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两人应朴无所邀前往吉他大学的运动场。一路上，路人不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弗里森也喜欢黑猩猩啊。”

“真奇怪，是第四国际流行的新东西吗？”

格雷平时在路上听到的都是称赞，偶尔还有止血的声音，突然被这样指指点点，有点不习惯。他不自然地问身边的彭湃:

“怎么突然有关于我和黑猩猩的流言？我以为当时发生的事情是关于朴泠的。”

“别在意，这里是吉他大学，他们一定是太爱你了。”彭湃泰然自若地扔出这句名言来吸引火力，然后熟练地转移话题，“朴无不是说下午去吗？现在这么早去？”

单纯的格雷厄姆没有察觉到他的阴谋，微笑着回答道:

“因为我想试一下战斗模拟，之前也和你说了很多次对吧？”

“那你慢慢加油。”彭湃转身就要往图书馆走，被格雷用关节技抓住了手腕。

“有些难以启齿，我需要一个陪练。”格雷微笑着，手中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一点都不难以启齿吧，朋友嘛，就是要互帮互助。”彭湃也变得善解人意了，“好了可以把手放开了，你怎么跟秋叶似的。”

“哦？是昨天那位红发女士吗？”

“嗯，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到今天为止认识两个星期了。

“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啊，是挺有意思的。”彭湃回想起道馆里和秋叶的练习，不禁背脊一阵发凉。现在回忆起来，已经觉得恍若隔世了。

“不过格雷你每天被这么多女生簇拥，也看不上她吧？”彭湃嫉妒地看向了他。

“别调侃我了，只是运气好罢了。”格雷倒是很谦虚。

“呵呵。”

两人走进传送节点，在一阵蓝光之后，来到了模拟中心。

模拟中心非常大，整个城市大小的穹顶之下，是无数整齐排列的方形塔楼，规整得如同倾倒前的多米诺骨牌。大厅的最中央，是蘑菇状的圆头柱，又像是融化了的棒棒糖。圆头柱矗立在塔楼中央，几乎触到了穹顶，是整个模拟中心的主人工智能和处理器，所有的运算和模拟的统筹最终都是经过它的。毫不夸张地说，它就是模拟中心。

它的性能是仅次于吉他中央智能的，而后者用来协调吉他所有公共设施。因为是财阀合力建造的，性能超过了大多数财阀的中控智能。因此，许多财阀也会购买这里的计算力，或者在此设立分属研究机构。听说这是从21世纪开始就有的传统，以前曾叫什么硅谷。

因为其外形和功能，也有人称它为“尤克特拉希尔”，也就是千年前仍然有地理位置概念时，人们所说的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

这个名字太过贴切，甚至已经成了半官方的称呼了。

模拟中心没有任何额外的照明设备，也没有最常见的人造天空。但靠无数处理器和服务器发出的光芒就足够通明了，淡蓝色的光照亮了暗灰色的金属穹顶。浮游机器人在方形塔楼间穿梭，如同在树叶间穿梭的蜂群。

两人跟着接待的机器人上了快速传送带，几秒后就到了透明玻璃铺成的走廊上。

模拟房间在内部和图书馆类似，对学生开放的大多都是独立房间，独立机器。有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只是因为听起来不一样，才把两个地方分开来的。

彭湃第一次来这里，起初好奇地东张西望，仍然被模拟中心的独特风景震撼到了。然而，到这里时，他心里有点发怵，不敢往脚下看。

为了取得照明效果，方形塔楼全都用的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尽管一眼能望到大厅的感觉非常恢弘，然而真正踩在十几层楼高的玻璃走廊上时，只会让人觉得下一步就会掉下去，陷于生物本能的恐惧中。

当然，彭湃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战战兢兢地蹒跚。因为他早就在几次战斗中学会了克服恐惧。

战斗模组启动，正在调整杏仁体。

关掉这条通知，彭湃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房间里。房间里放着几台卵形的白色机器，顶部的外壳正往外翻开，散发着氤氲白气。看起来有点像萨萨菲罗诊所里的那台棺材，只不过没有那种阴沉的压迫感。

想到这个，彭湃突然想起来，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发布任务了。打开应用列表，系统的图标还在原处静静躺着。打开之后也毫无反应。

也许这次真的变成都市传说了。他只能这样想着，学着格雷的动作，躺进了机器里。在外壳关闭的前一秒，他还在想着会有谁在楼外面看着自己。

而下一秒，熟悉的连接感包裹了他的头脑，那种感觉就像在不见底的白色深渊中不停坠落，周身的空气突然变成了海洋中的水似的。每次去图书馆，在连接时的半秒都会有这种感觉。

半秒后，他站在了空地上。

有新的连接邀请。

他打开一看，果然是格雷。同意后，金发男子的虚影出现在面前，接着变成了实体。

“那么，把我叫过来干什么？看最新一集的《应龙侠》？”

“不。”格雷神秘一笑，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白色空间转瞬变成了密闭的空间，有点像彭湃在道场里见到过的训练场地。

格雷继续说道：

“昨天的事情之后，我意识到了自身的一些不足。所以，我在回去之后给自己装上了一些...防身的工具。”

“比如？你不做人了？”

“比如战斗模组，比如强化肌肉，还有些是郭伯给我推荐的。”格雷回忆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把强度调整到和你差不多，因为只是想试一试效果如何。”

彭湃玩味地挑起眉毛：

“我还以为你说那是违法的。”他还记得第一天

格雷轻笑着说道：

“只要知道窍门，其实也很好申请。所以，来吗？”

“好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彭湃叹了口气，看来他是逃不过陪练的命运了，“先说好，剧本是我打你一顿，还是你打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