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营帐，张允分析着眼前的局势眉头紧皱：“德珪，在这样下去撑不住了啊，咱们多年熟悉水阵才能拖延一二，但是关羽张飞赵云的战力实在太强，在这样后撤，整个荆州不保了。”

蔡瑁点点头：“我知道，不急。”

张允抬头，一脸疑惑：“你已经有了对策？”

蔡瑁轻笑，给张允递过去一份战报，张允轻生念道：“天子卫急行，已过当阳，预计半日之内抵达长沙。”

张允大喜：“晋公这就要到了，听说此次天子卫精英尽出，晋公亲自带队，看来咱们这次真的是赌对了。”

蔡瑁点头：“我和晋公当时相聊甚欢，晋公为人，礼贤下士，为人豁达，原本我还在是否投诚摇摆不定，但是一番详聊确实让我心中笃定，晋公将来必定称霸天下。”

张允好奇：“只是说了几句你就能如此确定？”

蔡瑁点头。

张允问道：“是晋公才思敏捷，对天下了如指掌，让你这个荆州军部实际控制人都折服？”

蔡瑁摇头：“没有聊太多天下事。”

张允问道：“那是你见天子卫战力极强，心声敬佩？”

蔡瑁摇头：“未言兵事。”

张允笃定：“那就是晋公神姿英朗，有人中龙凤之相？”

蔡瑁认真想了想：“也就那样吧。”

张允好奇：“哪一条都不符合，那你是怎么确定，天下会将来在他的手上？”

蔡瑁笑道：“一个人，不言文，不学武，没有英主之姿，却让整个天下的豪杰都对他礼让三分，曹操如何，主动贴上去攀交情，被拿下三城屁都没放一个，还要主动联手。袁绍洛阳之战失利，依旧备上厚礼，韩遂已经被打服，见到晋公都不敢大声喘息，孙权竟然派一个只会当愣头青的韩当作为使臣，分明是对周大伟颇多忌惮，你是没看到韩当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张允眨眨眼：“就这些？”

蔡瑁笑道：“这些还不够么，当年的魏王李儒如何，权谋心计无不是最顶尖，但是却称呼晋公为先生，前线拼杀心智如妖，咱们跟他交过手，当时咱们多狼狈，魏王收拢洛阳人心用了多少年，用了多少手段，长袖善舞了多久，再看如今，晋公接手洛阳，两年，天下势力大变，如今更是亲自出手，想当年天下第一勇武的吕布可是周大伟带兵五千生生将他打的元气尽丧，前后关键，你还觉得晋公就是一个运气好的人？”

张允呆滞片刻，忍不住认真点点头。

蔡瑁微笑：“如今的洛阳虽然说不上人才济济，但是，你有没有发现，随便一人都可以独当一面，这就很离谱了，这群人遇到周大伟之后，几乎就没有败过……你发现没有？”

张允一惊，瞬间一身冷汗。

蔡瑁笑道：“我曾经听说晋公年轻的时候有一句口头禅，我败过么，如今看来，确实让人悚然啊。”

张允不住点头：“还是德珪你目光独到，思虑长远啊。”

蔡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也是无奈，我妹妹和侄儿为人性子孱弱，我又没有统帅一州的才能，很多事情看得懂，但是自己上手就变得过于平庸，刘琦为人对外软弱对内残忍，又没脑子，太容易受人蛊惑，刘备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无赖，我是真不明白诸葛亮这种人是怎么看上刘备的，如果这两人掌控荆州，咱们必定没有活路，我数次袭杀刘备，就是担心有一天刘备成了气候，荆州的刘字会换一种写法。”

张允点头：“如今看来，德珪你当时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蔡瑁叹息：“选择对又如何，如今伊籍已经带着部分世家加入刘备阵营，刘琦已经被刘备故意治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半个荆州已经是刘备的天下，又有孙权联手，放眼天下，咱们只有投奔洛阳这一条路了。”

张允点头：“但愿晋公不会卸磨杀驴吧。”

蔡瑁轻笑：“晋公如果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如今天下的格局不会是如此这般，我纵观了所有和晋公联盟的势力，从始至终，晋公答应的每件事最后都实现了，甚至很多时候以德报怨，他几度危机，但是身边众人从来不离其左右，晋公，有明主之相，而且我听说晋公与匈奴盟约，偷偷在让匈奴人训练骑兵。而且当时晋公与我的盟约就是，天下水军，由我操练。”

张允眼神一亮：“如此说来，天子卫水军职位空缺，我们早早归降，将来必定受到晋公的重用，咱们也会是牵制东吴的最大助力。”

蔡瑁点头微笑，张允一脸激动，如此看来，蔡瑁真的是把一局死局盘活了。

张允忍不住赞叹：“德珪，真的不得不说，你若是有雄心，这天下，你完全有机会占得一席之地的。”

蔡瑁摇头苦笑，指了指营帐门外：“你看看这群如狼似虎的人，我干嘛要去跟他们竞争，这乱世活着不容易，活的明白点就行，乱世终究会被终结，你我能等到天下太平就好，尽力就好，其余的让他们去争，我对于不属于我的从来不强求。”

张允正要说什么，战报传来：“报将军，孙刘联军水陆联击，发起四处强攻，水营受不住了。”

张允大惊，赶忙看向蔡瑁，蔡瑁轻抚额头没有任何犹豫：“全军后撤进长沙，收缩所有兵力，死守长沙！”

张允大急：“德珪，咱们进入长沙就真的是被四面围困了，到时候想撤都撤不了，退守零陵，还有后路。”

蔡瑁摆摆手，示意传令兵退下传令，看着张允，徐徐起身：“我哪里不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是再退，荆州三分之二的城池都会被孙刘获得，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向晋公投诚吧，此时没有半分血性，到了晋公营帐，咱们也直不起腰来。”

张允犹豫半晌，咬牙点头：“好，德珪，我听你的，跟他们拼了。”

蔡瑁看向洛阳方向，指尖轻轻敲打周大伟的私信，眼神坚定，晋公啊晋公，你可别拿我们老实人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