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秋枫说，“我不管，我想让他死，我想让他不得好死！！”秋枫一声怒吼，然后就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薛冥摇着头，过去轻轻抱住她说：“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没忘。”

“……忘不了，忘不了。”秋枫抽泣着，靠在他肩上。

“人生于世，少不了伤痕累累。豁达的人前不动声色，不豁达的把血迹抹在脸上。可不管是豁达不豁达的，发生过的事不能被抹去，始终是心中的一块痛。说的放下，不过是装作无知无觉罢了。好了，哭吧，妮子。想哭就在这哭吧，哭出来至少能让你好过一点。”

“薛冥，你我认识多久了？”秋枫突然问。

薛冥一笑：“在这里谈时间有点难啊，不过差不多有五年了。”

秋枫逐渐停止了哭泣“是啊，五年了。那日金凌问起我与你的关系，我心里总是想起先前的事。你不过是我路边捡来的一个傻子，然后……没想到最后我们会在这里。这些年你对我如父如兄，自从我父母过世，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有时也在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想要什么？”

“我如果说，我做的习惯了，所以我才这样，你相信吗？”

“秦亚寒？”秋枫说。

“对，曾经的她和你一样，我对她也一样。可是……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明明是你提起来的，你还爱她吗？”

“爱，与不爱。”薛冥说，“我活了数千年，见过太多的男女情爱生离死别，我厌了，也累了。我现在只想做完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你真要杀了仙门五家的一个人？”

“我也不情愿，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我的后人。尤其是蓝氏的人。我记得我还在那放了样重要的东西。”

姑苏寒潭洞

忘机琴的琴声在潭水中激起点点涟漪，幽寂和生气在这里交织明灭。

“忘机，你来了。”蓝翼虚幻的身形出现在了蓝忘机面前，目光清冷而淡漠。

“先祖，忘机来此有一事求问先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薛冥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了。”蓝翼说，“你来这里，是想要什么答案呢？是？或否？”

“先祖直说便可。”

“是，姑苏蓝氏的开山始祖蓝慈，也就是我的祖父，的确是古伊天氏冥系一族，而他和我们的血脉的确是从几千年前薛冥留下来的，到他那一辈，方才与人结为道侣创建姑苏蓝氏。”

蓝忘机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你觉得如何？”蓝翼问，她清楚蓝忘机心中所想，纵然魏无羡是世人公认的鬼道先祖，蓝忘机却是名门剑修，自小对诡道有偏见，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而现在，听见自家竟是诡道真正的祖宗的后代，他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不止仙门五大世家，事实上，在剑道兴起前，修士大家都是所谓的诡道，后来剑道出现，便放弃了控制死者怨气的奇异法术，加之修炼危险且过于阴森，便被弃了。”

“那最后又为何变成了禁术？”

蓝翼嘴角扬起一丝轻蔑，说：“剑道原本起源于诡道中的御器之道。这说出去好听吗？若诡道真没了，天下都会奉剑道为正。也许一开始有那么些“欺师灭祖”的名声，可那时诡道已然衰弱，过个几百年，谁会记得？都说诡道伤人伤己，想剑道已有数千年，死于走火入魔的不过只比诡道少了一些。不过是个讨伐的借口，运气好才留到了现在。忘机，世间人事错综复杂，彼此勾连交错，又岂能是是非黑白四字能斩得断的？有些事何必太介怀？为了个所谓的公理大义伤了与人的情谊得不偿失。”

“多谢先祖，教诲。”

“你可还有话要问我吗？”

“忘机已无话。”

蓝翼说：“我倒是有一件事，要与仙督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