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蹲坐,与周全平视:“那位牧师大人阶位几何?”
周全答:“四阶。”
徐峰问:“姓名可否知晓?”
“燃烬将军说是叫蔚雨公子。”周全迟疑地回答,不确定自己到底在保护还是在出卖。
“我的心情好了一些,再问三个问题,应该就不会去杀这位蔚雨公子了。”徐峰展露笑颜。
周全由趴改坐,一边揉捏酸麻的膝盖,一边道:“再好不过了。”
徐峰将两个问题合一块问:“蔚雨公子是水域的男公子还是女公子?”
周全没有在意:“女公子,水域有传统,女的王侯也能念书,也能当公子。”
“她几时来的炎城,为何而来?”
这次周全注意到了:“这算两个问题?”
“嗯,三问过后,还有一事。”
“让我想想。”周全思考了好一会儿,“应该来的日子不久,至于为何而来,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有可能要见炎王。”
“最后一事,描述一下她念真言术的过程,越详细我的心情就越好。”徐峰笑道。
“我……我这算在保护她?”周全犹豫地问道。
徐峰知道这时候该答什么:“当然,你要不说,我明日便叫炎王将她杀了。”
“千万别。”周全连忙描述起来。
在他的言辞中,蔚雨公子美得不可方物,一抬手一挑眉都凝聚圣力,将他包裹于真言术中难以自拔。
他将真言术的手印和语句统统遗忘,心里只留了蔚雨公子的画像。
徐峰这才明白,周全一方面是中了真言术的礼仪,一方面是被蔚雨公子迷住了。
他暗道:“这时候来炎城见炎王,有点像玩家。”
还不肯定,他的证据尚且不足。
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决定。
燃城将军迈步走进屋内,徐峰突然转头,言辞激烈:“将军,恕我直言,你确定周全入魔未深?”
“怎么?”
炸机驰很不高兴,他刚刚接见了关灼,事实似乎与徐峰所言无异,正要来释放徐峰,结果却还要受他的大呼小叫。
徐峰边喊边冷笑,仿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把柄:“蔚雨公子,好一个蔚雨公子啊。”
“你明明!”周全讲到一半愣住了,他看见炸机驰一脸怒容地冲来,他的双颊遭受沉重的掌击,因此变得头晕目眩。
徐峰趁热打铁:“他为什么透露此事,将军可知?”
“不知。”炸机驰只能被动地回应。
“他依旧是魔,这些天都在哄骗将军与蔚雨公子,今日自知回魔教无望,想要冒险说动我一块儿入魔。”徐峰严厉地瞪向周全,理直气壮地说道,动了几分粗气。
这样一来,炸机驰便成了听信魔族谗言的一方。
“将军,我没有,是他刚刚……”
话音未落,周全的头颅被万焰剑斩断。
炸机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不该再胡搅蛮缠。
“你套出了蔚雨公子,与炎王说这类事,他会很感兴趣。”炸机驰冷道,“你很好。”
徐峰叹道:“将军误解了,我甚至怀疑,蔚雨公子是此人的党羽。”
“原因,别你以为。”炸机驰突然大吼,希望将自己的恐慌一并从嗓子里吼出来。
徐峰因此笑得更加开怀:“近日才来炎城,一来就为将军办事,实属可疑。”
“你要她死?”
“非我要她死,只是正值危乱之时,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徐峰试图做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几度不很满意,只能作罢,“她在这个时候赶赴炎城,就该做好打算。”
徐峰在心底补充:玩家应该做好被其他玩家杀死的打算。
“好。”炸机驰简单地答应下来,他不知道徐峰与蔚雨公子有何恩怨,也不关心。
徐峰拱手过腰,将礼仪做到极致:“谢过将军,炎王那里只有蔚雨周全,不会有燃烬将军四个字。”
“去门口,关灼在等你。”炸机驰趴在主位连看都不愿看徐峰,无力地摆动几下手,累计又多老了几岁。
徐峰觉得以后都见不着这位失意的将军了,于是允许他多摆会儿谱。
“是。”
徐峰对着可笑的万焰剑和瘦弱的将军,最后一秒都忍住没有嘲笑。
屋里的六名士兵从头到尾都守在原地,徐峰找不到机会刺杀,于是干脆地离开房间。
其实燃烬将军高估了徐峰在炎王心目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但燃城与炎王将他的胆子和气魄压得太小,小到看见一个健壮的蚂蚁搅动口器挑衅,都没有信心把它捏死。
将军府前,关灼等在门口,他已经不是老管家,所以不想与将军府扯上太多关系。
徐峰出府,见到关灼,轻车熟路地行了一礼:“老管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叫我关灼就好。”关灼将徐峰拉上马车。
“炎王有何吩咐?”
关灼说,没有夹杂任何讥讽:“见一面,有用就用,没用就杀掉。还有什么吩咐?”
对于生者,他可能需要结交,对于死者,他没有必要甩脸色。
徐峰不置可否地问:“关灼大人可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传于炎王?”
“给了,没添油加醋。”
“这里谢过大人。”
“呵呵,真活下来再谢吧。”关灼摇摇头,对他的冒险既不屑又羡慕,“唉,年轻就是……希望你能让炎王满意。”
徐峰在狭小的马车内依然坚持拱手:“若是不能让炎王满意,我也不会在大人面前口不择言。”
关灼除了冷笑不知讲什么好:“嘿,你那叫口不择言,嘿。”
马车飞快,在一处官邸前停下,看来炎王借用了某位王侯的地方。
徐峰与关灼一同进府,穿过别有雅兴的小院和一阵花香,徐峰开始觉得这是专门为炎王打造的住所。
“来啦?”
听见门开的声音,炎王慵懒地问一声,他正躺在藤椅上,有两三个侍女为他捶背揉肩捏脚。
徐峰酝酿措辞,深吸口气,正要开口,炎王却指了一处座位:“先坐会儿,等个人来。”
关灼欲言又止,炎王又道:“不是你,出去吧。”
“是。”
门被重新合上,徐峰沉默以坐,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曾说能想出破除魔族的奇招?”炎王先开口问。
徐峰答:“正是。”
徐峰等着下一个疑问抛来,炎王却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门被再度打开,来者是一名端庄清秀的女子。
她不等炎王说话,自寻了一处座位坐下。
炎王如同游戏一般发问:“你猜猜,她是哪路神仙?”
徐峰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但还是答:“这位是蔚雨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