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边有人!”万震山徒弟们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眼神还是不错的。
万震山回头,大惊:“戚师弟?你是人是鬼?!”
“万师兄,很意外吗?”戚长发缓缓走近,朝着山洞内大喊一声,“万师兄,五年前的杀之仇,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云儿,别怕,有师父在,姓万的休想动你!”
如今,听到戚长发的话,狄云已经没了什么绪波动。
“戚师弟,你果然是我们三个里最沉得住气的。”万震山倒是老巨猾,一下子就猜出了关节,“你也没想到,你偷走的剑谱到头来会落在你徒弟手里吧!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这是我们师徒的事。”戚长发沉声道。
那油头粉面的万圭忽然道:“爹,这里荒郊野外的,他们就两个人,不如我们——”
万震山伸手,止住了万圭的话,反而大声吼道:“戚师弟,既然今天你来了,我们师徒人是拦不住你们啦!”
万圭不解:“爹?你为什么这么说?”
万震山叹气道:“师弟,你徒弟得了连城诀的秘密,功力大进,连老二都被他砸碎了脑袋瓜,我带上所有弟子都没有十分把握,再加上师弟,我看着连城剑谱,我还是放弃吧!”
万圭等人大惊:“爹?!”
远处的戚长发形抖了抖,显然没料到万震山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哪知万震山忽地说了一句:“只是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那好徒儿真会把连城诀的秘密告诉你吗?”
此话一出,小山谷里一片寂静。
斜阳之下,又是影之中,万震山虽然看不清戚长发的表,却也知道戚长发被自己说动了。这戚长发和万震山是一路人,谁也不相信。
戚长发忽然感觉,自己现早了点。他之所以现,就是害怕狄云抵挡不住万震山等人,自然要在他全须全尾的时候带着他跑路。
但听万震山这么一讲,狄云的武功甚至都能打死言达平、让万震山忌惮,真的需要自己吗?或者说,自己真的能控制这个徒弟吗?要知道欺师灭祖可是这一门的标配。
戚长发这么想着,心目中狄云那憨厚的模样竟是化作了老巨猾。
戚长发犹豫之间,只听万震山又大声道:“戚师弟,当年我扼死了你,将你封入夹墙之中,怎么又会活了过来呢?”
“那时你敌我不过,就即闭气装死,所以在被我封入夹墙之后,夜里趁我不备蹬墙逃走对不对?好本事!当时我见封墙的砖头有一块凸了出来,心中一直觉得不大妥当,可说甚么也想不到是给你挣扎着逃走时踢出来的。”
“师弟,真说起来,你没死,我与你的杀之仇也就谈不上是不是?”
“倒是我,本就因杀死师弟内疚不已,又因逃走时踢出了半块墙砖发了离魂之症,因为这病症,我五年来,时不时从睡梦中起砌墙,真真是精疲力竭。说起来,倒是我遭受的折磨更多呢!”
“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戚长发明知故问。
“嘿嘿,师弟,你偷了我们哥仨的剑谱,被我扼死过一次,这个梁子就算揭过啦!至于我这么多年受的苦,为兄就不跟你计较啦,毕竟说起来,如今我们也算是儿女亲家啦,有什么冤仇解不开的呢?更何况……”万震山咬牙切齿道,“这狄云,偷走连城剑谱、杀了老二,他才是我们的大敌!”
油头粉面的万圭跳将出来:“岳父!我和芳儿举案齐眉多年,将来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这狄云偷走连城剑谱,欺师灭祖,罪该万死!”
任万震山巧舌如簧,戚长发仍旧是一语不发。
就算被万震山说动,他仍然选择作壁上观。戚长发现在只是后悔,后悔自己这么早跑出来做什么。
山洞外,戚长发和万震山斗智斗勇,山洞内,狄云哭得大雨滂沱。
“师父……”狄云哭得极为惨烈,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把哭尽一般。戚长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原来他师父从来只是利用他,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关。
良久,万震山在外面吼道:“师侄,出来吧!交出连城剑谱,我们还是一家人!别说这剑谱的事我们可以揭过,哪怕是桃红的事,我也会在凌知府面前替你疏通的!”
万震山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众徒弟朝着山洞围了过去。
洞内,狄云对叶威伸出了手掌:“叶大哥,这一次,请让我自己来。”
叶威却摇了摇头,收起了血刀:“你先把神照经传给我,我怕你被他们给弄死了,这门好功夫就该失传了。”
狄云抹了抹眼泪,竟是大笑道:“多谢叶大哥关心,这帮土鸡瓦狗,还奈何不了我!”
狄云心知叶威嘴上说着担心神照经,心底却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叶大哥,虽然你面目凶恶,行事乖张,动辄杀人,但我知道你是——”
“行了!住嘴!”叶威生怕狄云喊出那句能让人注孤生的神奇词语,将血刀扔给了狄云,在前箍着双手,冷冷地看着对方,“别让我失望。”
狄云接过血刀,猛地大吼一声:“万门的渣滓们,受死!”
此时,万震山的大弟子鲁坤和四弟子孙均早已经摸到了山洞门口,见狄云冲出山洞的瞬间,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各自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圈圈。
狄云冷笑道:“胡里花哨!万震山,你也和我师父一样瞎教徒弟吗?”
两人还在画圈的时候,狄云薄如蝉翼的血刀已经将两人的喉咙轻而易举地割开,留下两个喷涌着鲜血的无头尸体。
卜垣、吴坎、冯坦、沈城看着朝着自己狂奔的狄云,全部都慌了。
站在万震山边的万圭不解地问自家父亲:“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那我的剑法……”
万震山叹气道:“这连城剑法事关梁元帝宝藏,我要真传了,你们领悟了事小,万一外人瞧见了,领悟到秘密怎么办?”
万圭点了点头:“爹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