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交错编织成一个囚笼，尖利的尾尖包围聂怀桑的脖子。

“你背着我和圣魔宗与清雅居联系？”薛冥说道。

聂怀桑依旧面不改色，喊道：“上茶。”

门外进来一个年轻侍从，看见此景，险些喊出来。

聂怀桑说：“不用大惊小怪的，替我倒茶。”

“滚出去。”薛冥说，还是正常的眼瞳依旧冰冷到极点。

那侍从颤抖地倒完，然后急忙退出去了。

而聂怀桑，依然面不改色，好像面前的人只是个普通朋友。

如果他们有朋友的话。

“给我一个不立刻杀了你的理由，聂宗主。”

“我也正想问您同样的问题，神王。你为什么不杀我？”

凤尾尖顶上了咽喉。

“好吧，我回答：如果你杀了我，整个聂氏会和我一起死。”

薛冥凑近他，说：“我当然知道，你派出族中所有高阶修士，重操屠刀，“骚扰”附近的弱小仙门，他们不敢反抗，现在清河聂氏已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宗主没了，聂氏无人，必将灭亡。”

“然而并没有，我清河聂氏还好好地立在这，有劳。”聂怀桑微微顿首，凤尾跟他一起松动。

“不客气，杀几个人对我来说不算难事。”薛冥说道，“同样我也不在意让你去死一回，或者两回。”

聂怀桑说：“我知道您的手段，这些天你在这些小家族中奔走，只需你一句话，他们就能冲进来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再带回来。”

“那我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因为你不知道我手上到底有什么，你想知道吗？”

“你会告诉我吗？”

“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敢动我或者聂氏里任何一个人，我就能让你血本无归。所以何必呢？各取所需而已。”

薛冥一笑，收了凤尾，站起来向聂怀桑行了个礼。

“神王这是何意？”聂怀桑问。

“聂宗主，我敬佩你。”薛冥说，“数千年的时间，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得很惨，你算是个变数。”

聂怀桑的笑容古怪了起来，说：“我算什么变数，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更痛苦。看看我吧，神王。我看似是个棋手，其实我也只是个没多大本事的棋子。杀了一个人，输了朋友，亲人和我自己。自从二十多年前，上代宗主聂明诀死了，聂怀桑也已经不算活人了。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报了仇，成为了他和他大哥最憎恨的机关算尽的小人。我之所以现在还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您给我的一个承诺。希望您还记得。”

“这个当然，也请聂宗主不要忘了你我的交易。”薛冥说道。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只做工精细的毛笔出来。笔杆由整块墨绿色玉石所制，如深秋中的落叶，笔尖雪白，看不出材质。

“这是？”

薛冥把笔放在桌上，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再会。”

“还有一件事。”

“说。”

“您曾经帮助过傲竹阁的一个古伊族的孩子，石尧峰，对吧？你能帮他，为什么帮不了魏无羡？”

“你如此关心他，可人家未必。”薛冥邪笑着，“你知道现在我正在和他谈话吧，他正在说，如果我敢动姑苏，云梦和兰陵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就要让我后悔。唯独没提过清河，我猜他已经放弃这里了吧？”

“神王您应该明白这种伎俩对我没用吧。凭我对魏兄的了解，他当然不会和我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连我自己都不想。所以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不送。”聂怀桑说道。

薛冥看着他，召起黑雾，消失在了房间中。

“好自为之吧，聂宗主。”

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了房间中，聂怀桑瘫坐在地上，袖中紧握着一把木制匕首的手出了血。

那是之前晓星尘造出来的能杀死薛冥的冥槐刀。

在这乱世上，谁能说自己真正活着，谁又能真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