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滔天，如丝如缕，如烟如雾，宇宙的规则和秩序在天地间回荡起来，嗡鸣作响，将汹涌的能量化出最本源的古老符印，映照九天十地，带着炽盛的温度席卷八荒。

苏木眼神狂热，周身气机沸腾不止，十万又八千个毛孔喷吐能量的火雾，能够焚烧一切。他身形猛冲而上，在无数交错纵横的枝条间横扫而过，身形翻转，双手在凭空中一握，便是一把绝世的神兵凝聚成型，挥舞时带动爆鸣轰响，总是跟那乌光沸腾的枝条玉石俱焚。

帝柳拦不住现在的苏木。

他双手挥舞，能量在指缝间流淌而过，化出刀枪剑戟的模样，翻转腾挪间便已经斩掉了无数枝条。帝柳的躯干震动，发出阵阵低沉的能量回声，像是愤怒的咆哮一般，而无数的枝条更是伴随着乌光抽来，将空间都撕裂，蔓延出道道可怖深邃的漆黑裂痕。

铛！

一声重响，苏木挥拳跟凭空抽来的枝条碰撞，响声震耳，汹涌的能量喷涌四溅，交织出一条又一条炽烈的纹络，撕开了天宇。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艾翁在远处低语，目瞪口呆。

他也从未想象过真正的神明之战会掀动如此巨大的波澜。

便抬眼望去，整个天穹都好似被一分为二，漆黑的空间裂缝不断蔓延，将斐洛尔所在的岛屿劈开，将天穹上的阴云分裂成两半，而当中一条天穹深渊，却连星光也被吞没在其中，无法逃离。

滚滚卷动的乌云倒垂而下，犹若两相对立的瀑布一般，之壮观浩大，让人胆颤心惊。

但千珏双灵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远处的激战，一双眸子灵光朦胧。

苏木挥拳，又崩碎了一根枝条，随后腰杆扭转，在无数的枝条间横冲直撞，手中捏出一把神刀，所向无匹，掀起一道又一道雪亮的刀光，能量喷涌之际，更搅动风云变幻，沧澜不止海面翻腾，刀气纵横，将无尽汪洋也劈斩出道道裂痕，而能量涌动的气机也让海水分开，久久无法愈合。

他将一根又一根枝条尽数斩断，不可阻拦，势如破竹一般。

“铮！”

一声颤音忽然在天穹上回荡起来，帝柳暴怒，伸展枝条向着苏木刺来，而笼罩在其周身的琉璃深雾也跟随着枝条一同破开空间，带着漆黑的裂痕直指苏木胸膛，速度快逾闪电，在苏木将将斩断一根枝条时猛冲而来。

扑哧！

鲜血四溅。

缠绕着琉璃深雾的枝条就连颜色都变得五彩斑斓，尽管苏木勉强躲避，却也依然无法完全躲过，当即便被刺穿了肩头。他脸色微变，口中溢血，可纵然如此，苏木也依然在笑，更忽然伸出一手直接抓住那粗逾碗口的枝条，将五指扣入其中，溅起大片乌黑的汁液。

“区区一个毒瘤罢了。”

苏木嗤笑一声，手臂发力，当即便听到咔嚓一声，是他将扣入枝条的五指猛地收紧，将枝条直接捏断。

刺耳的声响忽然从帝柳的方向传来，像是鬼怪的唳啸一般，刺痛人的耳膜。而苏木的双眼之中则是逐渐燃起璀璨的神光，能够看穿帝柳身边环绕的琉璃深雾，直接见到那棵通体漆黑的柳树就在其中。

柳树小巧，不过半人之高，其上枝条稀疏，绝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无穷无尽。

“能量虚影。”

苏木冷笑一声，径直伸手将依然留在他肩膀上的枝条拔了出来，又带起大蓬的鲜血洒落。

“倒是挺会唬人。”

苏木嘴角再次溢血，却满不在乎。

汹涌的能量犹如火烧，将他肩头前后通透的伤口也燃烧起来，却是在短短片刻就已经完全愈合。

随后再度冲杀而上。

他一手虚空拿握，能量如丝如缕，如匹练汇聚而来，形成一柄巨大无比的战锤，握柄需得环过手臂才能将其抱在怀里，而战锤顶端更是犹如一座巨大的山岳一般，带起遮天蔽日的阴影和滚滚无尽的浩荡能量从天穹上砸落下来而在风云色变之际，空间中忽然出现一道畸形的裂口，像是山谷中的凹地，但与之相反的，其中却充斥着令人厌恶的紫红色紫红色的瘴气。这些背离生命的虚空生物撕裂现实的天穹，裹挟着无形的能量潮汐，抓破了分隔空间的屏障。它们搭起了一条令人憎恶的通道。

这些披着甲壳的多眼生物注意到了什么，特意前来，而在那道空间的畸形裂口当中，也跟着传来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嘎嘎”声，像是某种怪物低沉的嘶鸣。

一只独眼，在其中忽然张开。

但苏木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他早就知道在吞下能量核心之后，疯狂涌胀的能量必然会引来虚空的注意。而那些令人恶心的披着甲壳的生物也跟如今的帝柳一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这团腐败的核心深处，传来饥渴的声音。

“咕”

带着轻微的颤音。

苏木的脸色略微沉了下来。

“像是蛤蟆在叫！”

他扯了下嘴角，抱住怀里的巨型战锤轰然砸下，没有丝毫犹豫，一身的血气精力全部倾泻而出。

滚滚涌动的风岚掀动乌云倒挂，跟随在战锤的后方一同落下，像是汇聚了整个天穹的力量要将那忽然出现的畸形裂缝连同帝柳一同摧毁风势无比浩大，能量的澎湃也在半空中形成一重肉眼可见的滔天骇浪，赤红颜色，犹如火烧。而在其下，畸形的裂缝之中，独眼逐渐眯了起来，那古怪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浩大。

似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环绕在帝柳周遭的琉璃深雾忽然涌动起来，伴随着阵阵狂风呼嚎，数以万计的枝条便闪烁出深邃的乌光陡然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头难以言述的怪物头颅。

而那畸形的空间裂缝中也陡然射出一道粗壮的虚空能量，将沿途的光线都吞噬，能量直接撞碎了时空界限，将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的界线也消融成无形。

黑白灰的世界与物质领域的世界相互重合。

但战锤却依然落下。

一旦这些真的发生了碰撞，谁都不敢想象将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艾翁的脸色彻底变了，惴惴不安，眼神惶恐，有心想要阻拦却又无力为之这是已经达到了神明所能企及的极限，绝非艾翁能够插手。

就连他身边的千珏双灵也不行。

但有一道身影，却在险而又险之际忽然出现在碰撞的中心。

砰！

巨大的阻力让苏木感觉好像将怀里的战锤砸在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上，而传来的响声也无疑是证明了这点。

巍峨犹如山岳一般的战锤无比巨大，而在其下，那身形便显得格外瘦小，犹如蝼蚁一般。另一边，则是足以纵横千里的枝条怪首，其上的绿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环绕着可怖的乌光，能够扭曲一切，不该存在。

却无论战锤也或枝条，都在此刻被凝固在半空，动弹不得。

而那激射出来的虚空能量，更是在身影出现的瞬间就直接溃散成了无数的星光洒落下来，失去了所有的威力。

狰狞的畸形裂缝当中，独眼中明显地表露出了震惊的情绪。它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再试图多做一些什么有些事，并不为人所知，但虚空却很清楚地知道那个身影究竟意味着什么，更在它将时空裂痕打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人早已经观望多时，只是不曾出手而已。

“小子，”

战锤被迫挪动，巨大的力量让苏木无法抗衡。

可纵然如此，苏木也没有丝毫慌乱。

“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猴子一手托着战锤，在下方露出脸来，眼神有些不满，却也并没有太多的责怪，而他一手拖起重逾山岳的战锤，另一手摧毁虚空能量，又挡住帝柳枝条，也依然显得无比轻松，似是翻手可为。

他手腕轻轻一震，那巨大的战锤便立刻被震得粉碎，变成了无数的光点洒落下来。

而后，那猴子便随手一扯，犹如金铁浇筑一般，环绕着乌光的帝柳枝条便立刻被尽数扯断，“砰砰砰！”的声响连绵不绝，却又在短短片刻就消失不见。

那猴子一手提着盘绕成怪物头颅的帝柳枝条，随手便将其震散成烟尘，之后才转身看向凭空中浮现出来的狰狞裂痕，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戏谑之色他双腿始终盘在一起，似是坐在平地上一般，随后上身略微向前倾斜，一只手托着下巴，看向那巨大的独眼。

“是你自己滚蛋，还是俺老孙亲自动手？嗯？”

闻言，畸形裂缝中的独眼立刻眯了起来。

它眼神变换，夹杂着愤怒和不甘，久久未动，而透过裂缝的边缘，也隐约能够看到数之不尽的怪物早已经蠢蠢欲动它们形象各异，有些甚至已经超出了凡人所能想象的极限，将恐惧一词化为实质，身边环绕的能量扭曲了光线，让人看得并不真切。

猴子的耐心相当有限。

“那就让俺老孙来帮你选择。”

他在半空中站起身形，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夺目的光线在某个时刻忽然就层叠着倾泻而出，热能富集之下甚至扩展了光谱的极限，像是永恒的抬眼从宇宙的深处坠落下来，带起常人无法分辨的亿万缕色彩蜿蜒喷溅草木成齑，江河蒸腾。壁立的悬崖也在滚滚的浓烟中崩塌。深渊里的独眼，黑暗中的触手，角落里的扭曲怪物，遥不可及之处的畸形生命所有黑暗都不能逃离，而谁也都没能够看清那猴子究竟做了什么。

所谓大圣，何止如此。

璀璨的神光在一瞬间就吞噬了那道畸形的沟壑。

“哼”

低沉的、带着颤音的怪吼从帝柳的方向传来。

苏木好整以暇，整个人都在能量的火焰中沐浴着，身形一晃，便来到了帝柳和畸形裂缝的中间，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十指跳动，面带狂热笑意，体内沸腾的血气和能量仍然需要发泄。

“想帮忙？”

他嗤笑一声。

“一个不被规则和秩序所接受的怪物，竟然在试图去帮助一个自甘堕落到不被规则和秩序所接受的神明。”

“哼”

又是一阵带着颤音的怪吼。

帝柳似乎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耀眼的末日光芒逐渐消散，曾经的山峦已经坍成了混着碎石的熔岩，顺着山谷原本的洼地流淌虚空变成了什么模样并没有被苏木所关注，他只知道，经此一番过后，那大逆不道的混蛋就必然会被重伤，许久都不能再有任何动作，可以让他放心施为。

“一旦这片土地被彻底毁掉之后，就再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

那猴子悬立半空，扭了扭手腕，俯瞰着苏木的背影。

“还真是挺好的算计。”

“承蒙夸奖。”

苏木仰转过脸来，眼神里并没有敬畏，反而格外的轻佻。

“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全部利用起来，从人心，到格局，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手中的刀刃。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一切都能心甘情愿。是为上策。”

闻言，那猴子发出“嗯”的一声长腔，眯起眼睛。

他看了苏木许久，而苏木也始终不曾将眼神挪开。

短暂的沉默之中，帝柳更是显得格外安分。

直到那畸形的裂缝被迫愈合，只剩下贯穿了整个天穹的空间裂缝还在悄无声息地动荡着，依照这个宇宙的规则和秩序缓慢修复。

“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家伙更可爱一些。”

猴子忽然开口，看向苏木的眼神里也忽然多了一些生疏。

尽管从未有过亲近，但在此刻，那份生疏却显得尤为明显和扎眼。

但苏木却似乎并不介意这个。

“我终归是有一天要真正回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这话倒是没错儿。”

猴子扯了下嘴角，“嘁”了一声，眼神里的疏远更加浓重了几分，毫不掩饰。

“可惜那幻梦轮回的百年时间，又让你在历经了人间情苦喜乐之后变了一番模样。呵，连俺老孙也敢算计进去现在的你，可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混蛋家伙！”

英雄联盟之他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