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关虽然简单,但胜在巧妙灵活,运转间悄无声息。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楚家人只看到人影一晃钻进墙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既然里面有人,等会儿所有人都小心点,毕竟敌暗我明可不能被偷袭了。”我道。
“会不会是楚宁业他们?”楚宁柏道。楚宁业是当时楚宁柏留下来的一队人中的一个。
我摇头:“不知道,就算是他们更没道理躲着我们。所以还是小心些。”
我把刀握到手里,手电卡到肩头上,准备第一个进去。阿全启动机关,门再次翻开,随即阿全脚上一动踢出块石头,机关的力道在翻动这么重的一堵暗门之后几乎没有余力,阿全那块石头轻而易举地就让门卡住,保持打开一动不动。
我抬腿要进,一条手臂却挡在我前面,用了些力气把我向后推了一点,墨殇灵活的插了个队,在我前面进了暗门。
至于吗这种事都抢。我无言。不过我也没有要再抢回来的意思,跟在她后面进去,暗门里是狭小隧道,只能一个人通过,没走两步就拐弯转向别的方向,没有什么东西,更没有见到之前进去的那个人。
我们沿着隧道继续往下走,隧道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地拐弯拐弯,墨殇在前面掏出水壶往地面上倒了一点水,水在地面凝聚成一团,向着我们前进的方向流去。墨殇顺便自己喝了一口才收回水壶,道:“我们在往下走。”
坡度不大,是刚好能让水受重力牵引从高往低流的坡度,因此我们感觉不明显,只是坡度再小也是往下,隧道很长,我们在这么往前走必定得走到地底下去,这条通道就是通向地下什么地方的吗。
墨殇这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个子比我低了些,我的视线可以直接越过她的头顶看到前面,前面正好拐弯,视线从一侧徐徐展开,弯道靠墙站着一个人。
突然这么一个人撞进眼睛里,就连墨殇都被吓了一跳,二话没说抬手持刀刺了过去,那个人速度很快,轻易的躲过,后退两步站定,这时这个人正好面对着我们,之前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手电光照到他脸上,我心里一颤,脱口而出:“柱子!”
这张脸!这个人和楚竹长得一模一样!不,他分明就是楚竹!
可是楚竹已经死了!他早就死在了巫女神殿里!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墨殇原本反手要上去再补一刀,听到我喊这一声就停住了:“你认识?”
“柱子,你他娘的没死啊,你为什么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一连串的问题冲入脑海也冲口而出,但是柱子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他面无表情,对我的问话无动于衷,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就跑。
“柱子!”我大喊一声。
不能让他跑了,我一下推开挡在前面的墨殇冲过去,柱子在前面跑的飞快,我不顾后面墨殇火了的喊声,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上去,可柱子的速度比我更快,我根本追不上,加上隧道弯道甚多,很快就不见了柱子的影子。
跟丢了。
我停下来,只觉得有些恍惚,脑子里只剩一句话:柱子没死?柱子还活着?
“林!朔!”
墨殇暴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赶上来,拽住我怒道:“你发的什么疯!跑什么跑!就不怕踩到机关陷阱把命送在这里?!”
后面的人全跟上来了,因为弯道的问题他们根本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见我们跑就跟着跑了,我没理他们,或者说我现在也没法再去照顾他们的心思,我问墨殇:“你刚才看到那里有个人了没?”
“废话!”墨殇怒极,“若没看到我会动手?!若没看到我会因为你这小子喊一声我就停手?!你脑子浆糊了?!”
我脑子没有浆糊,只是太激动感觉有些不真实,墨殇毫不客气地一通骂反倒把我骂醒了,我甩掉墨殇拽我的手,捂着脸深吸口气,道:“不好意思啊,失态,失态。”
墨殇道:“那到底是谁?柱子?你家房柱成精?”
墨殇有一种能力,就是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让你一秒出戏,我最后一点伤感硬是被她这句话全冲散了,我嘴角抽搐:“……你家的房柱子能成精?他可能……是我以前一个朋友。”
墨殇没有见过柱子,我和阿全遇到她的时候柱子已经死了,所以墨殇有些不解:“他乡遇故知?这是好事,你不至于这幅表情吧?”
“……那个朋友他已经死了。”
墨殇一下子不说话了,
后面传来一连串的“让开让开”,阿全挤过来,之前为了关闭暗道他走在队伍最后面,挤开一溜的人凑到我跟前急道:“朔哥你刚才喊什么?!”
和我一样的激动过头产生不真实感,只听到了我一声喊,他的不真实感应该比我还强。我道:“我刚看见柱子了。”
阿全喜形于色:“他还活着?!怎么可能?他人呢?”
我看向前面的隧道,人早跑远了,我道:“跑了。”
“那就追啊!”
我一把把他拽回来:“早跑远了,追不上,你不要命了跑那么快!”
“你不急啊!”
这回是墨殇,墨殇一点都不客气抬手在阿全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跟打孩子似的:“急有用?给我后面老实呆着去,我们不能去找吗?”
阿全嘟囔一声不服气,我把他拽回去:“行了她说的对,你武力到底不行,我打头,我去找。就这一条路,如果真是柱子我肯定能找到。”
墨殇却道:“你也后面待着去。”
我火了:“过分了啊你,凭什么让我也到后头?那是我兄弟!”
墨殇冷笑一声,不多说转身推开我就走,她这幅模样让我大为恼火,冲上去要理论,后面看了半天戏的楚湘楚宁柏扑过来拦住我:“朔兄弟冷静点,墨姐这样做才是对的。关心则乱,她是怕你走在前面冒失出事。”
我看他们,楚宁柏补充道:“我们楚家有同样的规矩,一人出事,那么他的亲友就绝不能在与其有关的任务中担任领队或者前锋,就是防止他们因为关心亲友莽撞行事。你消消气,墨姐这是为你好!”
这个道理我也懂,冷静下来就什么都想通了,但郁闷还是郁闷,我骂了一声,不说话了。
墨殇都走出好一段路了,居然真的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但我们不能不管她,只能跟上,仍旧是墨殇打头,我在后面。经过阿全的强烈要求,他没有再回到队伍中间而是站在我后面。
墨殇走得很快,我们跟到了她后面她也不理,明显是生着气。我心里也有火,干脆也不理她闷头跟着走。隧道很长,如果真的全都是下坡路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地下了,约莫又走了有一个多小时,隧道到了尽头,出了隧道一下子宽阔了很多,这像是一个小房间,两旁立着两排灯奴,里面的火已经熄灭了——巫女可以保持物体不受时间侵蚀,但并不能保证其不受物理损耗,灯奴里的灯油多半是烧完了。
这个房间相对于隧道是宽敞了不少,但本身仍然不大,四方形,我们在的隧道占了一面,左右两侧是两排灯奴正对着我们的墙上则是一扇门。依旧是青石凿成,刻满了看不懂的花纹。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如果柱子也是沿着隧道一直到了这里,这门就可能是他开的,而且他人已经进去。
墨殇用手电四下照了照,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伸手推门,我在门开之前猜了很多种可能的情况,却没有猜到这一种。
门轴依旧做的很灵活,稍微一用力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门里空间极大,陈设极多,随着石门敞开仿佛有一股带着古意的富丽堂皇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世人争相追逐的奢华在这里展露无疑。
正对我们的是一尊鼎,大鼎,青铜大鼎。没有时间痕迹的,通体黄金一般金光璀璨的青铜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