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出城镇中的人里有一个茫然失措的少年,赫虎,他跟着张厨子来到镇西镇没多久,镇西镇就被军队接管,戒严了,自己也因为是武林中人,被军队严加看管,就算说自己是祁连山庄的人也于事无补,毕竟那些底层的士兵哪认识你谁是谁。
就在一个封闭的大院中浑浑噩噩待了三日,突然又听其他江湖人中,传出了祁连山庄反叛,西北军损失惨重的小道消息,驻守的士兵有的偷偷逃走了,再也没人关注他们,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赫虎已经开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快现实就告诉他那不是梦,庄主指挥着北邙人攻入城内的那一刻,赫虎就在城墙下,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庄中长大,他怎么也想不到祁连山庄居然会叛出元朝,对着同胞狠下杀手。
赫虎跟着其他武林中人逃出镇子,在茫然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火把,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他疯狂跑向那个身影,“英子哥,英子哥,救救我,我,我……”赫虎激动的抓住赫英的手臂,死死地,像是自己的全部依靠。
赫英也是发现了北邙军的大肆移动,闻风跟来的,他也听到了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内心的恐惧甚至超过赫虎,他比赫虎大一些,也更仔细和敏锐,他早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敢往祁连山庄的背叛上想,他很想找人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英想往镇西镇走,赫虎拼命拽着他,“不要,不要去,太,太惨了……”赫虎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赫英拍了拍赫虎的手背,“虎子,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往中原去,我要去找庄主,二庄主和大师兄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赫英的目光带着决绝,带着愤怒,还有悲伤,他热爱的,他的家,毁了,而他再一次变成了被父母遗弃的小孩。
赫英走了,向着镇西镇,赫虎站在原地号啕大哭,在他身边走过一队队逃难的村名。他们点着希望的火种,连夜逃亡,离开祖籍,寻找下一个栖身之地。赫虎哭累了,呆呆的跟在难民后面,像是有了点方向。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妻离子散。
望西川内,少福在院内望着远处的多宝山,那里有火光和浓烟滚滚飘起,他愈发担心镇西镇的情况,张厨子还没回来,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了院子。
她把目光从一如既往的西面转到东侧,少福忍不住发问,“要去镇西镇看看吗?”
老板娘微微摇摇头,“吉人自有天相,你去了并不能影响什么,那是战争来了。”
少福似懂非懂,“战争?会死很多人吧。”
老板娘摸了摸少福的头,“是的,会死很多人。”
老板娘几乎没有过这种宠溺的动作,少福突然觉得老板娘很温柔,那双手很暖,有点像母亲的手。
“进去吧,天冷了,早点休息。”老板娘带着少福进了屋子,这一夜没有对望西川造成影响,只是少福也不知道,望西川的平和还能持续多久。
第二天的清晨,纳兰魁赶到镇西镇,一万军队入城休息和接替防务。纳兰连壁则率领放纵了一夜的两万军队,直扑青川城,这次他们从密道而来,所带的马匹很少,加上缴获西北军和镇西镇的,才勉强凑足三千匹,赫连壁挑选最精锐的子弟,变身骑兵先锋,朝着青川城踏马扬鞭。
青川城和望中城是依靠地势建立的两座大城,分别扼守元朝西部的两处咽喉之地,青川城离镇西镇更近,大约有两百里不到,而离望中城超过三百里。
西北幅员辽阔,只有这两处能守之地,其实是很薄弱的,所以当年元朝强大后,第一个拓展疆土的方向就是西边,就是出于,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将西面全部纳入版图的思路。
事实也证明,元朝在吞并西面诸国的同时,成功凭借南面的大海挡住了海上的国家,凭借北面的重镇城墙挡住了草原的北邙,而东面的夷族更是没有踏出密林一步。
这两座城中,青川城稍微小一些,而且更接近军镇的概念,有点放大版镇西镇的意思,如果镇西镇是桥头堡,那青川城就是桥后墩。
这会夏提督正站在城墙上,遥眺镇西镇的方向,他先前派出的斥候也该快回来了,自从收到一份密信,说祁连山庄其实是北邙埋在西北的棋子后,夏提督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他在脑子中已经盘算了几次,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应该怎么取舍才能将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首先一定要守住青川城和望中城,最次也要守住望中城,不能将中原直接暴露在北邙的兵锋之下。其次要和祁连山庄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是将罪责推到叶问心身上,如果一切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自己最多是个不查之罪。这时候夏提督暗自庆幸没有直接参与到计划中去,否则撇都撇不干净。
就在夏提督还在思考怎样组织才没有漏洞的时候,探子回城了,他们径直来到城头,其中一人走近夏提督,在耳边轻声附语。
夏提督握着城墙的手青筋爆裂,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传我军令,各部主将速来城头议事。”
探子领命而去,夏提督眼神重新回到西方,满眼担忧。情况很坏,三万军队近乎全军覆没,那么这青川城怕是守不住了,最佳的策略是集中兵力防守望中城,那座城更大,战略地位更突出,回旋的余地也大一些。
可是就这样弃青川城而去也不现实,朝廷那些不懂战事的酸儒,一个不战而逃的大帽子扣下来,自己怕是要晚节不保,得留人装装样子,抵御一下,谁才是最佳人选,能够把握好其中的火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