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源城的时候,蔚雨不敢相信这里的联军聚集的地方。
到处都有风言风语,说是圣帝在此驾崩,叛贼徐峰夺取了圣位。
“不是魔族,而是一名叛贼。”蔚雨细细琢磨,发现了徐峰的用意,“我还有二十天时间,必须让源城提前出兵,攻打伙城才行。”
军营,皇家骑士团的团长言辞激动,唾沫横飞:“我们到底为谁而战?唯有礼仪二字,现在的礼仪掌握在徐峰手里,为什么不追随他一道?当时就因为听见伙城快坚持不住的消息,一个个跟胆小鬼一样,不敢站队!”
他把礼仪二字说得太过功利,反而不契合众人对礼仪的印象,于是回答他的只有刀剑。
当天,燃烬将军与另外金域水域的将军下达命令,第二天正午攻打草民教,势要还火域一个完整的领土。
蔚雨只是让源城的几个亲信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自己则想尽办法见了炎城新来的使者一面。
“我起到作用了吗?”
想之无果,蔚雨改想另一件事:“我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来到无尽博弈,她只有一个目标——出去,外面有她所爱的家人、信赖的朋友、稳定的工作、和平的生活,她没有购买任何能力,只为积攒点数,有朝一日能够购买终局。
很平常的目的,在这里却显得珍贵。
力所能及,她梳理了一遍思路,决定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同一天,徐峰在顾知村的草屋里休息。
同行者只剩下梓墨一人。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大人你再怎么会蛊惑,也没法把大军的每一个将士都骗住。”梓墨来回踱步,声音低沉而急躁,“他们的人已经来了四趟了,根本出不去,搞不好下一趟我们就要被押送到那个教主面前。”
徐峰却在想其他事情,当他真的开始实践礼仪,所有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在源城,哪怕一名九阶牧师都不能让人言听计从。
当然,所有人都会遵从礼仪,他可以到处用真言术控制他人,明面上,圣帝无所不能。但徐峰的体力却跟不上了。
他在源城呆过足足一个半月,夺取圣帝昭告源城后就待了一个月。
每一天都控制新的人,交待新的任务。
所有王侯对他敬而远之,好像远远察看他生死的秃鹫,只要他彻底倒下,秃鹫们就会扑来争食。
这一个月,七名副将、五名源城官员、一名金域使者被他所控制,这已经是他能够得着的全部高层,其余民众草莽不计其数。
他相信够了,但也相信该去一趟伙城,做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尝试。
徐峰能从王侯中获取礼仪的力量,草民教也能从乱民中获得魔族的力量。
“这次尝试还不赖,草民教高层不全是魔族的信息被证实,只是……”
徐峰的喃喃被梓墨夺过:“只是我们现在被草民教围剿,九死一生。”
徐峰不恼,反而安慰:“别担心,草民教的情况并不好,四大天王被真正的魔教徒杀害,高层更新换代,掌控力已经不够,这些天我们控制的乱民就是明证。”
“我以为在源城就能获取足够的兵力,然后发兵伙城,没想到,没想到圣位也不过如此。”梓墨小声说,他一生都渴望当上自然之王,没想到更上一层的圣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合该如此,大家对礼仪的期望太高,凡人的身躯根本没法承载。”
“等逃出去了,我不管王位,不管礼仪,只顾吃喝,吃饱喝足,一生平安即可。”
话题结束,徐峰和梓墨在草屋安静地补充体力。
徐峰其实还有底牌,但眼下已经没机会用出,原本重要的烧城和异火,如今没几个人记得了。
“也许我应该在源城多待一段日子,多控制一些人。”徐峰抱着一团废纸,睡着前想,“但联军和三位王都盯着这里,稍久一些,我可能会遭遇暗害,或是乱箭。”
清晨,魔教徒踹门,打扰了徐峰的清梦。
梓墨缩在角落,企图找出一个遮蔽全身的地方,徐峰则坦然找出一块尖石,他的匕首已经废了,脚底全是水泡,右手缺了一截手指,皮肤尽是擦伤和红印。
“你把自己玩死了,这就是结局。”梓墨忍不住颤声说,捏紧手上的勋章。
那曾经是礼仪的象征,但最近一连串事件让他觉得名不副实。
“哈哈,是礼仪不够强,还是九阶勋章不算礼仪。”徐峰将石头扔到旁边,他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它能保住咱们的命。”
梓墨来不及反抗,勋章就跑到徐峰手里,魔教徒走了进来,粗糙的手上握着一把鱼叉。
徐峰边后退边说:“我有九阶勋章,交予教主另有大用。”
魔教徒边往前边说:“教主的命令没有这一项,只要人头。”
地面发出一串沉闷的踩踏声。
“把我带到教主面前,有人头,也有勋章,随教主心意。”徐峰顺着他的意思劝说。
魔教徒几度看向鱼叉,最终妥协:“好。”
教主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徐峰被教徒带到住所,只有馒头和野菜,想要水喝还得自己打。
梓墨后怕地抱怨起来,对每一个经过的魔教徒指指点点,凡是有一个朝他看过来,他的脸色都会苍白一分。
“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徐峰轻松地说。
他早在半年多前押好赌注,现在能做的只有愿赌服输。
除了一周的馒头让他眉头皱得可怕以外,没什么能影响徐峰的心情。
魔教徒进门简略地说:“今天能见到教主。”
“有饭菜酒肉吗?”徐峰问。
对方只是捏着鼻子将门重新关上——住所里散发着一股霉味。
徐峰的愿望在下午得到满足,他被送到伙城的一处酒家,满桌子的佳肴似乎专门为他准备,他大吃特吃,好一会儿才发现对面坐了个人。
“教主大人。”徐峰连忙堆起假到不行的笑,“保我不死,九阶牧师勋章如数归你,怎样?”
文爷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说想问,但他认真打量徐峰半天,最终摇摇头,道:“它只是一枚勋章而已,我没必要为它做任何事。”
“那又何必好酒好菜的招待?”
“我想把你留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