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从狭窄的峡谷中鱼贯而出时,红日西坠,飞鸟归巢,天色已经晚了。
一个身穿青袍、长老模样的中年人停下来,远眺晚霞,扭头对身后的弟子喊道:“诸位弟子,天色已晚,我们就在此安营休息吧。”
众弟子听了,纷纷停下脚步,三五成群的支起帐篷、生火做饭。
另一个白衣老者走过来,对青袍长老说道:“陈师弟,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陈长老不屑的说道:“周师兄,你太谨慎了。若我们在峡谷之中,三派如果派伏兵偷袭,那我们必定全军覆没。不过在过峡谷之时,我们已经派出弟子前往峡谷上去侦查,除了一些鸟兽外,并无一人,所以我才下令所有弟子大胆穿越峡谷。你看,哪有损失一人?再者说,我们是一支奇兵,从这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中行进,三派难道会未卜先知不成?”
周长老老脸一红,尴尬的点头道:“陈师弟所言极是,是愚兄多虑了。夜里多派些巡哨如何?”
陈长老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周师兄去安排吧。”
周长老转身返回弟子中去了。
望着周长老的背影,陈长老一脸鄙夷之色。
“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陈长老想道。
陈长老走到一块平地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莲子般大小的淡黄色珠子,扬手一抛,那珠子咕噜噜的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落到地上时已经化为一座大屋。
如果范逸在一旁,必定会惊呼: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机阁!
这天机阁所变化的屋子极大,占地足有半亩之广,白墙黑瓦,窗明几净,看上去和普通的屋字没什么区别。
但修真人都知道,这种天机阁所变化的屋子,除了可供休息之外,还有一定的预警、防御功能,甚至还有反击之力。
一些身家丰厚的修真人通常会购买一个天机阁,以备在露宿野外时供休息之用。
不过,一个天机阁的价格昂贵,据说要上千块灵石,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也有一些门派会购买几个,让外出办事的弟子暂借使用。
但是也有的不差灵石的修真人会跑到天机门,向他们私人订制。
陈长老走进大屋,周长老和另一位徐长老也走了过来。
屋子内分为四部分,一间客厅,一个主卧,两间次卧。
周长老和徐长老虽然年纪比陈长老大,但都以他为主,所以陈长老就当仁不让的占据了主卧。
不过此时三人都坐在客厅的圆桌旁饮茶聊天。
周长老恭敬的问道:“陈师弟,到了此时,你该告诉我们俩,此次我等率领三百弟子深入崇岳山脉、潜往东平半岛的目的了吧。”
陈长老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道:“两位师兄,到了这时我也不能瞒你们了。我奉掌门密令,与二位师兄,率领麾下弟子,秘密穿越崇岳山脉,潜往东平半岛,目的就是偷袭朝道门!”
“啊!”周长老和徐长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要偷袭朝道门,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见了二人的反应,陈长老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二人的反应,道:“二位师兄不必惊慌。我已经说了,我们是偷袭,既然是偷袭,那么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周长老一脸困惑的说道:“请问陈师弟,如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我们到朝道门山下,就能偷袭朝道门一举得手吗?”
陈长老呵呵一笑,道:“掌门的深谋远虑,其实我们所能揣测的?告诉你,行军打仗,正奇结合。我们是一直奇兵,而正兵此时正在大摇大摆的从崇岳山脉的东阳关隘口呢。”
徐长老奇道:“这支正兵也是要攻打朝道门的?”
陈长老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的目的是吸引朝道门和其他东平两派的弟子前来,这样朝道门就会防守空虚,这就是我们偷袭的大好时机。等朝道门遭袭的消息传到隘口的东平三派弟子耳中时,他们必定急于赶回,而薛长老率领的这支正兵则立即动手,阻止他们赶回。此时,朝道门弟子首尾南顾,朝道门自然会轻易落入我们手中。朝道门一朝覆灭,东平三派联合的局面就会被大破,其他东平两派如果不俯首称臣,就会被我们剿灭。”
周长老和陈长老听了,又是惊叹又是佩服。看来掌门筹划此计已久,这次是要势在必得啊。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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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已经穿过阳关隘口的薛长老也命令极真宗弟子们停止前进,在隘口以东十里处安营扎寨。
薛长老的这一举动,让朝道门上的东平三派大为诧异。
要战不战,要和不和,薛长老意欲何为?
朝道门的赵掌门等人议论纷纷,惊疑不定,但开始暗中布置,朝道门全体进入警戒状态。
一连三日,薛长老等人依旧在东阳关隘口附近安营扎寨,不向朝道门前进一步。
赵掌门等人满腹狐疑,不知道薛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商议了一下,薛长老不过是在玩心理战术罢了,他们与其在这里坐着干等,不如主动前往,与之谈判,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商议之后,赵掌门亲率师弟张长老,连同决云宗的季长老、青鱼岛的余长老,率二百余弟子亲自前往薛长老的大营去问个究竟。
一行人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前往东平隘口,来到薛长老的大营外。
“薛长老亲临我东平半岛,为何不派弟子通报赵某?赵某有失远迎,还望薛长老赎罪,赎罪啊。”赵掌门率领众人,停在离薛长老大营十丈处停住脚步,对营中大声说道。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营中传来薛长老懒洋洋的声音:“有劳赵掌门亲自来迎接,薛某真是受宠若惊啊。我还以为赵掌门根本看不起我薛某人呢。”
赵掌门干笑两声,道:“薛长老这是哪里话。薛长老画符之术独步修真界,赵某实在是敬仰的很啊。”
薛长老从营中高高跃出,飞到营门外,问问站在众人前方,负手而立,笑盈盈的望着赵掌门。极真宗弟子呼啦一声,纷纷从营中奔跑而出,站在薛长老身后,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既然赵掌门说道学某人的画符之术,那我可就有话要说了。”薛长老冷笑一声,阴森森的说道。
赵掌门暗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要来,终于要说到那件事了。
“本来我们极真宗与你们朝道门立下规矩,每年要进贡给我们的贡品中有薛某的兽血。不知为何,今年少了许多瓶?不知是薛某在哪里得罪了赵掌门吗?竟然被如此对待?”薛长老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赵掌门,问道。
赵掌门面带尴尬之色,解释道:“薛长老误会了,此事我已经向两位使者解释过了。难道他们二人没有将我的话传达给薛长老吗?”
“哼!”薛长老冷哼一声,大声道:“赵掌门!你说我就信吗?不要以为我薛某人不知道!你们的附庸修真家族郑家也是修炼画符之术,而兽血乃是修炼此术的上好的修真之物。你少了给我薛某人的兽血,恐怕都暗中给了郑家了吧。等他们在画符之术上更进一层,你们朝道门的力量就增强一分,到那时,东平三派就以你朝道门为尊,可以统领其他两派与我们极真宗分庭抗礼了吧。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响啊。”
赵掌门万万没想到薛长老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让外人听得极有道理,有理有据,无法反驳。更可怕的是,还话里有刺的挑拨朝道门与其他两派的关系。
决云宗的季长老和青鱼岛的余长老互看一眼,心中一惊,难道这祸事真的是薛长老说的那样,赵掌门咎由自取?
满头大汗赵掌门只好苦口婆心的向薛长老解释黑熊逃走之事,薛长老一边听一边不时的出言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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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掌门满头大汗的解释之时,范逸的妖兽大军从远处慢慢向极真宗陈长老等人所在营地围拢过来。
日落西山,满天红霞,绚丽异常。
不过在范逸看来,那不过是今夜双方大战提前流的汩汩鲜血罢了。
真的是残阳如血啊!
大战将临,范逸自然不能吝啬。
每一只妖兽都分到一粒补元丹,躲在黑暗中慢慢吸收灵气,补充体力。只等三更之时,范逸一声令下,数百只妖兽奔向极真宗的大营,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