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章媛,有个弟弟叫章瑞,还在读大二。两姐弟,年龄相差10岁。记得章媛跟我说过,章瑞是她爸爸妈妈第三个孩子了,第二个是儿子,没有任何先兆,突然发病,四岁那年不在。
按照章媛的描述,我判断是急性麻疹。
章瑞在省外上大学,乘坐高铁到省城,在我家歇一晚,次日清晨我们一同回去。
章瑞读的是师范类专业,瘦高身材,黑框眼镜,一脸斯文。
服务区买杯咖啡,一路高速。到了镇上,我打电话问岳父,家里是否需要些什么。我带着章瑞在小吃店吃了点东西,然后找到殡仪用品店,订一份花圈,写我的名字。
章瑞站在门口,看着货架摆放的黑色骨灰盒,脸生怯意。
我问章瑞:“遗憾不?没能见你爷爷最后一面。”
章瑞道:“是有一点。爷爷不住我家,我回家也少,也很少相处。”
进村。哀乐声源处,就是伯父家的位置。我直接把车开进岳父家院子,打开后备箱把物品卸下来。
章媛和岳母从伯父家过来迎着我们,头缠白布,明天举行葬礼,岳母跟我交代一点事情。
我和章瑞打整好,抬起花圈,跟随章媛和岳母,直奔伯父家。
遗像前,一个黑色的骨灰盒。章瑞跟着我,三拜后上香,跪下来,岳母和章媛找来白布,在我们头上绕了几个圈。
过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我把准备好的帛金交给岳母,让她转交给伯母。
三个姑姑在骨灰盒旁哭丧,我岳父和他哥哥坐在门前,有进门吊唁的人就跪下道谢。我坐到岳父身旁,聊了几句。
重点跟伯父说声“节哀。”
伯父道:“人老了,到那个点上,我们留不住,只能欢送了。”
岳父道:“是呢,老人家好像自己有感觉,去省城医院那几天,天天嚷着回家。人老了,叶落归根嘛。现在也不准土葬,打个电话,人家殡仪馆自己上门来接。”
午饭时间,所有孝子需要吃素,单独吃一桌。伯父,四叔,岳父,还有几个我不熟的叔伯。
我迅速吃了一碗饭,坐到岳父旁边,借着闲聊观察他吃饭的细节,水杯放在一旁,爱吃炖烂的萝卜,炒的豆子没有吃,米饭要找汤泡了才吃。
喝茶,四叔凑近告诉我:“你丈人呢,是有点要强的,说不得。章瑞还小,说话没分量,你也算半个儿子,还是要劝他重视一下。”
我点点头认同,四叔继续道:“四叔我心眼不坏,不是故意没事找事的意思。我自己见过我儿子那样,吃东西困难,到后面喝水都呛,管他炎症还是什么,这些东西你比四叔懂,是专业人士,提早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跟你讲过这些东西。”
我心情突然沉重下来,心中暗想,找个什么办法,让岳父减少喝酒。
女儿我母亲的手机发来视频,我顿时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