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云萍城
想要一个地方被人永远记住,那就只有两个办法:做些让人记住的事,和让被人记住的人在这里消失。
显然,云萍就是这么个地方。原本平平无奇的小城镇因为一场仙门大事而变得热闹起来。一个又一个传闻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但唱的却还是老故事。
“话说仙门百家被那敛芳尊金光瑶暗算于乱葬岗未果。被他二哥蓝曦臣一剑穿心封在了棺材里。真是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哪!”
“不过还听说和金光瑶一起下葬还有夷陵老祖的阴虎符呢,这等邪物当初未何不一起毁了?莫不是还有人想要在之后开馆取宝,重振鬼道吧?”
“你去试试?姑苏蓝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三家共同守护。谁去都一样。再说了,夷陵老祖已不知所踪。如今的仙督乃是那逢乱必出的含光君蓝忘机,吃了老虎胆也未必敢去啊。”
“……”
像这样那样的传闻就这么传了四年,可谁又真有那通晓古今的大能?谁又能在这新的一局中掌控局势笑到最后呢?
有人正在做这件事。
月隐星稀,乌云密布。四周安静得可怕。周围茂密的森林中隐约有一抹红光闪过。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
准备攻击。
“什么人?”黑暗中有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别怕,这位道友。我和你一样,是来这里夜猎的。”一个有些青稚的声音回答道。
一簇火光刺破了夜色,一个佩戴一把长剑的健壮男子拿着火把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阁下是?”
那藏身于黑袍和黑暗中的人影行了个礼,说:“我说了,我只是个来此夜猎的散修,江百大人。我记得这里并不是云梦江氏的地盘吧。”黑影指了指男子身前的九瓣莲家徽。继续说:“事实上我知道这里也是三大家族共同的领地,也是那传说中赤锋敛芳二尊合葬之地。”
“你究竟是何人?”江百急了,自从四年前封棺大典后三家便秘密派人将这口埋在这里,一直被隐藏得极好。只有三家家主和派出的“封棺秘使”一共六人知道,而在江百记忆中这人显然不在这六人之列。加上他在家谱中已被标为“已故”的真名从这人口中说出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柄。
“嚯呵呵呵呵,我嘛,都说了是来夜猎的。只是顺便来取一些我曾经丟了的一件东西而已。请你让个地,待我取回东西再来取你的性命。”黑衣人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好像对他来说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简单的事。
“好大的口气,当我们这些人吃干饭的?”从树林又走出两人,刚刚说话的衣服上绣着一个狰狞的兽头,一把大刀闪烁着青蓝色的凶光,霸气侧漏。
而另一个穿着与周围颜色极不相符的白衣,相貌堂堂,一条卷云纹抹额规规矩矩地系在额头上。
“真麻烦,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愚蠢。”那黑影扶着头,作出一副头疼的样子。突然身形一闪,那拿着火把的江百倒在了地上。却没有留下一滴血。可以明显得看到在兜帽下,有一双颜色如血般妖艳的眼睛在幽幽地注视着余下的二人。
“你这渣滓,拿命来!”那聂氏秘使手持那把兽首大刀向那黑色的恶魔冲去。
“聂龙,回来!”蓝家秘使蓝舒河喊道,他怎看不出眼前这人的修为远在他三人之上。但聂龙的“斩龙”刀已去,他也急忙幻化出自己的“想云”琴,向黑影使出“弦杀术”。
黑影却只摆了一下手,准确来说,是动了一根手指就拨开了聂龙直冲他面门的刀锋,正好撞上了蓝舒河的弦杀术。
许是黑影刻意为之,那刀锋与弦光相撞时,这两种攻击的力量都骤然被放大了数倍。聂龙的头被弦从脖子上斩断了,而斩龙刀把蓝舒河和他的琴一起钉在了树上,鲜血染红了树干和蓝舒河白色的衣袍。
“结束。”轻飘的一句话让一切归于短暂的宁静。
轰隆隆隆隆!
随着撕裂大地的巨响,一颗颗巨树被看不见的大手连根拔起,可以看到,树下是一口巨型石棺,鲜红的诡异符文在上面无声的舞蹈。
“呵呵,看来在我睡着的这些年里出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啊!”黑影笑着握掌成拳,石棺破碎,露出里面东西的真容。
一样是棺材,一样的血符文,不同的是这口棺材外面还缠绕着些许琴弦。
黑影一挥手,琴弦便消失不见了。随着琴弦的消失,这棺材仿佛是脱离了束缚一般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黑影从袍子里取出一把剑来。不,不是剑。两尺长,四条倒勾齿刃,一颗又一颗黑色红色的奇异宝石镶嵌于其上。柄处还有一条狰狞巨蟒,在柄首张大了嘴露出一颗颗尖牙,像是在等人来投喂。上面笼罩附着的阴戾之气让这东西看起来不像是剑,但也不知是什么。
黑影用它打开了棺盖,里面不知跑出了什么东西。黑影也没追,他的注意力在棺材里的另一样东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而凶暴的咆哮震颤着这片森林,同时从地下冒出层层黑气。眨眼间,整片森林变成了一片死地。除了……蓝舒河。和夜空中一个云形烟火。
幸好在蓝舒河身上还有当初来时蓝家主给的护身符咒才在猛烈的怨气中留得一口活气,让他发出了信号。
“不错嘛,在我活着的时候可还没这些东西呢,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黑影瞬间便从百里外来到了蓝舒河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蓝舒河身上散发着血光的符咒。把手中那把邪刃捅进了蓝舒河的左胸口。
夷陵乱葬岗
“东西到手了,开始下一步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