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秦空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无禁剑法第二招剑刺天际终于练会了。此时距他进入地下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如此精妙的剑法却学会了两招，不得不说秦空对于习练剑法是有天分的。

秦空又向前一步踏出，威压再次袭来，不过他此时已经适应了这种不断增强的压力，反而觉得这种步步增强的感觉十分舒适。若是人能时时感觉到自己在逐步变强，这种欢愉感反而会促进自己更加卖力学习，忽视掉学习新知识的痛苦。

秦空看向右壁，这回他更奇了。壁上刻着无禁剑法第三招，万剑灵真。下面写着，学成后一剑如万剑。秦空看向下方讲解的图形，原来也并不是真的万剑，只是剑速极快在前织出剑影，宛若万剑。而这万剑中又有虚有实，持剑者可自己变化虚实，对战时无论对方如何发招，总能避虚就实让人防不胜防。

秦空想起在古徐城郊救辰落尽陌时，慕容清也织出过剑影，威力极大，当时围攻的几十名刺客都无法穿透剑影。而这招，不知道能否及得上他的剑影？算算时间，清弟已经离开穹庐山一天半了，应该已经走了半程了。但愿他安全将解药送到，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秦空又哪里想到，他二人来时虽然也是快马加鞭、不多耽搁，但起码还有聊天和休息的时间。更何况途中风景旖丽，二人有时也会偷半刻闲暇骑马漫步山间。

而慕容清此时独自一人将解药送回，心中又十分担心秦空，哪有心情欣赏风景，竟连夜赶路不眠不休，将三日行程赶作两日，此时已在距抚州城不足百里处了。

秦空越学越觉着剑招实在精妙，初时他只能舞出三剑，渐渐地到五剑、十剑。又练了一阵，光幕渐出但剑影却很实在，没有让人目眩神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实在欠缺，若想练好这一招，速度必须提上来。但他习练良久，速度始终无法再快。虽然威压在慢慢减弱说明他习有所成，但剑招却不漂亮。

我还就不信了！秦空和自己较上了劲，他一遍遍地练，下了狠功。但剑招这玩意，光有苦功是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悟性。你对这招悟不透，那你使出的招数自然无法随心所欲。

还是不行！那种挫败感又来了，秦空很是懊恼。他将剑随手一扔，瘫坐在了地下。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从小就立下宏愿要保天下太平。可天下太大了，只刚刚见识过的子夜派他就无能为力，更遑论世间如红姑和鹿大人一般千奇百怪的事物。

现在有如此际遇见此绝世剑法，难道竟因自己悟性不够，练不到家！这就像太监进了青楼，喝喝酒就没事了，岂不可笑！

他闭目思索自己曾经习练的翠微剑法，想剑法虽各成一家但应有共通之处，自己也许能从别的剑法中窥得捷径。

翠微剑法共一十三式，内含九十九种变化。他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虽然没得到什么灵感，但心情却舒爽了起来。翠微派是道家门派，心经都出自《易经》、《太玄经》、《悟真篇》等道家经典，秦空在想剑法的时候心中也将剑法心经默想一遍，自然是百窍皆通、杂念尽去了。

他拾起剑重新站了起来，这回没有急着去练第三招。他将前两招连贯使出，顺势接上了第三招。剑影翩出，有虚有实，没有万剑那么眩目，却也使出千剑的缭乱，也算学有小成。

无禁剑法博大精深，在这么短时间内能达到这种效果与秦空曾习练翠微剑法有不小的干系。他发现这三招都隐隐有翠微剑法的影子，第一招是改良版的飞剑式，第二招和第三招虽不能明确划分为哪一式，但剑招的起势和落势都像极了翠微剑法。

他更好奇这创建无禁剑法的人，与翠微派定有干系。

他尝试踏前一步，第三招学得高不成低不就的，不知能否抵得住威压。轰，这次的威压直接将秦空砸回了后方，看来还得再练练。

秦空也不单练第三招，他将前三招融会贯通，一齐使出。本来前两招都是力量型招数，加上第三招后竟生出许多变化，而第三招有了力量增幅，剑尖竟伸长两寸，剑气凝出。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秦空觉得这回可以再试，他屏住呼吸调动腹部真气，用全力使出第二招向前刺去，他将这股子威压也当作结界，看第二招能否破除。前方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他瞅准空隙向前踏出，威压猛地袭来，这回秦空却顶住了。

看向右侧，第四招百转千回。这招不难，后有十九番变化，只需记会就能使出。不过这招对于宝剑质地却有很高的要求，剑贯真气左绕又挑，又突地从转变砍，若是寻常宝剑，只怕对战时不是被灌注的真气震断长剑便是被敌人逮住变化的时候砍断剑身。但是宝剑难得，倒也不必纠结于此，先学会剑招再说。

秦空细细记会十九种变化，又一一演练，直到纯熟才将这招并到前三招中，自是剑势大涨、变化百般。腹内真气在习练剑法时仍然不断发热，秦空觉着四肢百骸十分舒畅，使无禁剑法时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继续向前。无禁剑法第五招，患难与共。下方介绍此为双人剑招，双人使出威力加倍，互有裨益。图形中画有一男一女，前面招数还是双剑合璧、一攻一防，后面的招数秦空看着却脸色发烫。

演练的两人一前一后，后方男子一手揽住前方女子的腰枝，一手持剑向右防御。前方女子一手持剑向前攻击，一手却轻轻搭住腰上男子的手。这是打架还是调情啊！

秦空心中无语，但见招数精妙还是继续向后看去。后面的招数更有两人相对双手紧握，同时双脚飞出，而长剑也在握手前向对方后面掷出。如此几招，虽然暧昧，但攻防绝妙。

渐渐地，后面不像是招数而是在描绘一个场景。周围出现了一群人将二人包围在内，男子肩上中剑女子全力护卫。包围圈逐渐缩小，男子又中三剑倒在了血泊中，女子被人带走。

秦空边看招数边往前走沉浸其中，没意识到周围的威压短暂消逝了一阵。他看完了这个场景明白了这招的名字，患难与共。

秦空重整心情开始练前面一攻一防的招数，又记下了女子的招数，但后面二人肌肤相亲的招数他略过未记。自此习练了无禁剑法五招，先是注重力量后是注重精妙，最后是主防御，短短五招已将剑法精粹全部融入其中。

秦空先练了一阵第五招，但心中总是想起最后男子倒下女子被带走的场景，难以平静心情索性不再练，又从第一招练起。虽然第三招练的不甚完美，但在其他几招的弥补下倒也越来越成样子。第五招两人习练威力更大，秦空单人单剑也练不出什么来，但越练就越思念慕容清，仿若慕容清也在这地下，和他一起练剑。

秦空想到从前在军营中练见清剑法的时候，那时和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慕容清的身影在剑尖跳动，与他一式一招都甚合。

哦，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秦空想到最初练见清剑法时将鸡蛋放于剑尖，因此自己全神贯注提气于剑尖，那时剑身十分灵动，残影不绝。我若以真气贯于剑尖而不是剑身，万剑灵真能否使得出来？

说做就做，秦空想想第三招剑招，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他不再刻意注意剑身，而是以剑尖带动剑身，果然剑影繁复了起来。层层相叠，令人恍惚。

成了！秦空此时使出万剑灵真才算真有点名副其实，他一鼓作气将五招连贯使出，周围的空气不停地发出噼啪的响声，正是剑气和空气碰撞出的爆炸声。同时他发现五招互相照应、互相加成，此时使出的剑指星海比刚开始只习练这一招时威力大了许多。

秦空一气呵成将五招连续使了三遍，直到自己微微气喘才停了下来。空中威压已经不能对秦空造成任何阻滞，小腹仿佛生出了一团火灼烧着经脉，秦空的心也火热了起来。

他又向前走去，预想的威压没有袭来，右边石壁也空无一字。原来无禁剑法只有五招，但这五招却妙用无穷，威力也比翠微剑法大了不少。

他见前方透着光亮，想来有出口，就要往前走去。但刚向前一步，他又止住了。秦空向来谨慎，夜明珠藏水之谜还没有解开，他宁愿相信这空荡荡的地下有人在看着他，甚至这个人可能就是创设剑法之人。

秦空恭敬跪下，朝前方空荡荡的甬道磕了一个头，说道：“小子偶来此地习得无禁剑法，十分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前辈高人创设剑法不易，小子必将剑法传承下去不辜负您的心血。小子在此拜谢前辈。”说完，秦空又恭敬地向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向前走去。

他右手持剑一刻也不曾放松，但甬道内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秦空已经看到了甬道的尽头上方有一石板，石板并未严丝合缝盖在那里，反而透出一丝光亮。

秦空精神振奋，就要出去了。

秦空向右一闪，躲过了后方袭来的一掌。他转身使出了剑刺天际，来人以掌对剑丝毫不落下风，霎时间两人已拆百招。除了第五招未用，前四招秦空已一一使了一遍。但对方掌间内力震向长剑，自己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无禁剑法的威力也只使出三成。

来人抬掌上击，向秦空手中长剑拍去，还未接触掌风已经震断了长剑。秦空向后一退，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来人用手捋了捋鬓发看向秦空说道：“你是翠微派的人？”

秦空见眼前人虽然精神不错，但发色尽白，身上穿的是野兽皮毛制成的衣服，想来隐居已久。师父多次告诫自己不要随意显露身份，因此秦空答道：“回前辈的话，我并不是翠微派的人。”

“嗬”来人嘴间肌肉未动，却发出一声冷哼，“翠微派倒是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隐藏身份？”来人显是对翠微派十分不屑。

秦空心中更奇，无禁剑法明明其中有翠微剑法的影子，但来人却一副十分瞧不起翠微派的样子。

“你和木星雨是什么关系？”来人又问道，这回男子却热切的盯着秦空等待他回答。

“前辈，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秦空的确不识木星雨，但内心却有些担忧。

来人见秦空回答的真切，也信他并不认识木星雨。但他的脸和木星雨如此相似，来人又试探问道：“那你识得木雨吗？”那是他们当年下山的化名，她叫木雨，自己叫江宇。

秦空呆若木鸡，木雨是皇祖母的闺名。他强作镇定：“认识。”

来人的眼睛突地发亮了起来，他抓住秦空的胳膊问道：“她还好吗？”

“很好。”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祖母。”

来人倒退几步，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她都有这么大的孙子了。”脸色也变得哀戚了不少。

秦空并未解释，虽然皇上并不是自己的父亲，那自然皇祖母也不是自己的祖母。但祖母的养育之恩和从小的关怀使得秦空依旧从心底里将皇祖母认为是自己的祖母，但他很难想象皇祖母会和眼前这个怪人有什么关系。

他想到了患难与共剑招的最后，女子被带走，难道那名女子是…？那人打断了秦空的想象：“现在谁是翠微派的掌门人？”

秦空答：“前辈，我真的不知道翠微派。”

“少装蒜！你要不是练过翠微剑法，根本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练会无禁剑法。快说，不然你别想出去了。”

秦空心中无奈，既然被拆穿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现在是翟星远师伯为掌门人。”

“哦，是他。你的师父是谁？”男子又问道。

“段星海。”

“没听说过。”想来应该是在自己离开翠微派后，新收入的弟子。这么快，就已经过了这许多年了。连她，都有了这么大的孙子。

男子看着秦空脸色变得温柔，长得真像。“你走吧，别说见过我。”

秦空求之不得，但还是礼貌地问道：“敢问前辈尊号？”

“无禁老祖。”男子身影已经隐去，秦空也转身向石板走去。

他双掌托起石板向旁移去，光线射入刺的秦空睁不开眼。待稍稍适应后，他用力一托，石板完全移开，秦空从地下跳出，又回到了石碑旁。

正自喜悦，秦空听见鸾鸟齐鸣，哀声不已，穹庐山中发生了什么？他从石碑旁随便挑了柄剑佩上，便展开轻功朝哀鸣的方向疾去，这回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轻功快了不少，身体也轻盈了许多。小腹缓缓发热，腿间尚有余力。

还可以更快！秦空加快速度，周围景色迅速倒退，哀鸣声也越来越大。他辨别方向来到山腰间隐匿身形，看向山下。

“哼，看你出不出来！”六太子翘腿坐在葱聋上，看着对面一只鸾鸟被投入篝火中。火焰腾的一下冒三丈高，鸾鸟被迅速吞噬，只余焦肉的味道。

“下一只。”六太子懒懒的吩咐，旁边的侍卫押出一只身形瘦弱的鸾鸟，显然是只幼鸟，还处于成长阶段。

秦空看着山下百只鸾鸟被捆缚在地，口中哀鸣。就在它们旁边，地下滚落的是十几只烧焦的鸾鸟尸体。而一个身着蓝色绸衫的男子坐在山羊身上哈哈大笑，一个白衫人在旁护卫。

鹿大人呢？秦空心中疑惑，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见他踪影？山中结界已开，怎么这些人能进入？秦空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鹿大人已经被他们…！

秦空正想着，一个身影快速的冲下山坡冲入了鸾鸟群中。

六太子一拍手：“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