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雪不期而至，似乎预示着来年的丰收。‘呼啦哗啦’，陈涛的父亲已经开始扫雪；‘扑簌扑簌’，房顶上的雪被扫落在地上。陈涛起床拿着扫帚上了房顶，抬眼望去茫茫一片，虽没有主席初到陕北那般壮阔，却也是别有小情：袅袅升起的炊烟，公鸡的打鸣声、柴犬的清吠声、零星的鞭炮声相互交织。乡亲们还是老习惯早早地上房清理门前雪，开始新一天的劳作。跟附近的乡邻打过招呼，陈涛便跟父亲一起扫雪，好在这场雪不大，积雪清理起来容易得多；忙活了好一会，房顶清理完毕，此时的两人也已经出了汗。

舒口气，全身暖和，寒冷早已被驱散。弱弱的太阳升起来，被灰蒙蒙的天遮住了光芒，或许它自己不知道何时可以驱散这眼前的乌樟之气。不知从何时起，一到冬天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咳嗽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刮大风的时候才清亮一些；过了冬天，似乎再也没有享受过儿时的春天，裹着沙尘天气就进入了夏天。

“娟子，起床了，来堆个雪人。”陈涛在妹妹门外喊道。

“一大早就叫人，还没有睡醒呢。”陈娟埋怨道，随后又蒙上头想继续睡。

“你不是想出去兜风吗，快点啊，要不然一会雪化了，就不能开车了。”

“不去，不去，冷死了。”

“懒虫，以后晚上少看会电视，你不起我开车走了啊。”

陈涛跟父亲继续清扫落在院里的雪，一部分拉出去倒在了水沟里，一部分就直接堆到果树下堆个雪人的模样；打扫完家里家外，便开始收拾自己的爱车。

一边收拾一边想：自己花了九万提了一辆二手帕萨特，不知道吴新颖看到这车作何反应，自己可不像她出手阔绰；目前这款车，才是适合自己的，算上公司的买车补贴，自己才需要花不到五万元；况且动力十足，够皮实，虽然是二手，但是没有看得出，还能在客户面前张张面子，要想买那可爱的路虎只能继续扩大市场挣钱了。

老娘做的早饭，还是熟悉的味道，魂牵梦萦二十多年，不改其美味。今年新收的玉米磨成面，用大铁锅熬得四五十分钟，色泽金黄，香气四溢，喝一碗神清气爽，喝两碗精神倍增；自家养的柴鸡蛋，红皮个小蛋黄大，小时候跟妹妹被爸妈强制每天必须吃一个，可惜那时候只愿意吃蛋清，因为蛋黄噎人难下咽，有时候还偷偷把蛋黄放到父母的碗里。

吃过早饭，陈涛带着陈娟去赶大集，在乡村只要是过了小年天天是大集，附近的集市离家也就是两里路，两人走着就去了。也许是因为小雪的缘故，此时的集市还没有人山人海，但是商贩们早已占好位置；这个集市的管理是县城边上比较规范的，环卫工已经打扫完主要的干道，便于集市运营。

最外面的路两旁，停着两辆农用三轮车。其中一辆车上帮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缠着一挂鞭炮，旁边站着一名胡子男吸着烟，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三轮车；当香烟只剩下烟屁股的时候，胡子男用香烟点燃了竹竿上的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霎时间，吸引了集市上人们的目光，胡子男一脸的得意。

胡子男拿着喇叭大声喊道：“震天响震天响，一个不响我赔你十个，过年嘛，听个响，图个喜庆，来来，你要十盘，好咧，拿货............”老婆孩子帮着胡子男拿货收钱，算是开了张。

对面三轮车里，坐着一个长发瘦子，歪着身子吸着烟，斜着眼看着胡子男开张，一脸的不屑。吸完烟，吐个烟圈，开门下车，手里拿一串鞭炮，翻身上车顶，就在对面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点燃了鞭炮，也是噼里啪啦震天响。长发男直接用手提着，任凭炮仗在身下炸响，一脸的从容，倒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担心。

长发男也拿着大喇叭开始宣传：“大地红大地红，鸿运当头，过年就用大地红，个个保响还安全.........”呼啦，这边也为了一圈人，争相购买。

向里走去，人开始多了起来，自行车、电动车、小三轮车来来往往，偶尔还有瞎眼货开车轿车通过，一路按着喇叭，令人厌恶。充着氧气的大铁盆一拉溜排开，咕噜咕噜冒着泡，鱼儿乱窜；穿着皮衣皮裤的商贩站着叫卖，招揽客人；身后是双排小汽车，上面是改造过的鱼箱，备货充足。再往里走活鸡活鸭，吱呀乱叫，有的人要买宰杀的白条，有的人要买活的回家自己杀，商贩们笑着满足各种要求。

到了服装区，各式各样的鲜艳服饰挂了一层又一层，胖嘟嘟的大姐胸前戴着鼓鼓地皮包，满脸堆笑地拿着竹竿做的挂钩，给客人挑选衣服。一旁柱子上挂着的小喇叭，不停地播放着大甩卖的录音，‘二十元一件，清仓大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再向前走，到了蔬菜水果区，一筐一筐的蔬菜整齐地摆在地面上，大白菜、西红柿、黄瓜、蘑菇、芹菜、苹果、大梨、香蕉......新鲜菜品瓜果，应有尽有。菜筐上面盖层棉被，避免受冻影响买卖。

这些东西家里早已置办好，两人挤在人群中感受小时候赶大集的气氛，小时候看什么都新鲜，糖人、膨化素果、大米球、棉花糖等等，反正只要是能占住嘴就心满意足了；那时候爸爸妈妈骑着自行车来赶大集，一人拉着一个，生怕孩子走丢了。

来到一个饰品摊位前，陈娟拉住陈涛停下来，毛茸茸的饰品煞是可爱，顿时吸引了小姑娘的眼光。

“大爷，这是什么做的，怎么五颜六色的。”

“姑娘你好眼力，这条街就我的东西是好货，你看这，这些都是獭兔皮毛制作的，你摸一摸，手感好的不得了。”

陈娟用手摸了摸，很爽滑，翻开里面看看，有车缝线，像是真皮的，拿起来闻闻，有股子硝皮子的味道，然后将毛茸茸的东西递给陈涛。

陈涛接过来，仔细摸摸，闻闻，隔着皮吹了口气，心里知道：“真皮的不假，应该是残次品，才拿到城乡市场贩卖，不知是海宁的还是肃宁的？”

陈涛问道：“大爷，这是你自己做的，做工很好啊？”

老大爷哈哈一笑：“小伙子，你大爷哪有那本事啊，我在河北进的货？”

“哦，河北肃宁吗，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去那里，‘多姿’集团的货最好，我记得他们协会要求打码做标记的，你这怎么没有标签啊，你看这里这里。”

老大爷一看面前这小伙子是半个行家啊：“大爷跟你们有缘，这样你们随便挑，都算半价。”

娟子高兴地不得了，她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谢谢大爷！”

“谢谢大爷！”陈涛连忙感谢。

装好东西，陈娟准备付钱，可是挎包里的钱包早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