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之后的第二日，西钥涵刚一醒来，房里围着洪老，兰桐还有床边坐着的杨梓。

西钥涵直勾勾的睁着眼，一双蓝眸清澈见底，却仿佛没有焦距，她闭上眼，伸出手掩嘴打了个哈切。

“杨大哥！”

“涵儿，需要什么，你说！”

“兰桐，你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去京都，现在什么时辰了？”

兰桐：“小姐，未时，您身体不好，会不会太仓促了？”

“涵儿，不必这么着急。”杨梓也道。

洪老凑前，他对杨梓道：“待老夫先提小姐把把脉。”西钥涵一听这话，抬起手腕，另只手挡在额前，神情慵懒，杨梓退后。

“小姐，可否睁眼看看？”

西钥涵冲这边眨巴眨巴眼，笑嘻嘻对洪老道：“洪老？有何不妥吗？”

届时，洪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西钥涵依旧眨着眼，笑嘻嘻的模样。

杨梓刚想出声，洪老突然竖起食指，他转而对西钥涵道：“小姐无碍，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小姐若是执意明日动身，老夫给小姐准备些药丸，路上带着。”

西钥涵又打了个哈切：“洪老都说没事了，兰桐还不去收拾？”

“好！”兰桐声音微哑。

洪老道：“小姐休息吧！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小姐了。”

“嗯，帮我把帘子带上，光太亮，我怕睡不着。”

“吱呀”一声门被带上了，杨梓当即跟着洪老走了，兰桐叫住了洪老：“洪老，小姐她！”

“丫头，好好收拾一下，别问了。”洪老说着，再不言语。

直到洪老的小院，杨梓才问：“涵儿，她看不见！洪老，这到底算怎么回事？”他声音颤抖，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样的不真实。

“不用担心，暂时性的，上次小姐醒来，老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杨梓放下心来，却又不得不更担心起来：“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就能解决问题？”洪老反问，他倒是镇定不少。

“小姐一双蓝眸，你可有发现她眼睛瞳孔外的一圈红晕？”洪老扭头进屋，大笔一挥，又开始写那鬼都不认识的字。

杨梓连忙跟了进去：“那红晕是什么东西？”

“俗称，蛊线，凡中蛊之人，不管是什么蛊，眼睛外面都有一圈红晕，只是，小姐为何会有蛊线？之前还从来没有过。”

“你是说，涵儿是中蛊了？”

“老夫可没这么说，你可别瞎说！小姐体内无蛊，若是千蛊毒的缘故，也不无不可。”

杨梓神情焦虑：“千蛊毒，不是一种毒吗？”

“没人说它不是毒，若只是毒，为何小姐能在此毒之下活过八年？为何小姐的毒发会有生物的节律性，若单纯是毒，千蛊毒为何中间会加一个蛊字？为何你可知毒圣西钥白？”

“知道一些。”杨梓答。

“西钥白个人造诣颇深，几百年前，他是大巫医的首徒，却并未参加巫医考核，相传，他喜欢上一女子，于是他们离开了襄月国，浪迹天涯，最终在曜历国落了根。他虽不是一名巫医，可巫医会的那一套，他都会。据说这千蛊毒就是以毒养蛊，以蛊练毒。”

“洪老的意思，还是得找到大巫医才有办法。”

“是！倘若你们真的能见到大巫医，就将老夫这些手记交给他。”

杨梓面色一黑：“您这字，他能看懂吗？”

“大夫的字只有大夫能看懂。就算他是大巫医，也是大夫。”洪老瞪了他一眼，小子，看不起我！

“多谢洪老。”

“你是真想救她？”

杨梓一愣！

“你这孩子，奸门有痣，印堂开阔，耳根子软，心智不坚，老夫劝你，多用眼睛看，少用耳朵听，呵呵！”最近杨梓总是来找洪老，慢慢的也熟络起来。

“杨梓并不信这个，不过，还是多谢洪老提醒，杨梓自当谨记。”

当人都走后，西钥涵又睁开眼，她抬起手，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她这是快死了吗？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西钥涵突然笑了，自言自语：“想什么呢？”她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待能看清东西，天已经快黑了。

失明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一些，她唤来兰桐，对她道：“你去找衍生，然后带衍冥来这里，不出意外，她应在在衍生那儿。”

兰桐应命离去，刚出门就碰上了杨梓，“见过杨公子。”

“嗯，你家小姐可是醒了？”他缓缓开口，目光柔和。

“醒了，小姐吩咐要带衍冥去顾园。”

“那我去看她！”杨梓想想，又觉得正常，她要去京都定要吩咐些事情。

“公子请自便。”

走到门外，杨梓径自敲门，却无人理睬，他继续敲门，仍无反应：“奇怪，不是醒了么？”

杨梓继续敲门，还是无人搭理，杨梓直接破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杨梓走到窗前，刚想掀开床帘，一道声音穿入耳。

“杨大哥，你是在找我吗？”西钥涵一手搭在门框上，站在门口。

杨梓长舒口气，“我还以为……”

“涵儿去看看院中的花，听到动静这才赶了过来。”西钥涵头上冒着冷汗，若此时杨梓离她近点，定会发现些不一样。

西钥涵不经意间抹了把额头，走了进去，“杨大哥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涵儿，还是好生歇着，别再到处乱跑了，一切备妥，涵儿不必多心。”

不一会儿衍冥就进了院子，她抱拳向杨梓行了一礼，转而对西钥涵道：“小姐。”

院中梧桐正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钥涵毫不避讳的交给衍冥两个锦囊，一红一蓝，杨梓瞥了一眼没有做声。

衍冥顺着杨梓的目光偷偷瞟了回去，她接过锦囊：“小姐是为何意？”

“明日，我与杨大哥东去京都，或许会很长时间不会回来，若遇到不可预料之事，冥主可先打开红色锦囊，依计行事，派人通传京都西钥府，定要护衍羽山庄的周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开阵闭庄。”

“属下明白，小姐还有其他事吩咐吗？”

“照顾好衍生，他年纪大了，如有需要尽可向洪老去要，不必知会我们，替兄长看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