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微凉。一道黑影掠过王府,正在房间等待王爷回来的慕容伶眼中一抹凌厉闪过。
“明空是你派人刺杀的。”那清冷的声音正是慕容清。看着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庞,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慕容清加重了语气。
“太子之命,我不得不从。”慕容伶无奈道。
“他在哪!”慕容清问道。
“就在城中。”
“我去宰了他!”慕容清咬牙切齿道。
“别冲动妹妹,他身边防护甚是严密,凭你一己之力怕是奈何不了他!”慕容伶抓住了慕容清的手。
“哼!我看你和王爷过的很是恩爱,若是尽然知道他的王妃是古蜀太子派来的奸细,他又如何!”慕容清甩开了手咄咄逼人道。
女子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默默流下了一行清泪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毒我想尽办法依然解不了,唯有听从太子的命令才可继续陪伴在王爷身边。王爷对我情深意重,我又岂能不知!”
“唉,”慕容清语气软了下来,“姐姐,我在古北已寻访了各方名医,他们对此毒也束手无策。”
慕容伶面露怅惘之色,“此毒只有太子才有解药,不用再枉费心机了。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互道保重,各自去了。
天刚蒙蒙亮,明空又来到练武场习武。昨日在大皇子面前露的那招一锤定音,看似招式凌厉,实则乃花拳绣腿,正式厮杀中起不了什么作用。“嗯,”明空的头微微向旁一侧,嘴角闪过一抹冷笑,便开始他每日必修的课程。首先是绕场跑步,约摸跑了半个时辰,汗水浸湿了衣服,脚印都有了汗水的轮廓,明空这才停下。接着便是练武,刀枪棍剑,轮流演练。虽比不上慕容清的武功高,但慕容清为江湖高手,所练武功为万人中取人首级。而明空的武功是用于沙场厮杀的,无可比性。是以明空虽然武艺不错,但在那夜却抵不过一波又一波武功高强的刺客。
明空仍然沉浸在练武中,天也大亮了。却未看见远处树上被露水打湿的窈窕身影,目中的赞赏愈发的多了,“他果然不是酒囊饭袋!既如此,倒也值得我保护!”慕容清又看向四周暗处的人影,想必他也发现了吧。
明空早已大汗淋漓,在演练完最后的剑法后,终于结束了每日的练习。回房沐浴更衣,今日可是要秘密察看如是门古徐分部的日子。
“有什么异常?”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
“报告将军王,武勇驸马天色微明就开始习武,一直到刚刚才回房沐浴更衣,并无异常!”侍卫禀告道。
“继续监视。”尽然说道。同一时间,这样的汇报在皇宫大殿和上将军府也进行着。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如何使用明空这颗棋子是各人头疼的事情,棋子甘否当一颗棋子又是棋子自己的事情了。
“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天黑后我们就可以出城查看了。”齐朗道。
“新的暗影挑选好了吗?”明空问道。
“已经挑选完毕,现在正快马加鞭从古北赶来,三天后应该就会到达。现如今,我们只能通过最后剩的这十之一二来了解些古徐内部情况,对症下药尽快站稳脚跟。”齐朗答道。
“好。”明空微微颔首,“对了,慕容先生去了哪里?”明空问道。
“慕容清与我们在分部汇合,他负责在路上暗中保护您的安全。”齐朗道。
“哦。”明空有点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望,只是两天未见慕容清无端端地有点想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思绪抛诸脑后。
天渐渐黑了。明空与齐朗偷偷摸摸地从府邸后门出去上了马车,在城中兜了几个圈后往郊外驶去。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树林中行驶,可车中却空无一人。明空与齐朗早已中途下车摸黑进了密道。不知在密道中左拐右弯走了多久,就在明空想要询问齐朗什么时候才到的时候,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光亮,一道木门出现在前方。打开木门是一个拱形洞穴,里面黑压压的一群人。
“拜见大人!”众人向齐朗躬身道。明空定睛一看,洞中的人员打扮真是五花八门。有贩夫走卒,有家丁丫鬟,有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也有打扮讲究的读书人和英武不凡的侠客,各色人等好不眼花。明空内心惊叹如是门果然了得,虽受损极大,一个分部仍是此等规模。
齐朗退到一旁指着明空道:“此乃如是门新任掌门,众人还不快拜见!”
“拜见掌门!”洞中所有人弯腰拜见道。
“各位前辈快快请起,我哪里受得你们的大礼。各位前辈都是我明空十分敬重的英雄,你们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实乃国家大幸、百姓之福啊。”明空躬身道。
众人默默点头,掌门虽然年轻却毫无架子,对明空也多了几分好感。
“不知古徐国现在情形如何?”明空问道。
“禀告掌门”一文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属下李沧海,现任古徐翰林院编修,负责监控众皇子。大皇子仍然在致力修复与上将军的关系,且他的密探已经在秘密监控您,您要小心。”
“李大人您这些年辛苦了,我会注意的。”明空向李沧海抱拳道。
一女里女气的男子走出来道“属下欧以卿,现任古徐宫中掌事太监,负责监视古徐皇上。最近几天,上将军与皇上有过几次密谈但都不合意,且皇上也派出了密探监视您。”
“欧大人您为国为民真是辛苦了。”明空抱拳道。此人明空倒是早已听齐朗说过,当时为了如是门受了那一刀,在古徐宫中摸爬滚打二十年,受尽欺辱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当时若不是他通风报信,古徐分部怕是要全军覆没。
接着,各大臣家中的密探,江湖侠客,青楼女子,贩夫走卒等都大致将自己的情报说了一遍,明空对各人无论身份如何都态度谦虚,施以安抚,众人对明空印象都还不错。
“掌门,我们该走了。”齐朗提醒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诸位珍重,后会有期。”明空抱拳告别,众人躬身送别二人。明空随着齐朗七拐八拐走出了密道,慕容清已等在出口。
明空不由心中欣喜问道:“慕容先生近来可好?”
“很好,不劳王爷挂心。”清冷的声音响起,明空听着这冷淡的声音并不觉着生分,反而觉着舒服。暗骂自己一声贱骨头,便随着二人出了树林回城去了。
“什么,跟丢了!”这人两道剑眉皱在一起说道:“加派人手,找出他的踪迹。大道国的上使入京了么?”
“还没有,大约明日抵达京城。”侍卫答道。
“知道了,退下吧。”
“真是一群笨蛋,自己的地盘都能丢,想不到明空初来古徐,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将军王不知这人的下落,我可知道。”背后声音响起,尽然打了个冷颤。
“我就知道是你,不然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我身后。”尽然望向角落中道。
“将军王如此抬举我,倒是让小生羞愧了。”白衣少年从黑暗中走出,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面容与昨日在密室里向古北皇上汇报的那人别无二致。
“先生不必过谦,上次捣毁如是门分部多亏了你的帮助。”尽然为白衣少年端了杯茶道。
“小事而已。明空是去见如是门分部的余孽了,这次跟随他的那个齐朗很是厉害,而且暗中还有许多暗影保护,你的属下跟丢了也是正常。”白衣少年道。
“没想到明空也和如是门扯上了关系,好好好,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尽然笑道。
“小人物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倒是古北在边州秘密练兵,不久后会有大动作。”白衣品着香茗,仿佛事不关己。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告知。”尽然终于忍不住问道。
“请讲。”白衣道。
“先生是古北人,又备受古北皇帝的重用,却为何要把这军事机密告诉我,这对先生有什么好处?”
白衣哈哈大笑,“告诉你也无妨,古北皇上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是他与宫外女人生出的私生子。他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还对我呼来喝去,我要将他的一切布置都毁了却还让他不知道败在哪里。”
尽然心里吃惊面色却不露出一分,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白衣,陪白衣喝了一阵茶后将他恭敬送走,随后立即备马入宫禀告皇上。
父子二人屏退左右,拿出地图勾画了半宿,第二日朝上便下旨封忠亲王为抚州将军,着命他去边州巡查,三日一奏报不得有误,忠亲王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