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查,这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重要的线索。林家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们再次发动攻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至少也要把他们从阴影里拉出来,免得以后我们的处境太过被动。
只是该从哪里查起?我问墨殇。彼时墨殇已经订好了车票,将那个青铜爵放进背包,墨殇道:“顺藤摸瓜。”
我们要查的线有两条,一是目前在我们手中的这个青铜爵,我要知道这个青铜爵究竟是怎么从巫女陵中出来,又到了我们手里的。真的只是个意外,还是巫女一族人刻意为之?二是会展上的三个青铜器。仔细去想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注意到了这三个青铜器上极具楚地风貌的纹样,我也不会升起去找会展主家的念头,就更不可能碰见带着青铜爵的盗墓贼。仔细想来,这个组织了会展的神秘主家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们再一次到了洛阳。
阿全要叫刘铮来接,被我制止了,非常时期,我们经不起风险。刘铮身上的嫌疑虽小却并不是没有,叫他来,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我们自己去了上次会展举办的地方。那里平常就是当地的一个古董市场,这种规模小,地域性强的小市场惯性地处于倒闭与勉强支撑之间,生意萧条,货物也不甚好,甚至可以说是处在古董销售行业的下游,几乎不挣钱。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明面上是小铺子背地里却连着大客户的存在,只是这毕竟是少数,不能以偏概全。
会展结束后小小的古董市场一下子萧条起来,这么长的一条街道上就稀稀拉拉的几家开着门,老板也都心不在焉,不看货物不看客人,低头专心看自己的手机。
当时摆放青铜器的地方在这条街中间,那时用来保护三个青铜器的铁护栏还留在这里。当然,中间被围起来的空地现在已经空了,连放置青铜器的展柜都已经被搬走。
这里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找上了上一次就发现的店铺,会展举行的时候,会展的主办方就藏在这里面。
店铺门是关着的,被人从里面反锁,我问:“怎么弄?砸门?”
墨殇道:“不要那么凶嘛,和平解决多好。”这样临街店铺一般都有后堂,店面开在前面,后面连着仓库或者店主的住所。门在里面反锁,说明后面应该是店主住的地方,因为生意萧条所以懒得开张,这会儿怕是连床都还没起。
我以为墨殇口中的‘和平解决’就是礼貌敲门,友好地向店主询问,要是真的这样那肯定没戏。我正准备否决她,结果这丫头伸手就卸了门锁——纵使门锁是从里面锁上的也没用,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整个锁芯全部拆了出来。
墨殇面不改色地把锁芯扔掉推门,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动静太小,所以就连街对面正在店门口午睡的老板都没有察觉异常,瞟了我们一眼又重新躺回树荫下。
锁都拆了我们还能说什么?索性堂而皇之地推门进去。店里没开灯,光线昏暗靠墙摆放的红木博古架上瓷器与字画居多,我大概扫了一眼,真品有,但赝品居多。店面的柜台后面就是连接后堂的门洞简单的扯了一块布帘子挡着,我们关上门进去,布帘子后面果然是一间简单的卧室,右手边靠墙同时靠近后门的地方是一张桌子,左边靠墙是一张床,床上的店老板睡的正香。
我上去把店老板拍醒,在对方迷迷糊糊的眼神中冲他森然一笑。
——
“大哥大姐,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年半载都挣不了几个钱,都不值得您几位跑这一趟的,您要不就放了我吧。”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性,浑身散发着胆小怕事的气息,这会儿正抱着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道:“我们又没说抢劫,你紧张个什么劲?”
“不抢钱?”老板精神了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看我们一眼:“那您几位找我,有、有何贵干那?”
我就要说明来意,墨殇却拦住我,她摆出黑道大姐大的气势,抽刀“刷”地一声插在桌子上:“少废话!我们要什么你敢说不知道?!”
店老板吓得浑身一抖,道:“不、不知道啊……”另外半截刀刃没入桌面,店老板又抖了一下,声音变了调:“不是,大姐,不,女侠,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我我,您想知道什么您就说,我一定、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
这个店老板胆子确实够小的,被墨殇这么一吓都开始结巴了。不过别说店老板,我也不知道墨殇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我转过脸用眼神询问她,墨殇轻微地摇头,示意我先别管。
墨殇冷笑一声,道:“行,那我给你提个醒,前几天,我们堂口丢了几样东西,后来查出来,居然是被底下的几个伙计顺手牵了羊。东西再小,那也是堂口的公共财产,怎么能随便往出摸?我们查到那些小东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可就在你这店里。”墨殇说着再次冷笑一声,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黑道大姐大要处理犯错的手下顺便杀人灭口的煞气。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简直绝了,这气势,连我看了都想抖一抖。
店老板一下子精神了,带着哭腔说:“我,我知道!大姐,不,女侠,是不是三个青、青铜的……”
“呦,知道啊。”墨殇眯眼,那种要杀人灭口的味道更强烈了。
店老板大叫:“别杀我!都是他、他们干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知道那是您堂口的东西啊,不然借我一个胆我也不会帮他们卖的!”
我和墨殇对视一眼。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店老板不光是提供场地,还顺带帮忙销售,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东西呢?”墨殇道,“卖给谁了?”
“没、没卖出去。”店老板瑟缩着道,“东西他们又带走了,说算了不卖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为了演戏逼真,我和阿全一直默契地给墨殇充当马仔,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站在她旁边。现在我们得到的信息还不够,我后退一步,姿态恭敬地弯下腰凑到墨殇耳边道:“问他都是什么人,长相、特征,还有去了哪里。”
墨殇瞪我一眼,低声道:“你让我怎么问!”
墨殇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抓自己犯事伙计的黑道老大,黑道老大抓伙计都抓到别人店里来了,结果连伙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就太假了,很容易惹人怀疑。我哑然,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识趣地闭嘴,起来继续当我的马仔。
虽然不能问,但是墨殇反应极快,换了一个方式刺探,威胁加激将。
墨殇冷笑,故意拉长了声音:“哦,不知道啊。”她把刀从桌面抽出来,‘不小心地’在桌腿上划了一下,刀锋划过,实木的桌腿断掉,桌子“轰”地一声砸在地上,桌面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了一地,一片狼藉之中墨殇拉着长长地声音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啊。”
老板这回真的吓瘫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叫:“不,我我我,他们走时说要等人!所以还要留在洛阳!别杀我!我知道他们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