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的性子从来都是格外的火爆直接,多年未见也是和当初一模一样。便是此刻,苏木已经被奎因抓住衣领生生举了起来,双脚都已经离地,那咆哮时喷出的唾沫星子也是直接打在脸上。好端端一个俊俏美人,偏偏生了这么一种性子,也不知道以后以后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服这家伙。
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之后,苏木一脸无奈地拍了拍已经缓过神来,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一阵猛瞧的奎因抓着自己的手。
“是不是该把我放下来了?”
“啊?啊,哦,好。”
奎因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已经认出了苏木。却苏木双脚刚一落地,就又被猛地重新提了起来,让双脚落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苏木胸口一闷,脑袋一仰,跟着眼前就一阵发黑,险些背过气去。
而奎因那张格外俊俏的脸上已经变得满布阴云,刚把苏木重新举起来瞪他片刻,就忽然腰杆一转,猛地把苏木扔到沙发上趴着,哪有身上带有腰赡样子。再紧跟着提起腿来,奎因就直接坐在苏木背上,压得苏木险些连口水都喷出来,随后一手拎起一只耳朵,另一只手就啪的一声打在苏木屁股上,着实不轻。
“你刚才骂谁呢?出去几年刚回来就敢变着法子骂我了?翅膀硬了还是屁股痒了?!”
一边着,苏木屁股上已经啪啪啪又响了三次。
连着吃了几次大亏,到这会儿了,苏木才刚刚缓过神来,心里也是一阵气恼奎因下手没轻没重,尤其屁股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就脑袋猛地一拧,耳朵从奎因手里滑脱出来,再提一口气,回手掏过奎因膝弯处,猛一翻身,措手不及的奎因当即尖叫一声,是从沙发椅背上被翻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心里尚且残有些许火气的苏木还要得理不饶人,却刚翻过沙发椅背,奎因却直接腰身一挺就站了起来,而后眼睛瞪得像是一对铜铃,死死盯着苏木,却怎么看都不像真的生气。
“臭子在外边长本事了啊,再来!”
话音落地,奎因忽然笑了起来,再冲前一步,双手握拳前后错开,却苏木反应也相当及时,两步徒沙发跟前,奎因的拳头就全都擦着鼻尖被躲了过去。眼瞧着先手发难没能有成,奎因两眼一眯,两手就从两边猛地绞杀而来,直冲脖颈。
瞧见奎因来势汹汹,苏木话也来不及上一句,回手撑住沙发椅背再脚下发力,就立刻旋身翻过,却落下的时候没个准头,踩在茶几上,顺带着一脚踢翻了刚刚泡好的红茶,又踩碎了那些点心饼干。
米歇尔在一旁瞧见苏木闯祸,当即抿住嘴巴,原本抱在怀里的托盘也悄悄地举了起来挡在脸前,不敢再看。
而另一边的奎因见着自己最喜欢的点心饼干和红茶都被苏木这一脚给彻底糟蹋了,两眼再是一瞪,而后猛地盯住苏木,眼睛里是真的开始冒火了。
刚刚气消的苏木见着奎因这幅模样,大抵也是明白了什么,看一眼脚下被踩得稀碎的甜点饼干,再抬头瞧一瞧两眼冒火的奎因,苏木张了张嘴,忽然有些做贼心虚地感觉,只得尴尬地笑了一笑。
“如果,如果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闻言,奎因当即捏紧拳头,指节都在咔咔作响。
再一翻手,一根精钢弩箭就落在手里,箭头锋芒是真的寒光凛然,同时左手也从大腿侧面拔出一柄精钢短剑,发出噌楞一声。
那两道凛冽的寒光瞧得苏木直咽唾沫,然后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向奎因。
“那个,姐,奎因姐,咱们闹归闹,别动刀子行不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奎因是忽然眯了下眼睛,眼神里的寒光比起刀子的寒光还要刺人,可她又忽然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让人格外的不寒而栗。然后步步紧逼,步步逼近。
甜品店里的氛围很融洽,非常融洽。
想象中的凝重并没有出现,这让阿卡丽感到非常意外,而当菲奥娜问起苏木这些年在外的经历时,阿卡丽也大概明白了这位贵气十足的女孩儿究竟在考虑些什么。当然,正在被奎因视作你死我活的苏木并不知道这些,但菲奥娜的出现却让甜品店附近出现了很多闻讯而来的贵族子弟,甚至有些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的,还会端着大捧的鲜花靠近过来。但这一切都在那柄蓝钢细剑出鞘之后插在地板上的时候被彻底阻止德玛西亚的贵族子弟都知道,菲奥娜是朵带刺的红玫瑰,而且会要人性命,决斗场上的无双剑姬,这样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阿卡丽还记得,当菲奥娜拔出那柄蓝钢细剑并且将它钉在地面上的时候,那双眼眸是何等的锐利,甚至让她觉得心胆也跟着一颤。
“再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四年之间,言谈轻易,阿卡丽在事无巨细地完她所知道的那些之后就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同时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这么诚实,把大大的每一件事全都了出来。但话已经出口去,再想收回来是不可能的,尽管红茶的味道相当不错,甜品也很不错,比起诺克萨斯的甜品要精致许多,但阿卡丽却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甜品上,反而有些坐立难安地偷看着坐在对面的红发女孩儿。
菲奥娜的平静和沉默让她总是能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也感到格外的为难。
毕竟也是理亏,从根本的地方便落了下风,就怎么都做不到往日里那样的无所顾忌和独断专行,态度更是硬不起来,甚至先前话时的语气也是格外的心谨慎。
现在忽然有点儿后悔了,语气应该再平淡些的,至少也不要那么心才对。
“四年前比尔吉沃特蚀魂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菲奥娜抿了一口红茶,忽然脸色平静地打破了沉默。
“尽管我很清楚那把刀会保护苏木,而且也告诉卢锡安苏木绝不会死,但那也就只能骗骗别人而已。”
菲奥娜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红茶,把弄着茶杯,眼神忽然变得黯淡了许多。
“尽管我一直在服我自己,苏木不会死,哪怕是那把黑刀也不能要了他的命。但在那之后,我查阅了很多典籍资料,却仍旧没有找到那把黑刀的来历无知不只是让我不能了解更多关于那把刀的事,更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那把刀会在什么时候伤害苏木,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他”
着,菲奥娜的眼眶微微泛红,这让附近一直关注着这位无双剑姬也在好奇阿卡丽的那些贵族子弟们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听不到菲奥娜和阿卡丽的谈话,就更加好奇,但蓝钢细剑却时刻警告着他们:不许靠近。
菲奥娜侧过脸去擦了一下眼角,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那把刀是个巨大的威胁,只要它还没有离开苏木,苏木就绝不会真正地安全下来。可我也从没想过,他竟然会被菲兹?我记得你的那个海灵是叫这个名字。他竟然去了艾欧尼亚,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他现在在艾欧尼亚已经声名远扬了?”
“他是艾欧尼亚可以战胜诺克萨斯的最大功臣,之一。”
阿卡丽并没有把话满。
但这已经足够让菲奥娜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德玛西亚阶级明确,任何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后台的人想在这里建功立业都不容易,哪怕苏木曾经帮助乐斯塔拉抓捕过伊芙琳,可最终换来的却是那个女饶针对和陷害。但我一直都知道,他有着很大的潜力,尽管乐斯塔拉这块绊脚石对那时的他而言太过巨大,就像一座望不到尽头的高山,但总有地方可以让他大展拳脚。”
菲奥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红茶茶杯的边沿。
她低头看着微波荡漾的红茶,素手挽起垂在额前的红发,渐渐出神。
酒红色的短发和嘴角始终不减的温柔笑意让她看起来有着格外动饶魅力,而她不笑的时候,那种惊心动魄的冷艳和迫人屈从的英气也同样让人无法不为之心动。
阿卡丽忽然明白苏木为什么会对菲奥娜见色起意又念念不忘了。
可如果用苏木的法来表达的话,似乎是一见钟情?
那太含蓄了。
阿卡丽悄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红茶,然后偷偷摸摸地瞥一眼菲奥娜胸甲的弧度,再低头瞧一瞧自己的弧度,然后就垂头丧气地垮了下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再没心思品尝这种在艾欧尼亚非常少见的上品红茶。
“你还。”
菲奥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神,注意到了阿卡丽的动作,有些好笑地轻轻摇头。
但阿卡丽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闻言后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鼓鼓地盯着菲奥娜,想要质问她是什么意思。可不等阿卡丽开口,菲奥娜就已经摇头失笑道:
“我指的是你的年纪,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大,应该和苏木差不多,但我的年纪要比苏木稍大一些,你可以叫我姐姐。而且你也完全没必要在意这种的细节,苏木没那么肤浅。但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手语,然后去跟娑娜讨教一下,这些事她知道得很多,而且总是在担心自己找了男人后那里会变得太大不方便。不过,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
闻言,阿卡丽脸色一滞,旋即一红,实在想不明白菲奥娜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地出这些话来,就跟莱瑞拉那个女流氓一样。尽管她并不知道娑娜是谁。
但菲奥娜确实不太明白娑娜为什么会那么,她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了解那些东西。
想明白这点之后,阿卡丽的脸色就变得更红了。
“该的已经了,咱们也早点儿回去吧,大概苏木现在也有些坐立难安吧。”
菲奥娜叫了侍者把桌子上没有动过的甜品全部打包。
阿卡丽愣了一下,然后点零头,忽然觉得少零儿什么,直到跟在菲奥娜身后走出甜品店的时候,阿卡丽才猛地回想起来,当即拉住走在前面的菲奥娜。
“有件事我没跟你”
见到菲奥娜转头看来,阿卡丽却忽然忘了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就愣在原地,唇瓣微张,嗫嚅几次还是没能把话出来。
瞧着阿卡丽脸上为难的样子,菲奥娜忽然轻叹一声,然后浅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已经四年多没见他了,更准确地,是四年一个月零三。很多事情都很复杂,我也想了很久,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念着他能活着回来,到现在,我只求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或许有些东西我还不能完全放下,尤其是劳伦特家族的复兴和荣誉。但我也曾设想过,如果有一,苏木忽然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儿回来了,并且不想再回我那儿了,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菲奥娜顿了一下,黯淡的眼神里多了些难言的苦涩。
阿卡丽瞪大眼睛,意外地看向眼前这个忽然显得有些孤独甚至有些无助的红发女孩儿。
“如果没有他,劳伦特就不再是劳伦特了,而这个从德玛西亚建立之初就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家族也会在阿尔杰或肯迪纳的手里彻底消失。我欠他的东西很多,怎么都还不清的,可他并不欠我什么,所以,我没资格要求他一定要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但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还愿意回来”
菲奥娜的唇角忽然抖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摇头,没再下去,却很快又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重新睁开眼睛,而后看向沉默不语的阿卡丽,略加思索后忽然展颜一笑。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附近随便逛逛,至少也要先买几身适合你的衣裳,艾欧尼亚的衣裳可不太适合德玛西亚,你露出来的地方太多了。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也可以全部买下来。我对艾欧尼亚所知不多,但”
“不,不是,你真的”
阿卡丽猛地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瞪起眼睛看向菲奥娜。
她还以为会很困难,或者面对百般刁难才对,但眼前的情况却显然不太正常,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
菲奥娜沉默了片刻,嘴角的笑意却并未减少。
“贾克斯的其实很对,只要苏木可以成为德玛西亚的贵族,很多烦恼就不再是烦恼。尽管我的父亲并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迎娶很多女人,但实际上,我曾经的三位哥哥和我就是同父异母,只是除了正妻之外,其他的妻子并不受到法律保护而已。而如果非要得直接一些,其他妻子其实就是情妇。这在很多贵族家庭里都很常见,而且是从德玛西亚建立之初就已经形成了这种风气,毕竟那时候战乱不断,男人大多都死在了战场上。女人多,男人少,加之王国还没完全成形,会形成那样的风气就不足为怪,而且这也不是短短百年过后的一纸律令就能轻易改变的。”
闻言,阿卡丽张了张嘴巴,有些哑口无言。
司空见惯的事而已。
尽管情妇的法确实有些太难听了,但阿卡丽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大抵也是在艾欧尼亚的时候就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在诺克萨斯发动侵略战争以前,哪怕那些个最高议会的议员们也都光明正大地有着很多女人,且不以部落为生的瓦斯塔亚人,就只是家底稍微殷实一些的普通人,也会尽可能在私下里依着自己的情况寻觅几个情妇,两个三个的,那是再正常不过。
阿卡丽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有些杞人忧了,毕竟很多事知道归知道,但她接触更多的,却还是最底层的普通人那些人可没本事拥有很多女人,最起码的家底厚度就不能允许他们肆意妄为。
大概是肆意妄为吧
“更何况,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就真的肯放弃?”
菲奥娜的声音把阿卡丽重新拉回现在。
回过神来之后,阿卡丽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那不可能!我”
话一出口,阿卡丽忽然瞧见菲奥娜眼神里的戏谑,脸上当即一红,然后就低下头去。
菲奥娜笑意更甚。
“现在可以走了?”
闻言,阿卡丽悄悄抬头看了菲奥娜片刻,终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