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州府下城头大约半个时辰后,有守城士卒前来,向夏猎鹰汇报了一条消息,州牧苒大人,带着亲眷和护卫悄然离城了。
夏西风摩挲着双手问士卒,“走的府兵把手的东门?”士卒称是,夏西风点点头,让他下去了。
“能坚持到今天,算是难为这位皇亲国戚了。”夏西风咧嘴笑道,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苒州牧另有打算,也默许了他的行为,毕竟这位大人身份不一般,来西边更多是监军,现在军都快打没了,还有什么好监的,当然保住小命要紧。”
“他多留这几天,可不是看好我们,而是在等杨斯武,只不过杨小将军汇合了两万军卒后就失去了音信,目前的活动范围无人知晓,这让苒旭有些等不及罢了。”夏提督其实自己也在等杨斯武,现在这个局面,只有杨斯武的到来才能破局了。
“我有一种预感,杨斯武就在不远处,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举击溃这支北邙军的机会!”夏西风眯眼看着又要发起进攻的北邙军,神秘莫测的说道。“父亲,不知为什么,还没有遇到这位杨将军,我就已经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仿佛他注定会成为我这一生的挚友。”
夏猎鹰看着有点灵魂出窍的长子,没好气的笑骂道,“现在还能说这么玄乎的东西,你也是心够大的,比我这个爹强。”
夏西风打了个哈哈,“还是老规矩,我守上半场,父亲你守下半场?”
夏猎鹰很少见的,宠溺的看着这个儿子,经过这几日他才发现,他一直低估了这个长子的指挥艺术和赤诚之心,他为了顶住最凶的那一波冲击,每次都自告奋勇先守城,也每一次都生生顶住了压力。“今天不了,今天咱爷俩一起。”
夏西风感受到了父亲语气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戎马半生,父亲太多次的成功和失败,在绝望中也从未丢失勇气,但今日父亲自己真的有些累了。“好,我们一起!”夏西风挎着父亲的肩膀,遥望远处。
攻城战再一次如期爆发,战况远没有开始几天恢宏,毕竟攻城器械的制造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这种临时制成的攻城工具大多徒有其表,根本撑不了多久。
北邙连攻数日,损失也很重,尚能参战的士卒也都很疲惫,但惨烈的气氛却愈加浓厚,双方带伤的战士都仍然在最前线浴血杀敌。不过今天有些特殊,这些老兵多少都能感觉出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战了。
纳兰连壁和纳兰魁披着厚厚的战甲,却一点也不影响速度,两人今日都没有骑马,而是带着北邙的前锋进行第一波攻城,靠近城下的时候,两人合于一处,弯刀齐挥,交织成一道圆月,将箭雨全部阻挡。
很快有军士发现了异常,并迅速汇报夏猎鹰,夏猎鹰辨别出了两位老对手,也不犹豫,带领重甲士卒前去迎战,若是被两人在城头打开一个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夏西风一把握住了父亲的臂膀,夏猎鹰对着眼中闪着泪光的儿子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推开,军中缺乏极品高手,这一直是猎鹰军和西风军的痛处,那些眼高手低的人怎么会相中偏远之地的西北军。此刻也只有夏猎鹰自己带领的重甲兵才能抵得住两位传奇境高手的锋芒。
夏西风看着父亲的背影,手指又一次狠狠嵌入掌心,但战况容不得他作小女儿姿态,夏西风发号指令,他需要为父亲赢得更有利的局面。
箭雨无法阻拦纳兰连壁和纳兰魁,他们借着城墙,几步轻点就上了城头,迎接他们的是重甲兵的长矛,纳兰魁一个翻身,站在了长矛尖部,纳兰连壁则是直接将长矛劈成两半。
城墙和城下可不一样,城墙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对于高手来说施展空间有限,其实是比较不利的,夏猎鹰就是抓住这一点,想要堵住纳兰连壁和纳兰魁两人。
重甲兵们组成小型的军阵,用圆盾封锁纳兰连壁和纳兰魁的前进方向,压缩他们的攻击范围,纳兰连壁和纳兰魁果断联手,两人背对背,以弯刀破路,企图撕开一条口子。
夏猎鹰沉着应对,“放他们往前,不能让他们离城头太近,这样会有越来越多的北邙士卒接应上来,让他们靠近来,最好切割开他们,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等他俩成为孤军,才好下手。”
重甲兵有意后撤,纳兰连壁两人果然往前,就这三步,就让背靠城墙的两人变成了四面受敌,纳兰魁见势不妙,赶紧提醒,“兄长,不能往前了,站住城墙,为后面的子弟打下空缺才是正理。”
重甲兵岂能让他们如愿,牢牢抵住四周,开始消耗两人的体力,不过北邙士卒也开始重点冲击这一片的城墙,重甲兵的压力不断攀升。
时间一点点流逝,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城头的士卒已经十分疲惫,而呼兰博手中还握着一支以逸待劳的精锐,这近一万人最近两天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们在蓄势,等待着呼兰博出击的命令。
呼兰博站在瞭望台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腰间的刀柄,“差不多该结束了。”呼兰博望了望四周,确定斥候没有传回任何异常消息。
不知道为何灵光乍现,呼兰博将原本准备派出去的一万人,缩减成了五千,“中营出阵,给他们最后一击。”
儿郎们喊杀着冲出,呼兰博心里的不安却再扩散,“这是胜利前的焦虑吗?”呼兰博自问道,还是静不下来的呼兰博将斥候首领叫到近前,“你再将斥候安排说一次。”
斥候首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已经是呼兰博问的第三遍了,“禀告少族长,在各个方向,有八路斥候,在十里到二十里范围建立了封锁网,每半个时辰传回一次消息,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风平浪静的好像这只是呼兰博的疑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