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爸！”

母亲拼命挣脱对手就要跑过来，小林朔快疯了，大叫一声猛地扑上去抱住对方持刀的手用匕首狠狠割下，对方惨叫一声脱手，另一只手攥拳一拳拳打在小林朔身上，小林朔咬着牙不管身上伤痛，死死抱住对方胳膊，抬起手里的匕首，对准那人胸口使劲扎进去。

人类胸腔的血压很大，血喷出溅了小林朔一脸，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刻在本能中的，小林朔第一次伤人，他有些懵，手下就松了力气，被对方使劲甩脱摔在地上。

“妈的，小兔崽子力气还挺大。”小林朔毕竟年幼，力气不足，伤口看着惨烈但并不致命，对方捂着伤口冷笑，小林朔爬起来挡在父亲身前，倔强的瞪着对方。身后就是他的父亲，以及另一个敌人。

小林朔尚未站稳就被人推倒，他看见父亲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紧闭着眼，小林朔喊了一声爸，伸手抱住父亲却摸了一手的血。

“走。”

父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父亲爬起来把小林朔推到身后，捡起地上的刀与那两个人对峙，小林朔被父亲挡在身后，鲜血浸透了父亲的衣服，他看到父亲背上的刀不见了，但是背后却留下了两个淌血的伤口。

小林朔被父亲身上满身的血吓坏了，几乎带了哭腔：“爸，你……”

父亲挡住对方的攻击，轻声对儿子说：“乖，退后点。”

“孩儿他爸！”母亲的声音响起，“低头！”

父亲毫不犹豫应声弯腰抱住小林朔，呼啸声从二人头顶过去，对方就没有这样的反应速度，被飞过来的东西砸倒，母亲还保持着丢出东西的姿势，一个黑衣大汉倒在地上无声无息，旁边车的前盖被蛮力拆了下来，被母亲刚才当做了武器。

对方两人被这飞来横祸砸到在地上，一时间都蒙了，父亲轻轻推开小林朔健步上前一刀一个将无法动弹的二人抹了脖子，颈动脉被割开鲜血喷起几尺高，父亲后退蹲下来捂住小林朔的眼：“别看。”

可是小林朔已经看到了，他心里是怕的，但是父亲在他身边又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问：“爸，他们死了吗？”

父亲低垂着眼，面上不知是什么神色：“是。”

“爸，那咱们杀人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让小林朔转过身来，看着儿子的眼睛对他说：“小朔，爸告诉你一件事，咱们家的情况和你的同学们朋友们不同，这样的事情既然能发生一次，那么以后就会越来越多，死人是无法避免的，这一次你还小，所以爸护着你，爸不让你看，但以后你总有一天得面对这些，你要做好准备。”

小林朔听得害怕：“可是为什么啊，我们家和我同学家为什么不一样，爸你又为什么要这样说？”

父亲摇头：“你还太小，等你成年了，爸就告诉你。”

小林朔低下头不吭声了，父亲知道让孩子突然接受这些未免困难，他也不催，就静静等着，但孩子的接受力并没有突然变高，小林朔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嗫嚅着道：“可是爸……杀人不是犯法的吗……”

“孩儿他爸！小朔！”

父亲还要说什么，母亲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母亲从远处跑过来，连喘气都顾不上，急忙跑过来拉着丈夫儿子上下的看，看到父亲背后还在淌血的刀口，立马把衣服脱下来撕成布条给丈夫包扎背上的伤口，“这些混蛋下手太狠！这么大的口子！”

父亲安慰母亲：“没事，没伤到内脏，回去缝几针吃点药便好了。”

母亲扶着父亲埋怨道：“你一直是这个性子，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么大的口子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会没事？”

父亲笑了笑，也不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远方的启明星很亮，天就要亮了，父亲说：“天快亮了，天亮了这里的车就多了，警察也会来，我们得想办法，把这里弄成车祸。”

母亲点头：“车辆因为撞击引发短路导致爆炸，车上的人尸身皆被烧毁，就无人能辨出他们死因了。”

父亲问：“那咱们呢。”

母亲笑了：“你又不是不知，为何问我？自然是运气好，车离得远，爆炸时并未受到波及，只是你背后这伤口不好解释。”

父亲也笑了：“那我就先躲躲，一会儿人来了，就是你开车带着小朔，我在之前与你争吵，在上一个出口便自行下了车。”

母亲走到后面的车辆跟前，前车盖已经被拆掉，露出里面的发动机等各种设备，母亲拉开驾驶室的门准备去寻这辆车的电路，父亲去他们自己的车上寻了两间干净衣服换上准备着一会儿便离开，做完这些又顺便将三人的尸体拖至后车预备塞进后座中。

小林朔一人无事可做，撕扯了一会儿道旁绿化带的树叶转头去寻父母，却看到父亲缓缓后退，黑漆漆的枪管抵在父亲的额头上，握着枪的人从后座探出半个身子来，身上的衣服与旁边的尸首一般无二。

枪声响起。

小林朔愣住了，他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父亲倒在地上，看着对方转头将枪口对准了他，对方眼神漠然，看着小林朔如同看一个死人。他手指扣住扳机，缓缓用力。

爆炸声响起，滚滚热浪将小林朔掀飞，母亲找到了车辆的电线，火花引发了爆炸，在枪响之前。

也许是爆炸的气浪过大吧，所以才震得他头这样痛，但是为什么车辆燃烧的火焰也越来越大？慢慢地联通天际，橙黄的火光变成漫天的茫茫白光，刺得人眼睛疼，眼泪不自觉的钻出眼眶。

我捂住脸蹲在地上，泪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

幻觉就幻觉吧，但为什么非要是这段记忆呢？为什么非要我再经历一遍父母离去的痛苦？

我的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攥在手中，整个胸腔痛到颤抖，我大口呼吸，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不要沉迷其中！可我用尽了方法依旧无法摆脱，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看着母亲收拾出去游玩路上需要带的东西，看着父亲去给车加油，看着自己拿了母亲给的零钱跑去街口的小超市把自己喜欢的所有零嘴都买了一遍，然后，看着车上了高速，看着后面的人不计后果的追杀，以及一切完结后周围乱哄哄的人声和警笛声。

我脱力地坐倒在地，眼前的白光和回忆中的景象不断交错，我咬破了唇，血腥气充斥口腔，眼前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围了一圈的陌生人渐渐消失，白光暗淡，我眼前终于恢复了漆黑，我索性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让心跳自行舒缓。

那段记忆对我的影响太大，以至于我完全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以至于人都已经站在我跟前了我依然没感觉到。直到对方自己出声：“林朔。”

看到来人我愣了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