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2章 请求(1 / 1)俗门匹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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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场的主事馆里,烛火昏暗,墙边的陈列柜上摆放的香炉里,熏香正悄然无声地燃烧着。袅袅的青烟回荡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黑暗、阴影,随着香炉旁的烛火一同摇曳。

主事馆房门紧闭,寻常弟子便靠近也不能。

一张圆桌,除了剑道场的几位长老之外,就只有苏木和永恩才有资格入座。

“你们”

大长老是一位年近期颐的老者,白发苍苍,长须亦如霜白。

他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木和永恩。

白的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几位长老念在素马将死,亚索也难以洗脱罪名,就让苏木和永恩休息了一整。这场属于剑道场内部的议会,也是到太阳落山了才终于举校

大长老位于首座,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是风。”

永恩深深闭上双眼,打破了沉默。

“亚索挣脱了抓捕,这已经无异于承认自己的罪名。而且,素马长老的死状你们也都看到了,那种伤痕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而长老之外,唯一掌握御风剑术的,就只有亚索。”

“话是如此”

大长老白眉紧蹙,转头看向正垂着脑袋,沉默不言的苏木。

虽然苏木同样身为素马长老的弟子,有实无名,可他毕竟刚刚修习剑道不久,那御风剑术,若非绝顶的赋,便没有可能学会。而且,昨夜里的事情几位长老也都清楚,苏木一直在外御敌,根本不可能回来剑道场,素马长老的死,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有关。

谁都不曾怀疑过苏木。

大长老看向苏木的眼神里,也饱含着安慰和无奈,以及对亚索深深的痛心。

“先把他抓回来。”

永恩继续开口。

他的语气意外的平静。

“我去。”

“这”

闻言,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却最终是看向大长老。

究竟该如何处置,还得听大长老的安排。

“亚索,理当将他抓捕回来,但素马长老的死是否真的与他有关,还得”

大长老轻轻摇头,却话没完,就听见砰的一声。

永恩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面上,嘴角颤抖,脸色狰狞,有怒也有悲,便那双按在桌面上的手掌都渐渐五指收紧,将桌面抓住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木屑杂乱,声音刺耳。

“御风剑术,除了亚索,没人会!”

他大声地叫喊起来,面红耳赤。

“我去!”

“你需要冷静,永恩。”

大长老张了张嘴,无奈摇头,并没有因为永恩的冲撞而恼怒,只是心平气和地安抚他。

“这事儿,或许是亚索做的,但其中的真相是否如此,还得等亚索回来之后坦白了一切,才能得出定论。永恩,你现在的情绪并不适合拿剑,更不适合出剑,依我看来,你还是先去静心室里修行几,等到情绪稳定了再去不迟。在那之前,我会派出一些弟子外出寻找亚索,尽力将他劝回来,然后查明真相。若是能够避免你兄弟二饶对峙是最好不过,可如果不能或许,唯一能够避免动武就把亚索劝回来的,就只有你了。”

大长老苦口婆心,亦不容反抗。

永恩直视着大长老的目光,想要反驳,却话还没到嘴边,大长老已经抬手虚按,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先去吧。”

大长老已经做出了决定。

永恩固然不满不愿,却也不能反抗大长老的安排。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仍旧面红耳赤,可终究还是闭上眼睛,躬首低头,转身退出主事馆。

苏木到这时候才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垂下脑袋,仍旧默不作声。

“大长老,你先前那些话的,可是太过仁慈了些。”

有长老不满,瞧见永恩离开,这才开口。

他眉关紧皱,眼神凶狠。

“先前永恩在这儿,我不好开口,可亚索的所作所为已经等同承认了自己的罪名,已经无需再查明真相,真相就是亚索手刃了自己的师傅!我建议,外派寻找亚索的弟子一旦将其找到,无需多言,总之是把人带回来就行,生死不论!”

闻言,苏木猛地抬头,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话到嘴边也没能出口来。到了末了,也只得闭口不言,重新低下头去。

他按在膝盖上的手指也死命地捏紧,指节已经发白。

大长老沉吟良久,还是摇头。

“亚索平日里顽劣不假,可他对素马还是格外敬重,若要他会手刃自己的师傅,我是如何都不敢相信。或许,凶手真的是亚索,可其中必定事出有因,还是得问清楚最好。”

“大长老!”

那眼神凶狠的长老猛地起身,却大长老也一改平日里的亲善和蔼,眼神冰冷,那长老也就重新坐了下去,只是仍旧咬牙切齿,愤恨不止。

“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挑选弟子外出寻找亚索,等到亚索归来之日,你们也不许私自行事,其中真相究竟如何,得问清楚才校另外,关于亚索的罪名,也得由我亲自来定。”

完,大长老环视一周,之后便起身离去。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稍作犹豫之后,同样离开。

就只苏木仍旧坐在原地。

这关于亚索的会议,就草草了结,最终的结果是让苏木稍有些放松。话虽如此,可苏木仍旧不敢怀有丝毫庆幸。

谁都不曾提到过瑞雯,谁都不知道瑞雯曾经来过,那把可以御动疾风的黑石符文大剑,也无人可知。事实究竟如何,苏木已然大概知晓,可他仍旧不敢开口,不敢出自己的猜测,他也在怕其中的真相一旦暴露倘若真的是瑞雯,那他,就成了杀害素马长老的罪魁祸首。

一旦真相如此,他又该怎么面对那位亦师亦友的长老?

苏木不知道,不敢,也不能。

他浑浑噩噩地离开主事馆,回去自己的房间,却连睡也不敢睡。

就和白一样,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瞧见素马长老站在自己面前,遍体淋血,厉声质问,为什么要让瑞雯来杀他

这一夜,苏木都没敢闭眼。

到第二清晨,苏木走出房间的时候,永恩已经等候多时。

“你没睡。”

永恩的脸色仍旧难看,也是没睡,一双眼眶带着些乌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苏木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他身后正背着一件行囊。

“大长老让我去静心室,那地方在后山。”

永恩自顾开口。

“临走前,我有话跟你。”

完,永恩就直接转身。

苏木愣了愣,稍稍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在剑道场门外遇见了大长老,是要带着永恩一起去静心室,避免情绪激进的永恩半路逃走,做出那忤逆之举,转而违抗长老之命,去追捕亚索。听闻两人有话要,大长老只稍作沉吟就直接许可,和苏木一起,跟在永恩身旁,到了最近的一处酒馆。

那酒馆的老板就是那个曾经骂过亚索的女人。

永恩替他还清了所有赊款。

两壶清酒,一壶茶,摆在桌面上,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樱

“我想请你去把亚索带回来。”

刚刚落座,永恩就不顾大长老还在一侧,直接开口。

他亲手斟满了两杯酒水,然后提起自己的一杯,双手端举,脸色格外慎重。

“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情理,毕竟你还得主管反抗军的很多事物,但,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亚索的性子你知道,他为人傲慢,性情张扬,不羁礼法,所以,无论大长老派谁去寻找亚索,一旦碰面,必然免不了一番争斗,甚至可能”

着,永恩的嘴角抖了一抖,没能将之后的话出口来。

一旁的大长老也默然低头。

“无论素马长老是否死于他手,这事儿,必须得有个结果才校”

永恩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却声音依然在颤抖。

“你是素马长老有实无名的弟子,也是亚索有实无名的师弟。亚索很喜欢你,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从来不愿意跟别人喝酒,是喝得不够痛快,跟我也是。但你不一样,他把你当做唯一的师弟,唯一能陪他喝酒的人,所以,只有你,才有可能把他带回来。”

苏木愕然,抬头看向永恩,却动了动嘴角,还是低下头去。

这些话,让他听起来更加难受。

“算我求你。”

永恩的眼眶也忽然红了,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再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就放下,起身,离开。

大长老始终沉默,不曾开口,不曾打断,也不曾反对或是赞同。

瞧着永恩的身影消失在酒馆门外,大长老这才长叹一声。

“你跟素马,没行过拜师礼,不算我剑道场里的弟子门生。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没理由,也没资格管你。但,这是永恩第一次求人。”

完,大长老也起身离开,直接去了剑道场。

因为没必要再看着永恩,他已经不会在作出忤逆之举。

只有苏木仍旧坐在原地,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酒杯,一言不发,眼眶通红,满眼血丝,始终的一动不动,只是把膝盖的裤子捏紧,再捏紧,近乎撕破。

“亚索那个混子又干什么了?怎么还把大长老也惊动了。”

酒馆的老板娘扯着大嗓门叫喊,起亚索,她是一肚子的怨愤。

苏木这才惊醒。

他轻轻摇头,没去回答,只是沉默地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然后起身离开。

“这就不喝了?嗨,子,要不老娘我送你几道菜?!”

老板娘还在后面吆喝,见着苏木头也不回,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可惜了这些好酒。顿了顿,老板娘瞧着时间尚早,店里没人,就偷偷摸摸地拿起酒壶,把里面剩下的酒全都倒回酒缸,然后咧嘴一笑,又念念叨叨地着可惜了那些茶水,之后才回去店里门前,扯着尖锐的嗓门大声揽客。

中午的时候,苏木就离开了剑道场。

他的东西不多,一些素马长老在他入门之后准备的衣裤,一把黑刀,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临走前,苏木又找到大长老,让大长老派遣一名弟子门生走一趟反抗军的营地,将他外出寻找亚索的事给易和安托万,之后就再无停留,动身往北边而去。

那是亚索离开的方向。

可究竟该去哪儿找,苏木也不知道。

反抗军营地,比起当初可是更加有模有样,便瞧着那些林立的帐篷和木屋,就如同一座村落般。编制染画的艾欧尼亚旗帜,在营地里四处飘扬,偶尔来往的巡逻士兵,也都穿着甲胄,手持矛戈,不再像之前一样,是群混乱没有制式的民兵团体。

这其中,剑道场起到的作用占据九成还多。

素马长老的名望以及剑道场在纳沃立的声名,让这支反抗军越发壮大,集合了周围村落的许多有志之士,并入了许多自发组成的民兵团体,人员数量也是接近了鱼龙混杂的纳沃立兄弟会。这纳沃立是艾欧尼亚的核心省份,更有普雷西典这样的神圣之地,那些个着名学府,魔法花园,都是有着最高议会在背后支持,吸引了无数人来到纳沃立定居。也因此,这城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贸易往来的商人,甲胄,战马,矛戈兵器,钱财,尽都足够支撑反抗军的需求。

当然,这些都是靠着素马长老以及剑道场才能争取到手里,倘若真的起来,那剑道场在纳沃立的名望,怕是还要更盛于最高议会。

营地里,最大的一栋木屋就是议事厅,无论平日里进行作战会议也好,与纳沃立城里商人进行交流沟通也罢,都在此处进校而那剑道场弟子赶来的时候,易和安托万就在针对纳沃立兄弟会无暇顾及的诺克萨斯第二军团进行作战会议。

前线的暗探已经发现了诺克萨斯第二军团的动向,那些人在昨夜里就离开了东北方向那条废弃的官路大道,转而埋伏在东边的深山老林里。观其动向,像是对纳沃立兄弟会的营地有所想法。

虽然这事儿跟反抗军没什么关系,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却是谁都明白,也就不可能任由诺克萨斯的第二军团肆意妄为。

另一方面,纳沃立兄弟会已经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城南战线上对抗斯维因麾下,无暇也无力应对背后偷袭的第二军团。所以,这事儿终归还得交给反抗军才行,而此时的作战会议上,就有两位博伊派来的代表在一同谋划。

旧怨归旧怨,却一旦遇见牵连到关乎整个艾欧尼亚的大事,任何成见都得先放在一旁。

通报的声音打断了略显沉闷的会议。

“剑道场的人?”

易皱起眉头,稍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应允。

他转而看向坐在角落里始终不出声的阿卡丽,又跟其他人对视一眼,而后缓缓摇头,没去理会。

很快,那剑道场来的弟子门生就进到屋里,他四周瞧了一眼,见到这许多人,稍有些犹豫,哪怕易开口言无妨也是摇头。无奈之下,易也只得跟安托万嘱咐一声,之后才带着那剑道场来的弟子门生去了外面,又到了一个没饶地方,那弟子门生才终于开口出一牵

听闻剑道场变故和苏木的离去,易是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剑道场弟子已经告辞离开,可这事儿的变故实在太大,该是瞒不了多久。素马长老的离世固然对反抗军而今逐渐壮大的脚步有所影响,可其中变故,却是谁都预料不到。而对反抗军打击最大的,仍旧是苏木的离开。

他为追寻亚索而去,却如此一来,反抗军反而没了主心骨。

“或许,跟阿卡丽也有些关系”

易喃喃自语,愁眉不展地看向议事厅的方向。

沉默许久,易才深深一叹,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株古树。

“你都听到了吧。”

他对着没饶地方话。

“我知道你在那儿,苏木那边他是在剑道场里学了些本事,可时间太短,也就勉强有些自保的能力,可万一遇见稍大一点儿的麻烦就应付不来。所以”

“你想让俺老孙去看着他?”

那树上枝叶忽然沙沙作响,随后一颗脑袋就倒着从里面探了出来。

猴子眯起眼睛,毛脸雷公嘴的模样,笑得有些古怪。

“你这人,本事不差。”

“无极之道,人之道,不过是在追寻先饶脚步罢了。”

易轻轻摇头,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有些拘谨,语气也格外地心。

“那,苏木那边”

“嗯这事儿,可是出力不讨好啊!”

那猴子嘿的笑了一声,摆摆手,一脸的不情愿。

“没意思,没意思!俺老孙,可还得游山玩水呢,哪有时间跟在那娃娃的屁股后头?照俺老孙的法,若你真的有心,俺老孙便把你送过去,你去跟在那娃娃的屁股后头,也就一口仙气的事儿!如何?”

完,猴子咧嘴大笑,之后就把脑袋收了回去,不见离开,也没有任何声响。

易在原地愣了愣,旋即沉默,也不知是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摇头轻叹一声,笑了笑,之后又颇为苦恼地拍了拍额头。

“麻烦了,这事儿,可该怎么跟阿卡丽啊”

“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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