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盏长明灯俱已盈满,此乃吉兆。”宝风笑呵呵地对翼望说。
“借大师吉言。”翼望心头一热,这孩子必须是皇子。她转头望向秦空,像,太像了,可他也太年轻了。翠微派,古北,那位,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他们都不能有事。
翼望将手指上戴的雪玉寒戒摘下,朝心腹丫鬟交待了几句,丫鬟低声应是向秦空走来。
“秦公子。”丫鬟见了个礼,秦空三人也抱拳还礼。
“皇妃感念公子救命之恩,特命奴婢将此戒献上。”丫鬟拿出寒戒,齐朗眼皮跳了一下。
“皇妃太客气了,如此贵礼恕小子不能收下。”秦空婉言相拒。
“皇妃猜到您会这么说,所以此戒是送给这位姑娘的,并让我传一句话,慕容家的姑娘越发精致秀丽了。”
慕容清心想,难道皇妃知道慕容家什么事?
慕容清看向翼望,翼望含笑点了点头,慕容清盈盈一拜,收下了戒指。
丫鬟随即告退。
慕容清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玉色伶俐,指腹也有些微凉。
“这是雪玉寒戒,慕容家的信物。”齐朗低低的一句话,却让慕容清大惊失色。
“我姐姐怎么没有?”
“雪玉寒戒只有四枚,据说当年分给了四名地位最尊贵的子孙。慕容家势落后,寒戒也下落不明,想不到皇妃竟然有一枚。”
“难道她也是慕容家的人?”秦空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可能是慕容子孙将戒指变卖或是被人抢去,几经辗转到了皇妃手里。”齐朗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翼望,她仍在专心致志地观灯。
“不过她,一定知道些什么。”齐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慕容清手抚玉戒,这么多年了,除了姐姐慕容伶,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很有可能是慕容家的人。
“警戒!警戒!”卫队队长大声示警,皇家卫队将翼望等人保护起来。
秦空一把将齐朗和慕容清护在身后,建极殿已被掉落的长明灯引燃,火势不小。
外间仍在不停射火箭,长明灯俱被剑矢射落,引燃了寺内僧舍。
宝风拔出掉落在地上的箭一闻,朝僧众大声说道:“箭上附带着火药,大家小心。”
众僧有条不紊的汲水灭火,但奈何火势太大,根本是杯水车薪。
“不要再救火了,大家向后撤,到后院去,隔绝火势。”宝风又下令。
众僧一人手提四桶水,朝后院移动,翼望也退到了后院,慕容清扶着齐朗朝后走去,但秦空却不见踪影。
后院只有一些边边角角被烧到,很快火就被灭掉了,众人在后院得以歇息一阵。
秦空趁着火势掩护,已经偷偷溜到了前院,他倒要看看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快点,都搬过去。”一黑袍男子在山门不远处指挥着手下搬运东西。
“磨磨蹭蹭的,时辰就要到了。”他右手快速的结了个印卜了一卦,嘴角扬起,忽地身体朝左闪去。
秦空必杀的一剑扑了个空。
“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黑袍男子不回头,古怪地笑了一声。
“那你又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秦空质问道,他摸到山门发现只有一些黑衣人在射箭并无发令之人,却远远望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群人在搬运东西,这才明白是声东击西之计。
本想借身法鬼魅给他来个透心凉,却被这人躲过。
“我要干什么,你现在就知道喽。”黑衣人右手结印,掌心忽地多了一团火,向前一挥,那团火便朝众人搬运的箱子去了,同时黑衣人身形暴退。
“不好。”秦空心中一紧,急忙后退,却被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的黑衣人猛地拍中后心。
秦空气血上涌,吐血掉落。
“哼哼。”黑衣人还未得意,却见一人在下方接住了秦空,朝此飞来。
“轰!”地动山摇,整座山都猛地一晃,炽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多谢大师。”秦空已运内力调息,虽受了伤,但还能一战。
“此番火山喷发,我看你这破寺还能留住吗!”黑衣人放肆大笑,宝风微微摇头,上前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秦空感到背后炽热,回头一看,刚才所站之地已经被岩浆占据,而岩浆正在快速流向寺内。
秦空此时也顾不得黑衣人了,急忙冲向寺内,可情况却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不止是山上有岩浆流出,寺内的地已经四分五裂,岩浆已经吞噬了不少房屋,僧众和护卫也多有伤亡。
“快带师父走。”秦空好不容易找到了慕容清,慕容清已经背着齐朗上了房顶。
秦空也来不及多说,背着齐朗展开飞天诀,快速撤离了这座山头,向远处的一座山顶飞去。他心急如焚,走时慕容清只剩下立锥之地,自己虽然全力加速,但时间流逝了不少。
“齐先生,你在这里藏一下,我马上带慕容清来。”
齐朗嗯了一声,秦空急忙赶回寺中。
他朝远处望去,宝风和黑衣人仍在打斗,寺内已被岩浆覆盖,寸草不留。幸存的人正往后山爬去,但山上偶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却吞噬了不少人。
火山喷发威力巨大,非人力可抗。
这影影绰绰的身影,秦空盯着眼睛发酸,但仍找不到慕容清的身影。
“清妹,清妹,你在哪里啊?”秦空声声呼唤,但无人回应。更糟的是,他已觉力竭,刚刚重伤又用飞天诀背人,所耗巨大,内力已然不支。
眼睛一翻,秦空晕了过去,身体直直朝下栽去,下方是火红的岩浆张着吞噬的大口。
“啊…”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慕容清注意到掉落的秦空,但距离太远来不及救援。
“嘶—”一声嘹亮的马鸣声响起,将晕倒的秦空驼在了背上救了出来。
此马通体赤色,竟也不被火所伤,踩着岩浆朝慕容清的方向奔去。
“马儿,是你救了我。”秦空躺在马背上恢复了些力气,才注意到此马并无鬃毛,马腹处却有五道色彩。“啊,是我的五色马。”
此马正是秦空在来盗王墓前拴在慕容伶家中的五色马,此时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而它通体赤色,已是又晋一级了。
秦空爱怜地抚着五色马的脖颈,马儿若有所感又叫了一声。
“大哥,幸好你没事。”慕容清看着毫发无损的秦空,松了口气。
秦空伸手一拉,将慕容清拉到了马上。
“大哥,等等,我们还不能走。”慕容清转头对秦空说,此时二人前后骑马,姿势甚是暧昧,但生死攸关,哪还注意得了这些。
“还有皇妃,她怀着孩子。”慕容清提醒道。
秦空这才注意到,皇妃正坐在侍卫们用身体搭建的人轿上,慌慌张张地躲闪着时不时喷发的岩浆还有地底裂缝。
“嗯,你们先走。”秦空跳下马来,来到翼望身边,“请皇妃乘马先走。”
众人早已注意到这匹不怕岩浆的神马,听到此言立刻转到马边,将翼望放在马上。
“再谢救命之恩。”翼望深深一揖,秦空点点头对慕容清说:“齐先生在那座山顶。”
轻拍马腹,五色马扬蹄离开,慕容清在马上频频回望,看到的只是秦空带领着众人躲避。
“你喜欢他?”翼望轻声问道。
慕容清嗯了一声,眼睛仍然定格在远处,虽然几乎看不到秦空的身影。
“慕容家和他家,也算是世交,不过那是从前了。”翼望理了一下云鬓。
“你也是慕容家的人?”慕容清试探地问道。
“我?”翼望呵了一声,“慕容家只剩你一根独苗,不然那枚寒戒怎会落入我手?”
“怎么会?我还有个姐姐的。”慕容清反驳道。
“姐姐?她当真姓慕容吗?!”翼望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望着慕容清。
“怎么会!”慕容清失声。
“慕容伶是叫慕容伶吗,或许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名字。”翼望又抛出一个可能。
慕容清已经完全被扰乱了。
“清儿。”齐朗忽地从一棵大树后出来,五色马已经带她们到了安全之地。
慕容清跳下马来,关切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齐朗还未回答,翼望眼神一凛,急忙伸手抓慕容清,但慕容清已经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翼望立刻喝马,五色马转头跑去。
“你也留下吧!”齐朗跃起抓向翼望后背。
五色马后蹄扬起,一脚踹向齐朗,齐朗向后倒去。待他再站起身想要追击的时候,五色马早已跑下山去了。
“好一个畜生!”齐朗将树后的人拖出来,与慕容清并排摆在一起,摘掉了脸上的面皮。
这人,竟就是齐朗派高灵去杀的人。只是此时,齐朗慕容清落入他手,而高灵已经死了。
有这两人在手,不怕你不来!这人在树干上刻下字,便带着二人离开了。
一炷香后,五色马带着翼望和秦空回来了。秦空跳下马来,看到了树上刻着的字:青林书院。
“好,我就去会一会你!”秦空一拳砸向树干,黄叶漫天纷飞,又是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