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们墨家所有的人,寿命都在两百岁以上。”
“你倒是敢说,”我冷笑一声,“谁给你的勇气?”
“就算说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呢?”助手满满笑起来,“就算是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想要说你们会告诉殿下?哈,你真当我们小殿下是傻的吗?”
“这么多年啊,你真的以为我们的小殿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助手笑容十分灿烂:“小殿下一直都知道的啊,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契约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定下了,无法更改!更何况,就算可以抹除契约,小殿下也不一定会愿意啊。”
“小殿下认我们族长为长姐,在她还是块石头的时候她就被我们族长挖出来了,是我们族长让她从一块石头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然你以为她和我们族长什么血缘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会和我们族长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完整的地胎想要变成人也是极其困难的,没有外力那甚至是不可能的!是我们族长给了她一条命,也是我们族长把她带大的!”
助手像是全然不顾忌了,恶毒的话语和那个被藏了两千多年的恶心事情被他袒露无遗,我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愤怒。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助手道:“生育之恩,养育之情。我们族长两个全都有啊,小殿下是个重情的人,你觉得她会放弃族长?会放弃养她长大,育她成人的长姐?哈,要是她真想脱离,早在小殿下逃出墨家的时候她就已经脱离了!还会等到现在?”
阿全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大姐头以前没脱离你们墨家肯定是因为你们骗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等她醒来,知道这些,你以为她还会任凭你们这些吸血虫继续吸她的血?!”
“你们大可以试试。”助手一点也不担心,笑得胜券在握,“哦对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族族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仍是我们的族长大人,全靠着小殿下的命给她续命!要是小殿下真的断了供养,我们族长会第一时间死去,不知道小殿下知道之后,还忍不忍心呢?”
墨邪会死。
我的心终于沉到低谷,我知道完了,助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墨殇对墨邪的感情就算是阿全都能看得出来,她大概是恨墨邪的,可她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墨邪的人,就像助手所说,墨邪是她的长姐,她是天生地养的地胎所以他不会有父母亲人,所以她就非常非常在乎这个从她有意识的时候开始就在她身边的人,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墨殇是非常在乎墨邪的,如果脱离墨家这吸血虫一般的剥削和压榨墨邪就会死的话,我相信墨殇一定会选择继续留在墨家,哪怕被人偷了寿命,哪怕自己日渐衰弱,哪怕放弃他身为地胎原本该有的强大力量和真正的与天地同寿的无尽寿命。
“所以,还是把小殿下交给我吧。”助手朝我伸出手,笑着,“你们没办法改变现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两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情,这也是小殿下自己的选择,你们又何必要情形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呢。”
我果断道:“墨殇不能给你。”
“还是不肯放弃吗?”助手把手收回去,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冲我们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也可以,你们也可以带走小殿下,反正契约又不会因为小殿下身处外地而受到影响,不过你们要明白,就凭你们,是不可能改变事实的,就算你们可以带走小殿下,一次或者很多次都无所谓,她终究还是要回到我们墨家来的。这是你们无力改变的事实。”
阿全气得骂了一声,上去就要揍助手,我拦住了他,就算我们现在打死了这个助手又有什么用?除了发泄毫无意义的愤怒外什么用都没有,墨殇还是要被整个墨家拖累,还是要一点一滴地消耗着她的力量,她的生命。
“我会解决的。”我对助手道,“偷来的东西终究偷来的,不是自己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把你们偷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就算墨邪是墨殇的长姐……也不能阻拦。”
“我们走。”
我重新背起墨殇,小心地往上托了托,让她能更舒服点,阿全打着手电在前面给我照亮道路,助手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阻拦我们,只是远远的有不屑的冷笑声传来。
我权当没有听见。
墨殇在我肩上睡得很沉,我腾出一只手,把她凌乱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别在耳后,她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孩子,虽然助手说她是因为墨邪才变成人的,也就借用了墨邪的脸,可哪怕是一样的一张脸她和墨邪也完全不同,墨邪眉眼沉静,漆黑的眸像是历经岁月的井;墨殇的眉眼却灿烂灵动,像是漫山遍野熊熊燃烧的山火,盛大,热烈,死亡带来的让人恐惧的绝望感和火焰本身的绚丽光焰的壮美糅合在一起。不如墨邪那样沉稳庄严,却更吸引人,更吸引我。
我哪儿舍得这样漂亮,这样吸引我的女孩一点点虚弱下去呢?
“他妈的墨家人太不是东西了,这么恶心的伎俩,他们居然也有脸用?还有脸说出来?!这么大的家族,居然全都在吸大姐头的血?”阿全气得发狂,骂了一路一句都没停,我揉了揉额头,让他别骂了:“骂有什么用?你现在就是去墨家,当着他们墨家所有人的面骂他们祖宗十代又有什么用?骂了就能解决问题了?那个混蛋虽然不是东西,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就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我们确实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操!”阿全终于不骂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电光都一阵乱晃,“那你说怎么办?”
“去找巫女。”我说。
阿全道:“还找巫女啊?朔哥你是不是气疯了?他娘的巫女现在做了什么还重要吗?他们爱倒腾什么让他们倒腾去,不关咱们的事,咱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解决大姐头这个事啊!”阿全见我不说话,气得转圈,“要不这样,咱现在去找墨邪去,让她自己识相点,把这什么狗屁契约给解了?”
我被他逗笑了:“呵,我看是你才被气晕了吧,找墨邪?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你真以为给她一说她就能幡然醒悟后悔不迭然后解了契约?要是能这样,她也不会拖着墨殇两千多年了。”以前我一直对墨邪的感觉挺不错的,我感觉她对墨殇很好,但是那个时候,我对她的印象一瞬间降到了最低。
“那他娘的你说怎么办?”阿全烦躁的挠头。
“还是去找巫女。”我道,“巫女突然离队,挑的时机并不是最好的,她走得非常突兀,这样缜密的人既然想要瞒过我们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只有一个解释,她必须那个时候走,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那时候她发现了什么,所以不得不离开。”
阿全明白了:“你是说,她已经有了发现所以才走了的?”
“对。”我说,“我们现在过去找他们,说不定正好能看看他们的“发现”是什么,在这个地方的发现,一定和地胎脱不了干系,我们去看看,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