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花天酒地无忧无虑的日子。
朱高炽自从为青柳赎身之后也不再在“卧龙居”中住了,每日里便引得两位弟弟以及那京城四少与陈昱等人来在“潇湘馆”中消遣,着实是让艳姨娘挣了一大笔好钱。
转眼间便已如此醉生梦死的过了七日,到在五月初十,这一天乃是太祖洪武大帝的忌日。
朱高炽等人早已接到圣旨,着其兄弟三人今日辰时往午门前等候,随当今圣上一并祭祀先皇。
兄弟三人不敢怠慢,早早的与陈昱起身,一并出了“潇湘馆”,换好服侍到在午门之外。
今日午门外比往日更是戒备森严,皇城脚下金甲羽林卫一字排开,由午门而至承天门,御道两侧每三尺便立有一位金甲侍卫,手扶金戟立在哪里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文武官员尽在午门左右两侧站立,四人到时却见午门外早已站了许多官员,徐辉祖、徐增寿等人尽在午门右侧站立。
三位世子急忙上前施礼,大舅徐辉祖微微点头,二舅徐增寿却更亲近:“怎么样几位外甥这几日休息的岂还好吗?徐景昌这小子就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呀?”嘘寒问暖,朱高炽一一回答。
众人聊了一会,徐增寿又将三位世子与“曹国公”李景隆、“长兴侯”耿炳文、“永春候”王宁等一众朝中的大员分别做了引荐,三位世子一一施礼。
众人知是燕王世子无不赞许,称是:燕王殿下镇守燕北,保家卫国,居功至伟。又赞:燕王虎父无犬子三位世子一表人才。
一番寒暄之后只听午门内一内官高声喊道:“圣上驾到。”午门外文武百官纷纷跪拜。
却见由那午门之内两百余金甲轻骑分作四列缓缓而出,而后是一十二名手举龙旗的金甲侍卫分作两列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那“建文皇帝”所乘坐的,由六匹白马拉着的龙辇。
那金色的辇车之上镶金嵌玉,车身雕龙描凤,精美绝伦,迎着朝阳金光闪烁,刚刚弱冠之年的建文皇帝龙袍加身,头戴龙冠,端坐辇车之上尽显尊贵豪华。
辇车两侧乃是两队重甲铁骑手中或是撑着华盖,或是举着旌旗,龙辇在午门外缓缓停下群臣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于那龙辇之上微微挥手,“众卿平身。”群臣称谢起身,朱允炆道:“今日皇祖忌日,请各位卿家随朕前往祭拜。”
群臣同声答道:“微臣遵旨。”
龙辇缓缓而行,文武百官跟在辇后,向太庙行去。
一路之上龙辇所到之处,金甲侍卫逐一跪拜,直至龙辇行过方才起身。直至到在太庙之前,朱允炆由人掺扶下了龙辇,一众文武官员紧随其后。
朱允炆入得太庙中来,上御阶到在主殿之内,香雾缭绕之间,却见大殿正中间上悬一副九尺太祖画像,香案之上供奉着“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洪武大帝朱元璋之灵位,一应祭祀供奉摆放齐备。
一众老僧立于殿中或是悼念经文或是轻击木鱼。一名身材高的,身穿大红道袍的老道人端坐于“洪武大帝”画像前的蒲团之上。
朱允炆率先跪拜于地,在起身后王宁、朱高炽等一众亲王、世子,公主、驸马入得殿内跪拜,而那一众公侯群臣以品级依次排开,跪拜于大殿之外,其余各个侍卫、内官、宫女、侍从一应跪拜于地,直至太庙之外,呼啦啦跪倒了数千人。
礼部尚书陈迪上前,打开祭文高声朗读,“昔宋政不纲,辽元乘运,扰乱中夏,神人共愤,太祖揭竿,四海归心,鄱湖一战,天下大定,勤政治国、、、、、、”
这祭文乃是出自方孝孺之手,其中尽道洪武大帝功德,驱除鞑虏,创建大明,福泽黎民,丝毫不吝溢美之词,其中更添皇子、皇孙对洪武的思念之情。读到动人之处,朱允炆等一众皇子、皇孙、公主、驸马一众人等不免莹莹落泪。
待祭文宣读完毕,朱允炆微微拭去眼角泪水,行三拜九叩之礼,而后起身,来到香案之前,由那位身材高大的红衣老道手中取酒三杯,撒在地上。
诵经老僧递上金香,老道人接过,转递于朱允炆。
朱允炆点燃后高举过头,到在香炉前又再冲着朱元璋的画像拜了三拜方才将那金香插于香炉之中,“皇祖,不孝孙儿朱允炆前来祭拜。若皇祖在天有灵,还望皇祖保我大明江山稳固、安然无事,国泰民安”而后再行叩拜之礼,这才起身。
内官急忙搬来椅子,朱允炆坐了侧位,红衣老道垂手立于其之身后,此后一众皇亲国戚,亲王、世子,公主、驸马方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前来上香。
而后是殿外一众大员,以及南京城内大小官员一个个按着品级逐一叩拜上香,这便泱泱上千人。
其中更不乏有意借机以表忠心之人,跪在太祖画像之前哭哭啼啼,久久不去之辈。口中嘟囔着的无非:自己如何同先皇出生入死。先皇如何许自己以高官厚禄、、、、、、
朱允炆坐在一侧,逐一记下。
单是叩拜上香便足足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待众人均已叩拜,进香之后,陈迪才道:“祭祀礼毕。”
内官高声道:“圣上起架。”朱允炆再对着祖父的画像拜了一拜,而后出得殿来,上了龙辇摆驾回宫,一众群臣跟在其后,直至回到午门之外,朱允炆进了城门。
一众文武方才各自散去,朱高炽兄弟三人与两位舅舅告辞之后,便与两位弟弟返回“卧龙居”中。
刚刚入得门来却见齐天赐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世子殿下,燕北有书信到来。”说话之时,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朱高炽微微一愣,心中暗想,我令杨有德传回的书信不过六七日,怎么父王这么快就回信了吗?于是伸手接过到在住处,令佟啸天等人守在门口与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三人一并入得屋内,打开信来观瞧,不由得脸色一变,朱高煦与朱高燧见大哥面色有变,急忙道:“大哥,心中所言何事?”
朱高炽面色凝重道:“我等兄弟刚刚出了顺天府,父王便身染重病,如今已经卧床一月有余。母亲令我等速速赶回侍疾。”
二位世子俱是一惊,朱高燧道:“父王身体向来康健,怎会忽然卧床不起?”
朱高炽连连摇头,朱高煦道:“难道是有人图谋父王?”
朱高炽恍然想起道衍禅师在第一封书信之中曾经有言,只待祭祀皇祖之后便将开启第二封书信,于是急忙将那第二封书信由怀中取出。由于此两封书信事关重要,朱高炽从不敢离身,生怕有何闪失。
展信观瞧,却见上面写到:“祭祀已毕,三位世子入宫请辞,只道燕王殿下病重,圣上若是恩准便与杨有德同回,若是不允,再看第三封信。
看到此处朱高炽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原来父王卧床之事乃是禅师谋算,两位弟弟不必担心。”于是将道衍的第二封信与两位弟弟传阅一番。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道衍禅师做事着实仔细,竟然已经就连父王装病的信都给咱们兄弟预备好了。”
朱高燧笑道:“有了父亲卧病在床的这封手书,圣上还能不让我们兄弟回家尽孝不成?”
朱高煦冷哼一声:“那朱允炆若是不允许我等回家尽孝岂不是惹的天下人耻笑?他是没有爹了,但是咱们却还有呀。咱们兄弟三人现在便动身求见圣上,恳请圣上允许我等返回燕北侍疾。”
朱高炽微微摇头道:“不可,今日刚刚才祭祀过皇祖,我等今日便去,太过唐突不若过了今日再说。”
朱高煦微微点头,“大哥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