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那轻轻拍两下手,清脆的声音在周围回响。下一秒,周围的咖啡厅消失了,狭小的过道,柜台后的店员,墙上的一排排咖啡豆,全都化作蓝色的粒子掉落。他们此时坐在一个半封闭的房间里,被淡灰色的板子半包围起来,看起来很像拍电影时用的特效房间。
彭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巴巴托斯,然后看了圈自己周围的白色墙壁,却并没有意想中那样一起消失。
“别看我。”恶魔轻巧地喝了口咖啡,将画面缩小,“我是真的,只是用了相同的技术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也用这个?”彭湃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这手俄罗斯套娃着实把他搞晕了。
“差不多吧。你们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是么?”
而此时,切那与调酒师身侧,也就是最大的墙面上出现了通讯信息的界面。切那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有节奏的咚咚声让调酒师心神不宁。指着通讯里的信息,切那仍然是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这是你发的吧?可惜啊,都被拦截下来了。不得了啊,您就是内鬼?”
“你这是血口喷人!伪造一份通讯信息然后就想讹诈我?连法庭都不会采用这种证据!”调酒师很激动,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多废话了。”切那之前虚晃一枪,现在坐直准备发动进攻了,“我随时可以把这件事捅上去,接着可能是你手下的惩罚者来找你....不不,怎么可能,我忘了,是另一支下黑手的,叫什么来着?对,是叫刽子手吧。”
调酒师刚想打断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没说话,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下。
“你有很多傀儡,是的,你要想躲起来是有些难找到。不过,他们会一个一个地找到你,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想死几次呢?”
切那越讲越起劲,仿佛在同学聚会上讲鬼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刽子手将脑袋砍下来剁碎拿出终端芯片的细节。彭湃在另一边听着都能在脑中浮现出画面来。调酒师听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
巴巴托斯给彭湃解释道:
“刽子手、惩罚者,这是第四国际里面最大的两个都市传说,谁都怕他们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须弥也真是狠,还特意吓他一顿。”
“就像冷战时候的克格勃?中情局?”彭湃一下子懂了。
“冷战?是这个世界的历史吗?”恶魔倒是不懂了。
调酒师用力拍桌子,嘭的一声打断了切那活灵活现的写实故事:
“你就说吧,你要干什么!”
“呵。我要干什么?”切那冷笑道,“重点是你要干什么。这件事情会怎么搞,就看你以后的‘合作态度’了。别在计划里对我指手画脚,我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忘了这茬了。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你得给我个名单,所有和倒卖物资有关的人全都给我。”
调酒师死死地盯着他,脸上肌肉抽动,最后愤恨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我就当成是答应了。”
另一边,巴巴托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开始操作终端,一边气定神闲地说:
“他这时候肯定会去找自己的靠山,我就能乘机了解你的这项实验了。”
“是吗?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彭湃不禁质疑,“而且,我怎么知道这些都不是假的?这就一面墙,你伪造一段视频也不是不可能吧?”即使是在彭湃“穿越”,谁知道到底是什么的那段记忆中就已经有换头换脸,在2719年直接能伪造一段这样的视频彭湃也不奇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巴巴托斯这么详细的解说和料事机先完全说得通了。
只是他一直都没搞懂,为什么是自己?
“我向你保证,这些都是真的。”恶魔没有看他,在终端上一阵操作后,停下了动作。他再次拿起咖啡,转过头看着彭湃的眼睛再次认真地说了一遍。彭湃右眼跳了下,毫不示弱地回瞪,压下脑中的晕眩。
恶魔突然笑了:
“不信吗?不如直接回去问你的切那叔吧。”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彭湃撇撇嘴,没做声。恶魔继续说:
“啊,担心又被锁上记忆吧?好在这次有我在。我们来签个契约,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了。”
“这一手用了多少年了?太老套了吧。”彭湃反唇相讥。
“不是那种契约,更像是一个约定。”恶魔给彭湃发了一个文件,打开后是一页文档。里面是简单的几行字,大意就是如果彭湃记忆被锁住了,巴巴托斯必须在几天里帮他恢复记忆。
恶魔等他看完,耐心地提醒他:
“仔细看好,多看几遍,看看有没有小字,行和行中间有没有夹缝,有没有附加条款。”
彭湃再次看了一遍,这些常见的骗人手段的确都没有。”
“都没有吧?也想不出其他会坑你的解释吧?这真的就是一份普通的契约,我没有必要骗你。”恶魔诚恳地说,“至于原因我早就说了,你很有潜力。这一次我帮你的忙,下一次你就会帮我了。”
彭湃半信半疑,但这个情况下他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见他举棋不定,恶魔大度地说:
“没关系,不如你先回去吧,慢慢考虑下。我知道这是个重大的选择。”
.......
格雷厄姆·弗里森,第四国际的第七子,现在正住在高安全楼层的高层住宅区。这是他费尽口舌争取来的公寓,虽说还是在高层,但起码不在第四国际高管扎堆的别墅区里,没有那么多人来监督自己是否“谨言慎行”。
此时,他站在窗边,目光落在郁郁葱葱的生态花园里。每次他心烦的时候,都会看着植物来放松一下。
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朴无正在用外置终端。
“格雷厄姆,结果出来了。”
“还是查不到吗?”
“对。”朴无叹了口气,把平板扔在一边,向后躺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