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陈sir站在阿发的面前，握着赤霄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阿发的双眼此时一片焦黑，源石技艺的能量残留在阿发的眼眶周围，还在缓慢地侵蚀着眼眶周围的皮肤。

“不小心中了法术。没事，不妨碍，我，咳，给你东西。”阿发咳出了一口血，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

“快，医师，过来给他止血。”

“不，陈sir，不用了。我知道……”阿发还想说些什么，陈sir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多话！”虽然嘴上骂着，但是当医师提着急救箱跑到陈sir的身边时，陈sir却是一把夺过了医疗箱，双手颤抖着想要给阿发包扎。

“是真的。看到我中了多少箭吗？我瞎了，也不像再动了。痛，我够了。我真的很累了。”阿发虽然已经看不见，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陈sir正在为他擦着止血的药水。在找到那个关键线索的时候，周围的整合运动小队却突然出现，虽然在潜伏的这些年，阿发也练就了一身不赖的身手，但是在没有武器装备，面对着手持刀棍弓弩的整合运动，他能够做的唯有逃跑。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够将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份情报交给陈sir，让龙门近卫局能够将龙门从黑暗的阴谋中拯救出来。

颤抖着的右手很吃力地举起，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虽然已经脏兮兮的，但是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无比：“拿好，陈sir……S249TA，F106……”

“49.我记住了。”陈sir手中的动作不停，视线向着阿发递过来的纸条上看了一眼，将那一串数字牢牢记在了心中，“你腿上的这些伤……箭伤可不能这样直接拔出来啊。”

“纸上的是细节。整合运动渗透感染者聚落后的情报，没有发给其他头目，单线传递……一定是特殊目标。你一定要看看，越快越好。”阿发说着，举起的右手已经无力地垂在了腿上。“嘿嘿，我很害怕啊……怕我在躲到这里之后不能撑到你们过来，我……我每次……要昏过去的时候，都会把腿上的箭……拔出来……”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陈sir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手中的动作也愈加颤抖。

“咳，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拿到……算了，陈sir，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阿发又开始咳血，“虽然我起到了作用，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们也都没想到。因为你的努力，我们才有机会阻拦敌人。”

“哈哈，咳，我没喜欢过龙门，龙门也没喜欢过我。”虽然之前在龙门市区开了一家酒吧，并且生意也算是红火，但是在变成了感染者之后，酒吧的生意就迅速冷淡了下来，龙门的各种商业机构也开始找上门，想要将他逼出龙门市区。

如果不是陈sir最终找上了他，交给了他这个任务，他或许就和绝大多数的感染者一样，被放逐到外环城区，然后在不敢和怨恨之中度过余生。

“但现在，我居然对整个龙门做了点什么，一个街头仔能做到这步，值喇。”阿发的脸上这会儿还露出了几分笑容，虽然他的脸上还留着血痕，露出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恐怖，但是陈sir却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安心。

“曾经的中水三杰也是街头仔？”有点在意阿发刚才的说法，陈sir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

“只要有鬼姐还在，我就永远还是一个街头仔。”阿发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陈sir，鬼姐她现在还好吗？还在当差吗？”他以前和陈sir、星熊一起在龙门的时候，还是混帮的一帮小屁孩，后来陈sir在家族的安排下去了维多利亚近卫学院，星熊凭着实力进了龙门近卫局，大家也就散了。

“还在。挺好的，她现在跟我是搭档。”陈sir看了旁边的星熊一眼。星熊则是耸了耸肩，勉强挤出了几分笑。

“陈sir，鬼姐她……太耿直了。她以前在会里的时候没人，咳咳，敢动她。但是她斗不过龙门的大人物。你一定得看好她。”虽然自己身上还戴着许多致命伤，但是阿发还是忍不住对陈sir说道。

“鬼姐绝不能丢架，龙门那些趾高气扬的富人别想因为她的出身欺侮她！……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就这一件……唔，咳咳。”

阿发又开始咳嗽。以前他们在会里的时候，星熊、陈sir、阿发，他们也就是所为的中水三杰，而论战斗力而言，陈sir和星熊在会里是顶尖的。

“不会的。星熊很强的，没人能动得了她。”陈sir此时也发现了阿发身上的伤已经没救了，停下了手中的包扎动作。

“双拳难敌四手。”阿发还是担心星熊的性格在近卫局里面会吃亏。

“整个近卫局都撑她！”陈sir很认真地说道。虽然近卫局隶属于龙门麾下，但是如果说有什么政客打算对陈sir、星熊、诗怀雅任何一个人的背后动刀子，那么整个近卫局的人，毫无疑问会站在她们的背后。

这可不是那些政客用手段就能够简简单单建立起来的，而是星熊、陈sir、诗怀雅实打实地带队冲锋建立起来的战友情谊。并非简单的上下级领导关系。

“那好，太好了，鬼姐。有陈sir在，我们都放心了。”阿发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以前在会里的时候，那些兄弟们一起聚餐时说的——

“喂喂，你说等什么时候龙门对帮会严打了，我们这帮家伙还能聚在一起吗？”

“怎么不能啊。唉，说这个干什么，今天可是鬼姐升官儿的日子，应该高兴高兴，来，走一个！”

“有一说一啊，鬼姐的战斗力……那是真的没话说，但是俺听说，这官场上……水深啊。”

“是啊是啊，鬼姐战斗力确实强，但是那些弯弯绕绕，讲真的，我不认为她能应付过来。”

“而且龙门里边儿富人多，鬼姐出身在我们这种地方，会不会被欺侮啊。那里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动手的地儿。”

“不是还有陈姐照应吗？听说陈姐下个月就要去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了，回来了就直接升官儿。有陈姐在，鬼姐不会被欺负的。”

“说得对我们不是还有陈姐吗？哈哈哈！”

眼前似乎是出现了曾经的一幅幅画面，阿发沉浸了一会儿，问道：“陈sir，还在吗？”

“在！”

“我算不算一个好人？”阿发开口问道。

“几年前的话，不好说，但是现在你确实是。你是龙门引以为豪的好公民。”陈sir在龙门近卫局做久了，说的话更多地带上了官腔。

“哈哈哈哈，咳，哈哈……矿石病衰仔也能是好人了？”阿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有些龙门人确实会这么认为，但是你还不如问问龙门城。”陈sir很认真地说道。

“问龙门城？怎么问？我问它，它会回答吗？”

“哈，我来替它回答吧。阿发，你一直是、永远都是龙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