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老者担忧地瞧向湖面。
“他自带杀印,命脉又在弱水之渊,在水中只会比在外面更厉害,瞧着好戏吧。”
“红姑所说的他心仪之人倒未在此,反而有那位。”老者眼神瞧向刚被五色马跳起接住的翼望。
“她当然要在,杀印要启还需她的助力,刚刚她故意让人抓住脚踝,可笑那傻小子还不知道。”渊皇不屑地说。
“倒是你,对杀神存有同情之心。”渊皇冷不丁地瞧向老者,面色骤冷。
老者连忙跪下请罪“属下不敢,只是这枚杀印与从前不同,我有些好奇罢了。”
“再不同最终也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渊皇不容分辨地说道,“我倒要瞧瞧,他最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就让子夜派先与他玩玩。”
此时,岸边竹林中隐藏着一个人,易坤大弟子兰亭正紧张地盯着湖面。众鲸全部潜入湖内,也不知杀死了叶景林没有。还有秦空,那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家伙,也不知师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他一马。这次,鲸群可不管你是谁!
夜间湖水微凉,秦空落水后藏在一片海草中,四周涌动尽是巨鲸,他小口呼吸生怕惊动它们。
但他不得不动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正朝秦空快速靠近,他若不动一定会被巨鲸发现,到时围困他的那就是鲸群了。
他愈往下潜去,耳朵有些微痛,听不真切声音。越往下四周越黑,他不断下潜,心中祈望着可不要碰见巨鲸。
瞬时,湖水由微荡变得激烈起来,连他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被湖底波涛推动。
他心一凉,糟了被发现了,但很快波涛由下转移到上,但见上方透亮处有个人影在笨拙地翻腾,而四周已被阴影覆盖。
“呃…呃…”那人显然是想呼救,但嘴里灌满了水,只发出断续的哀叫。
秦空背转身子想趁此人吸引鲸群时,自己正好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自己怎能做见死不救之人,如果走了是能保住命,但过后的千万个日子,自己将时时回想此刻的自私,这个转身终将成为自己的心结。
罢了,他一狠心,豪情顿起。他不再下潜反蛰伏到那人下方,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爱奇文学www..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真是个傻雕,他不禁吐了口气,憋足了劲儿用力一拽,抓着那人的脚踝就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
那人本就心慌意乱,猛地被人拽到下面,恍以为是水鬼索命,加上喝了不少湖水,竟昏过去了。
秦空此刻也来不及看那人面目,何况湖底水黑哪能看清。但见四周阴影覆盖,他忙解下腰带将那人绑在背上,慌乱中失落了腰间的木牌。
那枚古朴木牌渐沉湖底,但上面的波涛纹路却亮了起来。
“呜—”
秦空奋力游动,左闪右躲,后面跟着的是恼羞成怒的群鲸。他本耗力过多,背上又背着人,再加上湖中行动不灵,秦空只是勉力支撑,巨鲸追赶的越来越近。
秦空猛感后背被人一拽闪了一下,回头看竟是硕大的鲸头,吓了他一跳。一只巨鲸张嘴咬住了背后那人的衣服,秦空手中并无兵器只好以指当剑,内力集聚朝鲸眼插去。
巨鲸哀嚎一声松了嘴,趁这空档秦空摆脱了巨鲸往下潜去。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此番胸口灼热不已,四肢百骸却如坠冰窖,他的腿抽筋了。
要了命了,只这一下,众鲸将秦空包围其中。
“想不到,我竟会死在这无名湖底。”秦空四肢酸麻动弹不得,口中咸咸的也灌了不少湖水,只这生死瞬间他忽然怀念起从前在皇宫后院的日子,一切都从和亲那时变了。
秦空沉浸在回忆中时,众鲸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秦空扑来。
“哐—”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最近的几只巨鲸无一例外被弹出老远。
秦空更觉奇怪,他左瞧右瞧,明明什么都没有,但眼前不知放弃的巨鲸一直在冲击,却又都被弹开。咫尺的距离,却怎么也伤不到秦空。
更有冲的猛的巨鲸,竟从湖底直接被弹上了岸。
岸上众人惊异地看着伤痕累累徒劳挣扎的巨鲸,心中对秦空是更加佩服。他到底是什么人,明明力竭掉入湖中,现在却能将巨鲸伤成这样?!
“你瞧,”渊皇朝老者努努嘴,“这就是杀印的力量。”
老者则提出相反意见,“依属下看,这并非是杀印所为,而是另有奇物。”
“不急着下结论,且看。”
秦空也摸不着头脑,到底谁在帮他!众鲸伸个头就能将自己囫囵吞下,可就是这距离它们竟一寸也进不得。
众鲸忽然颤抖了起来,本来是昂首挺胸的样子忽然畏缩了起来,而在秦空身前却飘来了一块木牌,自体发光。
木牌在秦空身前悬浮,秦空伸手抓住,就在他抓住木牌的那一刻,湖底鲸群都畏惧地向后退缩了不少,岸上众人则感觉到了一股强力的能量波动,就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是…”秦空翻看木牌,很熟悉,他努力搜寻着记忆,“这木牌是我失落,但是从哪里来的呢?”
秦空的手抚着木牌的纹路,那卷卷波涛,终于想起“哦,是当时十五城百姓感念救命之恩,托清妹送来的孔文牌,真没想到它今天竟救了我一命。”
秦空见众鲸十分惧怕此牌,便想更进一步试试这木牌可否号令群鲸,便手持令牌指向最前方匍匐的那只巨鲸。
谁知那只巨鲸身子一抖,低眉顺眼的游到了秦空身下,以背当座,甘当秦空的坐骑。
秦空哈哈大笑,用木牌从左至右扫了一遍鲸群,众鲸分列两边留出了通道。
“走!”秦空下令,座下巨鲸立刻向上游去,而后跟着的是秩序井然排列成队的鲸群。
秦空又回到了水面上,他猛吸一口空气,这才有了死里逃生之实感。
众人皆掩口惊奇,秦空安坐鲸背,威风凛凛地率领着鲸群,而不久前他们还被鲸群追的狼狈不堪,折损了不少人手。
兰亭隐匿在岸上,看到这一幕他知道自己败了,败给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子。连鲸群都没能将他杀死,反被他收服,师父说的对,他是难得一见的传人。兰亭不敢再留,快速向竹林逃遁,几个闪身就失了踪迹。
秦空若有似无朝兰亭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托孔文牌的福逃过一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尽快赶往斗京为好。
“太子…”岸上侍卫都神情紧张地看着秦空背上晕厥之人,但又不敢上前。秦空此刻才将腰带解开,原来他湖底救的是叶景林。
他大剌剌地将叶景林往岸上一推,众人手忙脚乱的接过,拉到一边救治去了。原先三十几名侍卫,现在只剩十几个。
秦空故意躲着那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上了岸转而询问老爷子:“您没事吧。”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您这匹宝驹真乃当世罕见。”五色马似能听懂赞美,亲昵地用头蹭了蹭秦空。秦空也摸了摸马头,这才看向翼望。
她的眼神依旧关切未减,以妃子礼仪作揖:“多谢救命之恩,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
这是感谢,也是暗示。她是大道国皇妃,却以妃礼见秦空,什么意思!
秦空满心只有慕容清,他并未多想,见翼望身上纱衣湿透,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她遮挡,自顾自拾柴火去了。
不久叶景林醒转,听常竹青讲了秦空救他以及收服了鲸群的事情,又见自己这边侍卫折损过半,神色也少了些倨傲。
众人分成两拨烘烤湿衣,秦空,翼望,爷孙俩一个火堆,叶景林等人一个火堆,烤火直到天明。
“启程吧。”秦空因收服了鲸群,俨然成了众人的核心,他手持令牌朝湖内一指,“出!”
一声令下,潜伏在底的鲸群冒了头,整齐列队在岸边。背上的钉麟已然收起,宽阔的鲸背正适合乘坐。
“您先请。”秦空朝老爷子作了个请的手势,老爷子心中害怕并未上前,小孙子却一下跳上了鲸背。
“哎呦…”老爷子吓了一大跳,但见巨鲸并无异常,这才走上去坐下,五色马随后。
“哈哈哈,真好玩。”小孙子在鲸背上跑来跑去,兴奋不已,老爷子连声呵斥,小孙子才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而后秦空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只朝众人看了一眼,他们便忙不迭的三人一组乘坐在鲸背上。只叶景林由常竹青相扶,后跟着两名心腹侍卫,四人乘坐一鲸。
秦空以袖包手,扶着翼望上了领头鲸。
“出发!”他一声令下,鲸群浩浩荡荡地向东方游去。众人都兴奋不已,以鲸作舟,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秦空当先坐在鲸背上,看着岸边快速倒退的风景,他默默计算。此地距斗京不过五百里,以此速度最多明日卯时即可到达斗京码头。但焦心的是,假太子不会让他们轻易上岸,他会出什么招未可知,自己需小心防范。
再者,青林书院以叶景林和常竹青的名字取名,与他二人有何干系!只怕自己去青林书院也是危机四伏,尤其是那个掳走齐先生和清妹的人!
还有姐姐,也不知姐姐安全与否,如是门能不能帮到自己一些。
棘手的是…,他的头微微一侧,翼望是大道国皇妃,该如何安置她,更何况她对自己…,这背后的灼灼目光真是烫人。
千头万绪,各个都是难事。
翼望也在盯着秦空后背思量,该不该阻止他去青林书院,那个地方古怪许多,危机四伏。
“呵—”翼望轻笑,她发现了秦空耳朵发红,“这小子在想些什么,我做他姨妈都够…”
群鲸载着众人离开了湖岸,渊皇望着还在微荡的湖面,嘴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孔文牌…”
“这定是有心人交给他的。”
“去查查,是谁这么忠心耿耿,过了这许多年还在帮助杀神。”
“是。”
“看来我们也不能松懈啊,走吧,去瞧瞧热闹。”渊皇向东疾飞,老者连忙跟上。
若渊皇知道此行会再见她的老情人,她绝不会去凑这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