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惊醒让徐峰不得不赔一副笑脸,细细解释叶榕到底如何如何阴险残忍,剧痛之下,他又是如何忍辱负重。
叶榕置身事外,坐在一边继续睡觉,众人开始时还听得认真,中途逐渐明白过来徐峰的疯性,便嗯嗯阿阿地回到原位,闭眼休息了。
唯独凤铭眨了眨眼,希望得到徐峰明确的暗示——这位正义到底有没有背叛?
徐峰假装没有看见,轻轻抚摸自己手掌上的绷带。绷带从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穿过,绕了大概有七八圈,手腕处打了个结。
“这包扎真是有够简单的。”徐峰重新躺下的时候贱兮兮地想到。
不知是否错觉,晚上手掌处好像没那么痛了,梦中惊险的情景也没能让他再度醒来。
【存活二十天。(4/20)】
【剩余玩家:71名】
第五天早晨,系统守约地播报。
短短一天多,十五名玩家在列车上死去。
一二号车厢的玩家贡献了其中六名人头,惨烈程度远超平均车厢的水准。
关于这一点,全靠罗余和徐峰的推动,当然,其中还少不了凤铭这一有力武器。
罗余起身,无不感慨:“总算睡了个安生觉。”
叶榕和卓君逸不敢苟同,他们的伤势严重,这种程度的包扎根本不解决问题。
“我估计只能再撑个五六天。”卓君逸虚弱地笑道,“吃好喝好,满打满算,那也不过十天。”
叶榕沉默以对,半晌,才答:“总有活路走,你不会饿着的。”
光看神情,叶榕透露出些许僵硬,语气也并不热切。
但这句话让徐峰想起狼人杀的那会儿,叶榕给苏小平的鸡蛋和牛奶。
言语举止几乎一模一样。
徐峰及时收住,他更应该关注接下来获胜的办法。
对满脸期待与困倦的凤铭,他说:“凤铭,你可以去睡觉了,等你醒来,我会给你线索。”
对早上坐过来的一号车厢玩家,他说:“你们的包先放这儿,我到时候会分配的。顺带问一句,日记残篇在谁手里?”
“什么日记?”“不知道。”“不清楚。”
这些玩家都一脸惊讶,好像才在今天听到这个词语。
徐峰脸色不改,望向罗余。
“嗯,在我这儿,你拿什么换?”罗余问得理所当然。
徐峰想了想:“让你活着。”
“东西不在我包里,也不在我身上。”罗余肆意地笑起来,展示利白的牙齿,“我敢打包票,你更乐意和我做趟交易。”
徐峰不太喜欢别人打自己的包票,于是他一边蹙眉,一边问:“交易内容?”
罗余笑得开怀:“说声对不起,再给我磕个头。”
卓君逸和叶榕立马抬头,这是符合罗余身份的挑衅。
罗余是想借此削弱徐峰的声望。
“哦,我当时不该把你卖了的。”徐峰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磕完头你就能当我的狗了,对吧?”
罗余嘿嘿一笑,眼眸现出火光。
徐峰不等任何事情发生,直接跪在地板,朝罗余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罗余刚摸到口袋里的硬物,看着脑袋面向自己、完全不设防的徐峰,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
徐峰迅速起身,额头已经鼓出一个小包,他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兴奋地看着罗余:“汪!汪!汪!”
好似醉汉对着一只野狗疯叫。
罗余攥紧拳头,好一会儿松开,他没有理徐峰,兀自坐下,低着头,面沉如水。
没人能彻底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一件事,徐峰的声望没有半点损失,只是抹上了一层名为“疯狂”的染料。
几分钟后,徐峰的手里多了一张日记的残页,来源居然是破窗的右下面,黏在了列车的表层。
罗余补充道:“昨天来抄你老家的时候,让邵楠偷偷粘上去的。”
徐峰哦了一声,默读了一遍残页上的内容。
——
四月一日。星期三。小雨。
今天的乘客要么拿着湿漉漉的伞走进列车,要么裤子衣服全湿,直接坐在位子上。
小孩在大叫,情侣在搂搂抱抱,不知哪来的乡巴佬拖着大包小包,把整个车厢塞满。
时代进步了,为什么人没有呢?
我一边被旁边的老太太挤来挤去,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下车都没有答案。
拜托,我已经退无可退,连这里都守不住道德的底线,更不用提中间的车厢了。
一场人间惨剧,我必须去阻止它。(笑)
PS:这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与小小的抱怨。
——
这一页的内容不多,每一处都有疑点。
徐峰把这页纸递给叶榕,让她传阅,同时琢磨其中的内容。
“愚人节是周三的年份不多,我记得近年只有2009和2015符合条件。”张通林看完率先说道。
这显然不是最直观的线索,他只是想以此展现自己的价值。
“嗯。”徐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每个人都说说吧。”
不知何时,领袖从叶榕转为了徐峰。
“写日记的人不是列车司机。”叶榕沉吟了很久才下定论,“这意味着司机也许不是关键。”
陈佳好说了一句废话:“而且不是中间车厢的人。”
“要么一号车厢要么十号车厢,他说自己退无可退。”卓君逸及时补充,但由于说话声音太轻,徐峰不得不重复一遍。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杂,徐峰好几次叫停都无济于事,最后听得清楚的还是荀泽深的发言。
“四月一号是愚人节,为什么特地是这个日期?会不会日记的第一页是愚弄人的?我觉得需要找到第二页纸。结合起来,才能判断。”
徐峰觉得是时候了,他把自己的日记本空壳拿出来,让所有人传阅。
苏鸢指了指Name处的人名,说:“不是一个人。安德·鲁和第一页日记的记录者绝不是同一个人。”
邵楠终于开了尊口,也在旁边弱弱地附和:“我也这么感觉。”
自从徐峰掌握话语权,邵楠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一直处于自闭状态。
荀泽深询问:“这么感觉的原因是什么?”
两人却说不好,一个说是性格语气,一个说是字迹笔锋。
徐峰等她们讨论完,顺便吃了一个好丽友派,才慢条斯理地解释:“这一页纸是在说,一号车厢或是十号车厢,有一名非普通乘客。即使他是玩家,胜利条件也绝对与我们不同。”
话音落了许久,掌声未动,远处反倒传来细微的着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