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

在了解完全部的情况之后，刘旭开口说话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寻求虚无的帮助了吧。”

刘旭的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个问句，但是却没有用疑问语气。

他也确实没必要用疑问语气，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他说的对，那就是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师不想要这么做。

“大师，你为什么不想让虚无帮助你？”

这个……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大家心理应该都是清楚的，最先和大师面对面谈过这个问题的张煨自然最清楚，

“不信任他吗？”

“……可以这么说吧。”

大师不是那么容易信任人的，这个每个人多少都有体会。

大师在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的时候，首先都是带着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的，这一点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在面对完全陌生的人，并不会立刻就像大师这样把对方完全否定，而是一开始先带有一定信任态度进行观望。

像是大师这样完全不信任人的性格，一般过去都有被亲近的人狠狠背叛过的经历，所以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同时相对的，只要相信人一个人，就会几乎完全信任。

现在大师信任的人，首先都是和大师相处了有些年头的人，和大师相互之间都足够了解，取得了大师的认可。

要从和大师相处的时间这一点来看，那个虚无……有点难说够不够格。

虚无实际上是一个有点类似于大师以前的老师那样的人物。

虚无曾经在大师的身边指导了大师很长时间，具体多长时间张煨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大师现在能够像是这样在正常世界中生活，很大程度是虚无的功劳。

然而……

没有物质实体的魔法师，和大师交流的升级后一直都是同规格炼金术操控空气震动直接把声音传进大师的耳朵里。

那样的声音……很难说能不能被称为话语，应该只能算作是拟真成语言的声音。

不是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伪造出来的。

至少在张煨看来，这很不真实。

声音也好，语调也好，都是制造出来的，很可能都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话，也不是表达的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情感，目的或许也不是表面上那样为了引导大师，而可能是想要将大师引入陷阱。

……

这些都是张煨的想法，大师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张煨无从知晓。

“尝试相信一下怎么样？”

建豪提建议了。

大师立刻没有回答，张煨知道大师大概是在摇头。

“如果相信错了，这个代价是我们难以负担得起的。”

这样的不信任……

以前也曾经有过。

现在参与讨论的这些人都曾经被像是这样不信任过。

当时当事人实际上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的，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小心翼翼的，或者说有些内向，不喜欢把自己的的事情交给别人，也不太合群。

大家真正意识到大师那实际上是不容易信任人，那还是在第一次把大师介绍给穆容的时候，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煨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切身体会到。

大师第一次见穆容的时候已经和现在这些人比较熟了，虽然还没有把“书”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至少已经没有太提防着其他人了。

然而把大师介绍给了穆容的时候，大师对穆容的那种不信任，在场的人立刻就感觉出来了。

当时大师很少和穆容说话，就算说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如果涉及到他自己的话就想方设法绕开。

穆容以外的人都感觉出来了，大师完全就是在隐藏自己的情况，完全在提防着穆容。

然后所有人去联想大师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全都发现自己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完全不信任。

对大师觉得奇怪，或者产生一些怀疑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不过那时大家也都是觉得大师这样反应应该就是长时间在大城市里和那些相互之间充满敌意的魔法师打交道所养成的习惯，没有太过在意。

那时没有人会想到大师会是通缉魔法师，大时候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通缉魔法师都是比较遥不可及的存在。

嗯？

张煨突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在张煨他们在尽安第一次和大师相遇的时候大师已经是这种不容易相信人的性格了。

就知道现在，根据大师的说法，他在……上上次轮回？第一次在刘易斯神父的半强迫下收徒时，对那个徒弟也是极度不信任的。

现在其实也够不信任，但是比起张伟他们第一次见到的大师已经好了太多了。

然而以前的大师仿佛不是这样。

大师最开始过上流浪生活的时候就碰上了虚无。

那时的大师虽然有可能也没有信任虚无，但是那时的他是几乎听取了虚无的所有建议的。

虚无和大师说的那些做法大师都采用了，而且现在可能还在使用。

就是说……大师在和虚无相遇的那时候实际上还并不是完全不信任人的性格，他现在这样的性格是后来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才形成的。

……如果是这个样子，大师应该是在和虚无分开之后发生的某件事情之后才变得不相信人的。

那么他对于虚无应该不至于如此排斥。

没错，排斥，大师对虚无不是提防而是排斥，这个从大师在天台上和虚无说话的预科多少能听出来。

由这些，张煨得出了一个结论——

让大师变得不信任人的那个奇迹肯定是和虚无有关的。

“大师……过去你和虚无之间发生过什么吗？或者……曾经有什么事情让你对虚无有怨恨吗？”

“……”

大师有一阵子没说话。

“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是猜对了。

“多少能感觉出来一点。”

“是吗。”

大师沉默了一下。

“不过是我因为一些孩子气的原因把怨恨引到了他身上罢了。”

孩子气的原因？引到他身上？

事情和张煨想的还不一样，听大师这样的说法，那件事似乎还和虚无没有直接的关系，甚至都可能没有关系，只是单纯为了心理平衡而迁怒于人造成的。

听起来完全不是大师的作风。

完全不是成熟的大师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