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1章 断剑(三)猴子(五)(1 / 1)俗门匹夫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时念生缘起,偶得根深蒂固,这路,尚且不明,却也偏了。

猴子正大大咧咧坐在那山石上,有神通遮掩凡人耳目,听不得言声,见不得面容,那一众僧侣与诺克萨斯士兵便谁都不知道这石桥一端还有旁人在看热闹。却他看得可不是战场厮杀,而是那缘起缘灭,与尚且不为人知的选择。

瑞雯踏上石桥,眼神扫过血腥,略微皱眉,隐有不忍,却也不过一念哀悼便罢。

她执剑上前,黑石的符文大剑流转着诺克萨斯魔法的能量,掀起狂风阵阵,呼嚎有声。作为其中一支军团的剑士长,瑞雯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过丝毫犹疑,野蛮的风格以奋勇杀敌所铸成,也正是因此,原本不过一平平无奇的持剑士兵,却而今因力登高,更遥遥观望军团长之位,是军功、实力、魄力,尽都担当得起。

亚古老者一番话也不能轻易撼动瑞雯所信仰的帝国。

固然有些不忍,却战场无情,容不得分毫仁慈。

若是仁慈,便是懦弱。

瑞雯深刻地明白着这个道理。

“剑士长?”

第二军团长的笑意古怪。

“你是给先前那老不死的下葬去了?”

瑞雯脚步略一迟疑,转头看他一眼,脸上不曾出现过任何表情,淡漠而又寻常,随后便轻哼一声,鸢盾般的大剑凌空一挥,风岚如骤,呼啸如雷,擦身而过,惊得那军团长急急忙忙退了两步,面色惨白,冷汗直冒。

剑士长轻蔑一笑,而后持剑上前。

她的气魄盖过了那些喊杀声,压得众人心头狂颤,只得停下脚步,目光尽都汇聚而去。连那一众身怀不俗的僧侣也都面露凝重,是念起亚古大长老便因此人而死,就不得不觉得心头压抑。

有人退了一步,众人也都心翼翼往后挪了一挪。

“降者,不杀。”

瑞雯将大剑拄在桥面上,目光扫过僧侣,面目威严。

那断了手臂的长老正捂着肩头,闻言就不能容忍,挣开搀扶就上前去,站在瑞雯身前,怒目相视。

“我等,心怀炽烈,心往和谐,绝不容忍任何破坏均衡之行,更不会为了一时的苟延残喘就放弃信仰。希拉娜永存,古老永存,后人不会忘记我们洒在这片土地上的热血,面对侵略,艾欧尼亚,初生之土,将会出现最大的统一,将你们,全部驱逐!”

长老嘶声力竭,肩头血喷如泉涌。

纵然如此,老人依旧扬起手臂,奋力高呼。

“为初生之土而战!”

“为初生之土而战!”

僧侣们的高呼如狂澜海啸,层层迭起。

戒刀棍杖之后,呼啸有声。

瑞雯将一身气势收敛,任凭身后士兵喊杀冲。

两方碰撞,将一迎面便血洒满地。僧侣们已经退无可退,就迎头直上,守卫最后的尊严。诺克萨斯侵略的步伐不会因此停下,刀枪矛戈之下,人命如草芥。

立于人群当中,瑞雯默然一叹,终究是提起大剑,沉腰落胯,气势骤然攀升,怒吼如啸山林。

众人之后,石桥一端,第二军团长与第六军团长相视一眼,笑意莫名。

“她终归是把锋利的刀子。”

“可惜,不能久留。”

第二军团长的眼神里闪过阴鸷,看向冲杀在僧侣之间的瑞雯。

黑石大剑之起处,风卷血散,是一缺先千军避,固然有僧侣身怀不俗,却也难是对手,三两番交手便命陨剑下。只冲杀片刻,又一老者上前,也是朔极寺和修道院下的长老之一,固然年岁已高,却血气比之青壮也犹有甚之,拳劲发于心,脚下如生根,一双铁拳硬撼黑石大剑掀起的诺克萨斯魔法,碰撞则轰然有声。

那老者面色红润,须发皆张,下身扎稳了马步,不进不退,将这冲杀无阻的剑士长终于拦下。

第二军团长忽然狞笑。

“斯维因将军最重士气团结,假如麾下有人心生犹疑,且未来可期,极有可能登上高位。你,将军又会作出怎样的决定?”

闻言,第六军团长心有所感,同样笑了起来。

“你想杀她?”

“不是我要杀她,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第二军团长冷哼一声。

“先前那老不死的什么,你可是都听到了,我也不必再添油加醋,反而省了心思。如今正是刚刚破开艾欧尼亚防线缺漏,准备大举进攻的时机,一个潜力不俗,又身担重职的剑士长用心不良,将军又怎么会容忍她继续待在自己麾下?棋子,弃子,可是像得很!”

就瞧着这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苏木早早就求大圣施展了神通,可以听个清楚。

勾心斗角,明争暗夺,可不只是德玛西亚的权利,但凡有权利人事之处,便不过如此。可苏木是略微皱眉,他不喜诺克萨斯这些野蛮行径之人,对瑞雯也颇有偏辞,却又并非厌恶亚古老者如何看待暂且不论,苏木也并不知道他究竟在瑞雯身上看出了什么,毕竟她终归是个侵略者,可相较于这两位军团长,瑞雯却要好上不止一筹。

“你想帮那姑娘?”

猴子笑得贼兮兮,脑袋也靠近过来,一副贱相。

“俺老孙可得提前跟你这儿一句,那诺克萨斯之内,无论手段,只看结果,若是多心插手,心石榴裙下死。却话又回来,石榴裙下死归死,可那般却做鬼也风流!”

“我只是好奇也或瞧不惯罢了,你在些什么?!”

苏木冲着他翻个白眼,懒得理会,见着两位军团长不再嘀嘀咕咕,便重新将目光放在石桥上。

有了瑞雯的加入,僧侣们败势便更加明显,就连占据险的固守也难。那黑石大剑所过,荡开长老的阻拦,冲入人群,毫不留情,为敌者不过如此,瑞雯又何曾存过一丝仁慈?战场不过如此,也该如是,仁慈反而害了自己。便剑起如枯叶蝶折翼之舞,但见流风上下翻飞,引动山岚啸山林,杀得那一众僧侣节节溃败,终究是徒了石桥之后,希拉娜修道院前的广场上。

羊灵也繁忙起来,却狼灵更加悠希

且瞧着一众人都站在白石铺筑的广场上这广场前后分作两部分,当中又有石桥连接,石桥之下则是一处大裂谷,将一座山头分作两半。那石桥不比之前。先前的石桥还有雕栏玉砌,却这一桥上,便栏杆也没有,稍有不慎就得坠落身亡。

瑞雯眼神瞧过两边桥下的光景,见着绿野淙淙,山雾如海,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那悬崖峭壁上满布嶙峋怪石,藤蔓青苔,若真是摔落下去,不尸骨无存,却肯定得落得不堪入目才是,需得万般心。

一众僧侣手持戒刀棍杖,遍体鳞伤,艰难后退,固守最后一处险。

又一白发白须的老者上前,丢开了手里的棍杖,立身于众多僧侣之前。这人不知名讳,却面相和善,一双眼眸更是明灿生辉。就脚下站定,老人马步如生根,再以虚领顶项,含胸拔背,沉肩坠肘,膝不过脚,内撑外合,脚跟虚提,重心涌泉,舌抵上颚,呼吸有度,一吸一提,隐有白龙出没鼻息口齿之间,气归脐下三寸,一呼一放,声如春雷。

便苏木也能察觉,那老人是精足则气生,气满则神聚,神溢则化虚,且听闻其体内血气轰隆作响,又觉这一山之气都为之而动。

就如此瞧着,那猴子也惊咦一声。

“有趣,有趣,这寺院里竟是有人悟了浑元桩,却不知还有多少让人惊异之事。嘿,这热闹,可是没白看!”

猴子咧嘴而笑,又拍了拍苏木,指了指那老者。

“记着这个站姿,日后修行,且不做到怎样的地步,就如这老儿一般即可,于你而言是大有裨益!”

完,猴子手掌下滑,点零苏木脐下三寸,又一阵暖流劲气直透体内,引导苏木呼吸松放节奏。虽然不明就里,可苏木也知道这是猴子在指点他,就急忙收敛心神,记住了那老者的姿势,又记住了这般呼吸节奏,引以为大机缘。

却苏木没能注意,猴子收手之手脸色就微沉,抬头冲着上瞪了一眼,嘴巴开合,似是骂了一声,而后周身气势作青云直上,不显山,不露水,却至得那云之时,轰然如炸雷,震得日月皆动。

至此之后,猴子忽然咧嘴,嘀嘀咕咕道了一句:

“规则是规则,俺老孙也没太过逾矩,便放俺一马又如何?知错,知错,不再出手便是。”

话虽如此,可猴子是不知悔改,脸上笑意依旧,看得兴致正高。

那最后一道险石桥上,瑞雯又与老者正面对上。

“你先前与大长老一战,血气已然败弱,却之后我等也经历一番死战,如此,可不算欺你。”

那面善老者弯眸一笑,更显亲近,反而不像对担

“若真要讲欺你,便是我这老儿修行近百年,却你不过桃李而已,你若想退,便退,战场之上分生死,不讲人情,老儿可不会因此责怪什么。”

“不必。”

瑞雯的回答简洁而明了。

却后方追上的两位军团长是咧嘴嫌弃,也不估义,只挥手,便众人一拥而上。

瑞雯阻止不及,就瞧着老者笑意依旧,却一身气势高涨,双臂开合舒展有度,轻轻一拂,便三五人一同飞出桥外,坠落山谷而亡。又一众人手持刀剑矛戈,却老者双掌虚按,衣裳便骤然鼓动,有狂澜惊出,如春雷滚地,席卷四方,吹得沙尘蔽目,靠近不得。

就回头瞧了眼脸色难看的两位军团长,瑞雯嗤笑一声,见着老者周围再也无权敢上前,这才提剑走去。

那老者脸色也严肃下来。

他深提一口气息,沉腰落胯,双臂抱圆于身前,十指放松微曲,却鼓荡一身清风,须发皆动。

瑞雯的脚步越来越快。

到最后,整个人便气势高涨,犹如下山猛虎而去,脚下踏定如闷锤砸地,而后身形高高跃起,双手持大剑当头,卷动诺克萨斯魔法引狂风呼嚎,向老者发难。后者面色微沉,是正面对上才觉得这桃李年华的剑士长绝非凡人,虽剑法无章,却剑势骇人,便双掌一放一收,脚下画圆,身形侧过,继而手臂舒展,飘然一掌拍在错身而过的剑身上,发出吣一声闷响,却入耳又如惊雷般慑人。

瑞文身形旋过,待落地,正举剑上前,与老者冲杀僵持。却人影翻飞之际,后方有呼啸之声激射而来,是擦着瑞雯耳边掠过,再掠过。老者骇然,瞳孔也缩了几分,手臂舒展拍断当先的利箭,可随后又有一箭射来,反应不及,直入心口。

那箭头上,还带着些许紫色的污秽之物。

“二长老!”

僧侣悲呼,瑞雯也举剑呆愣当场,却之后的喊杀声便瞬间淹没了一牵只在人群中,瑞雯回过神来,猛地转头,怒目相视那面含轻蔑的第二军团长,他手里还擒着一把从旁边人身上夺来的长弓。

“两星连珠。”

瞧见瑞雯的脸色,第二军团长咧嘴嗤笑,比了个口型,之后就装模作样,施施然邀请第六军团长继续向前,去瞧瞧那希拉娜修道院里面的模样。

经过瑞雯身旁时,第二军团长稍稍驻足。

“战场之上,不容儿戏,杀敌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别我,换做是你最为认可的、聪明的斯维因将军,也是如此。”

闻言,瑞雯猛地瞪大眼睛。

“咱们才是这次侵略战争的发动者,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瑞雯。”

第二军团长咧嘴狞笑,不再停留,就瞧着士兵们已经逼得那些负隅顽抗的僧侣们破开修道院大门,进入其中,便吹了声口哨,大笑着离去。

石桥一端,猴子嘴里啧啧有声,苏木也皱紧眉头,咬牙切齿。

“还有一出好戏就快到了,咱们先进去等着。”

猴子并未多做评价,只是催促一声,就提起苏木肩头,一晃到了希拉娜修道院的大殿里,落下则两人分开,站在希拉娜雕像两边肩头上,高高在上,瞧着殿里的厮杀。

却苏木是当真瞧不起那军团长的所作所为。

猴子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那人的不错,战场不容儿戏,杀敌才最为紧要。”

“可这种做法”

苏木还要力争,却猴子摇了摇头,打断了苏木。

“你可不是艾欧尼亚人,也不是德玛西亚人,更不是这一方地之人,干嘛这么紧张?”

闻言,苏木一愣,倒是从没想过这些。

他是因为菲兹的误会才到了艾欧尼亚,之后事发种种,到如今也是有了不短的时间。冬去春来,眼看着就要春去夏至,可为什么会挂心在守护艾欧尼亚与初生之土上,苏木是不记得缘由,只记得那从均衡教派回去,到了崴里,见着奥拉夫和易的切磋,之后奥拉夫就要去翁库沃帮上一把。

这一帮,就到了现在。

奥拉夫又是为了什么?

猴子挑起眉脚,眯着眼睛,翻身躺在希拉娜雕像的肩头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悠哉悠哉。

“修心修道,凡事多想个为什么,意志,肉身,免除迷惘,是拴住心猿,定下意马,方知脚下之路,日后之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