，确实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阎岫手上动作一顿，一大摞方块连续的堆积到顶。伯劳扭头看了看他，说道：“你听到了吧，反对无效。”

伯劳说着，兴冲冲地转过身去，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字符，随后便听到飞船系统的广播说是已经暂时改变航线，前往小熊星座附近。

阎淼在听到目的地之后不觉惊讶，道：“原来这么近啊，我还以为很远呢。”

伯劳听闻不禁一顿，说道：“……唉，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扩展到了哪里？宇宙何其广阔，即便是我们现在的各种技术和生产力，抵达蓝矿星已经是到极限了——虽然看上去还很余裕就是了。”

“蓝矿星的那座星系……已经是最远了吗？”阎淼有些难以置信——以前他一直以为，人类已经将要走出银河系，但现在他不免有些失望。

他们还是在这个“穷乡僻壤”里打转转，距离最近的小城镇还有很远，就不必说走到更远的地方了。

“真是让我意外，”第五均听了伯劳的话反而更加惊讶，说道：“看到你们已经把你们所谓的始祖命纹应用在了各个领域，本以为你们的影响范围已经足够广阔，没想到啊，竟然是一个暴发户，连本星系都没有走出去。”

伯劳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是不妙，但也无可辩驳，因为他说的很对，人类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将得来的、经过大量研究却成果甚微的技术快速应用与各个领域，使得原本平稳发展的科技树完全歪了，变成一个与其他相同类型文明完全不同的修行-科技混合体。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想要改变实在是太难了，一小部分人如何去改变绝大多数人的思想？除非他有至高无上的权与力，否则一切都将是空谈。

伯劳给第五均讲了讲现在人类社会中的问题，想请教一下这位老×N前辈的看法。

“……我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毕竟我不曾经历过你们文明体系的发展，不感冒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