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两人并肩蹲着,吞云吐雾。
王启良问道:“你醒的事,都通知谁了?”
“大部分都还没通知,先缓一缓再说吧,我睡了一个半月,我需要先了解现状。”
他有些诧异:“木兰你都没说?”
“还没。”
王启良一脸古怪:“你昏迷这段时间,她每周可都去看你,你要知道我们假期有多难批,我也就去看过你一次。”
王恺道:“那不正常吗,她要是昏迷了,我也会每周去看她。”
“你们感情真好。”
王恺笑了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嗯。”
“渣男啊!”
王恺皱眉:“嗯?”
王启良秒怂:“没,不是,我啥也没说。”
王恺没绷住,笑了:“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未免太小看了木兰。你所想的那种男女情爱,卿卿我我都非我所求,她也一样。”
“说的跟你已经洞察世事了一样。”王启良不屑道,“好看的小姑娘谁不喜欢,你就算走了大运成了筑基,现在也才十八岁,跟我装什么得道高僧?”
王恺摇头道:“不是得道高僧,洞明世事,只是追求跟曾经不一样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就没想过飞天遁地,逍遥长生,一剑西来开天门之类的?和这些比起来,前十八年的追求就像个玩笑。”
他曾领略过成就神灵的世界,所见万物俱有所变,与此相比,一切红颜俱为白骨,不过寥寥数十年便化黄土,哪里值得追求?
修道者也有伴侣,但那是道侣,在修行路上互相扶持,虽非夫妻,但关系更胜夫妻,不能轻忽抉择。
王启良抽完一支烟,丢掉烟屁股,碾了一脚,按了按腰间的车钥匙:“没有,我没那本事,也不作那白日梦,我只是个俗人,想的是升官发财;走吧,上车。”
“你哪来的驾照?”王恺皱了皱眉,“搞特权啊?”
王启良才18岁,今年又没有大假期,怎么想也不可能有学车的机会。
王启良挤进军车敞亮的驾驶室,长吁了一口气:“稍微搞点特权怎么了,总不能做镇守前还得花个把月考个军车驾照吧?我们有那时间?你放心,队长带我练过几天车,我车技贼稳!”
这货一脸坏笑,让人顿时感觉极不靠谱。
王恺却一脸淡定:“稳不稳我倒不怕,反正出车祸了我也不会有事。”
王启良本想吓唬王恺,结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算出车祸了,也是他倒霉,王恺可是筑基境,虽然不知道那境界到底多了什么能力,但想来也不是一场车祸能奈何的。
顿感无趣。
“你去哪儿?回医院还是跟我回南希?”
“先去南希吧,我想去你们那儿看看,毕竟我又没病,再回医院也只是蹉跎时间;说实话,我也很想回南希做镇守,毕竟是自己家乡,离家里也近,方便照顾。”
王启良一脸忧色:“说起来还不知道上面该怎么安排你呢,你修为虽然上来了,但少了许多培训,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持证上岗。”
“对了,你们现在既然都毕业了,那就都是中尉了?”
“没,我还是少尉,不过等转正程序下来,就能晋升了。”
“你车技好像还真不错,挺稳当。”
“那必须,以前在我爸厂子里,我经常偷开他的玛莎拉蒂。”
王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以前只知道你家里是开厂子的,没想到这么有钱?”
王启良摇了摇头:“也不算多有钱,就是暴发户罢了,真正的上层人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们,明面上跟你推杯换盏,背地里说不准就想从你身上咬掉一块肉。”
王恺好半天没说话,因为这些事他不懂,他斟酌了下才道:“时代已经变了,现在站在风口浪尖的是我们,未来也属于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着无限自信。
仿佛数千年前大泽乡的那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启良怔了会儿,才道:“我也能吗?”
王恺笑了,这时,他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人:“能,只要你抱紧我大腿,我就能带你装比带你飞!”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嘴上没提当初他被魔神触手卷入湖底的时,他那毫不犹豫的一跳,毕竟有些肉麻,还有点尴尬,但不代表他就会选择性遗忘。
在他心目中,他只有两个朋友,排在第一的仍旧是杨木兰,而第二,就是王启良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只有一个朋友。
“那行,以后我可就指望您了,王前辈。”
“好说好说。”
王恺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老朱他们的近况如何?”
“老朱去柳家口了,带着李奇,杨宗超,唐勤。”
“丁腾带着张启还有咱班的黎明,秦邵华去了巨峡,那边靠海,据说已经有海兽变异了,他作为水系觉醒者,正合适在那边主持大局。”
“你加个微信群吧,大家都在里面,还有个大群是咱们这届新兵的,不过也有一部分像你这样的联系不上,就没有加入。”
王恺扫码加入了,也没说话,三连八班群里一片寂静,估计是所有人的手机都开的静音,没听见提示音,毕竟要出任务,万一关键时刻弄出动静,那可是要人命的。
至于整个新兵群,偶尔还有人说话,但王恺没改备注,他突然加群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杨木兰打来微信电话了。
应该是看到他加群的消息了。
对面的呼吸有些急促,语气挺冲:“你醒了?”
“嗯,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临时心有所感,去了趟云顶山吐纳灵气,突破到了筑基,所以便耽搁了。”
那边原本激动欣喜的语气猛地拔高了一个声调:“你说什么?”
王恺想象了一下杨木兰的表情,没绷住,眼神中盛满了笑意,两个人虽然是好朋友,但相互之间还是有争胜之心的。
毕竟在新兵训练期,他俩可都在各自这边名列前茅。
可想而知,本来还在担心王恺受此打击一蹶不振的杨木兰,此时心中是何等的卧槽。
“简而言之,就是我因祸得福,突破筑基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自那片湖底得到了相当于练气十层的积累,不过更温和些没把我丹田撑爆就是了。”
“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你现在还在医院?”
“不,我跟王启良在一起,刚从刘彦昌家离开。”他语气顿了下,飞快揭过这段,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白河,我跟阿星一起,现在我们可都是正式的镇守序列了,待遇优厚得很......我们还在家里养了一条狗,叫德克萨斯,有机会你可以来看看,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动物。”
王恺下意识点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便道:“好,我过一段时间就去看你,假如我的任命不是那么早下来的话。”
“对了,白河的话,我记得老朱他们口中的魔鬼教官崖心也在那里吧?她是不是个很严苛的人?”
杨木兰的情绪瞬间低落,她道:“是啊,她可真没辱没魔鬼两个字。”
“挨欺负了?”王恺语气含笑。
“嗯......”
他的声音有些宠溺,脸上的表情格外温和:“等我过去给你找场子。”
那边语气有点开心,但果断拒绝了:“不要,我们会自己加倍努力,然后找回场子,让她不敢再用那种态度对待我们。”
“那就......加油。”王恺笑道。
“好。”
“等会微信聊,我们好像碰见查酒驾的了。”
“行,正好我也要和阿星去洗澡了,等我回来再说。”
挂断手机后,交警已经来到了车窗外,和王启良互相敬了个礼,道:“你好,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和驾驶证。”
王启良取出军官证道:“这是我的军官证,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查的这么严格,有犯罪分子在附近流窜吗?”
交警敬了个礼,将军官证递还,道:“谢谢同志配合;有个杀人犯流窜到附近了,该犯罪分子手段凶残,武力极高,如果看见,还请立刻报警。”
王启良笑着道:“如果真让我们哥俩遇见了,我们会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手段凶残。”
交警望着他肩膀上的军衔,笑道:“还是不要逞强,尽快报警比较好。”
“好嘞。”
就在这时,王恺突然推开车门,肌肉绷紧,从一刹那间由极静转为极动,向着远方发足狂奔而去。
片刻后,设卡检查的警察们才反应过来,以为他是犯罪分子,立刻向他追来,却不曾想他却猛的一扑,将路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直接按到在地。
“不许动!”
警察们纷纷围拢过来,掏枪瞄准了他。
王恺举起手,示意道:“他应该就是你们要抓的人。我是国防大学的本科生,我的证件在我的兜里,你们随时可以核实。”
王启良也追了过来,一边出示证件,一边道:“老王,你发现凶手了?”
一帮警察如听天书,心里嗤笑,隔着这么老远,你就敢断定对方是凶手?这不玩闹呢吗!
不过这小子跑得倒是真的挺快,像是军校出身。
那个人被铐住后,大喊冤枉:“你们抓错人了吧,我是附近村民,我叫于得水,我的身份证就放在裤兜里。”
警察们对比照片,果然与凶手相貌迥异。
那黑衣男正以为自己得以逃脱了,王恺却冷不丁伸手自他脸上一撕,顿时露出了一张阴鸷(zhi)的面孔,而他手中则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面皮。
“受害者应该又多了一个,就是他这张面皮的来源。”
人皮面具!
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吗?
“就是他!”
警察们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人尤为惊讶,应该是还没见识过这种超自然的案件,但也有人相对比较淡定。
那黑衣男满脸怨毒:“你怎么看出我的?”
王恺轻笑了声,道:“你身上死气弥漫,背后跟着一二三......唔,总计十二个恶鬼想要置你于死地,你说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黑衣男顿时感觉后颈一股凉气袭来:“不可能,你骗我,这世界上哪有鬼!”
警察们也下意识看向了他,期待着他的解答。
但王恺却没深解释,只是道:“你能得到‘画皮’的异能,为什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鬼?”
他示意王恺道:“接下来的事就跟我们无关了吧?”
一名警官尴尬道:“笔录还是要做的。”
......
白河市。
杨木兰挂断电话,满心欢喜,她踮起脚,轻飘飘走到了阳台上,阿星正用手撑着下巴,凝望着夜空,突然被她从后面抱住。
杨木兰本想模仿一下杰克肉丝的经典桥段,但大概是开心过头了,发挥了沙雕本性,突然发出了一声粗犷的大喝:“看我杨智深倒拔垂杨柳!”
把小姑娘扛起来,杨木兰拍了拍她挺翘的臀部,快要乐抽了。
“你又抽什么疯?”
阿星语气有些生硬,眼神无奈地望着杨木兰,却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