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所行虽是官道,但怎奈是在蒙山脚下依山而修,故而甚是曲折,道路两侧乃是陡峭无比的悬崖峭壁,峭壁之上长满林木,郁郁葱葱之中唯中间一条窄道蜿蜒向前,至多只可容两骑并行,故而一众车马前行艰难,直至中午却还在山道上转悠。
正在此时众人却听闻头顶传来一声长鸣,众人抬头观瞧之时却见又是一只巨雕在众人头顶盘旋,佟自远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佟啸天道:“要不要将它射下来。”
佟自远微微一笑,摇头道:“现在我们在这山道之中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他们愿意盯着就让他们这么一直盯着吧,咱们还不如省些弩箭。”
佟啸天道:“父亲,不若咱们于此设伏如何?此处道路狭窄,追兵人多的优势便再难发挥出来。”
佟自远微微摇头道:“什么事都得出了这山道才能见一分晓。不然在这山道之中左右尽是峭壁,若是稍不经意致使碎石落下,届时只怕伤了自己人,所以咱们出了这蒙山再说。”说话之时不由得暗暗提速,引着众人向前行去。
又整整走了一个下午众人尚未由那蒙上山脚下绕过,此处山路虽然已不似之前那般蜿蜒崎岖却仍是依山而修,官道却也宽畅了许多。
众人欣喜,于是在佟自远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前,快马加鞭但怎奈,时辰已晚,众人在马上,车里坐了整整一天着实有些乏力,于是只在亥时佟自远便令众人将车马停在一边不再赶路,众人略进吃食,便各自休息。
只待次日卯时一到佟自远便再领着众人向前而去,此时官道已然宽敞之上,故而策马扬鞭尽情奔跑,只是这一众人等尚未行出十数里,却见道路前面官道之侧闪出一个占地足有十数亩的硕大水塘。
此时旭日初升,照在这水塘之上只引得水气上行,白露茫茫,映着远处的青山如梦如画,而在那水塘之上,白雾之中却还飘飘然立了一位黄袍道人,更显超凡。佟自远定睛观瞧,却不是前日的“银剑波澜”楚新元,又会是谁?
楚新元见朱高炽等人的车队急驰而至,亦悬身而起,飘飘然落在官道之上,拦在佟自车前十丈之处。
佟自远冷哼一声,道:“楚先生,咱们又见面了。”说话之时拉住缰绳,停住大车,此时花雨霖亦亦听闻花不凡相告,说楚新元正立在前方。
花雨霖闻听此言冷哼一声,双手抓起赤金锥与赤金锤,由第二辆大车之中急闪而出,落在楚新元面前三丈处道:“怎么,楚先生还想再与我一较高下不成?”
楚新元微微一笑道:“不才正是。”花雨霖“哦。”了一声,楚新元接着道:“当日花大侠所铸之车马结界,楚某未能一破心中未免愤恨,故而今日便在此恭候花大侠。”
原来那日沂州城外一战楚新元便一直跟随在朱高炽等人身后,前日见这一众人等早早住店休息,便超在了前头,一路走来遍观地貌,山路上难以发挥优势,直至此处见地势于己有利便早早等在此地,直至此时朱高炽等人到来方才拦在道路中间。
花雨霖冷冷一笑:“既是如此,那么楚先生就请吧。”言毕之时左锥右锤一分,躬身拉开架势。
楚新元亦不客气右掌掐指一挥,背后长剑破鞘而出,映日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光,楚新元口中念念有词,但见那长剑径直往水塘上飞去。
“蓝纹银剑”只在水塘之上稍作盘旋便犹如蛟龙一般引来一汪池水跟在剑身之后,待长剑再次掠回官道上时,那汪池水即刻倾泻至地,长剑落回楚新元手中。
但见其身形盘旋,长剑翻飞,那池水竟在其身前五尺处官道之上筑起一道三丈高,一尺厚的蔚蓝水幕拦在二人之间。
晴空朝阳雾似霜,
蒙山古道绿树旁,
一汪池水徒自立,
微波荡漾自成墙。
楚新元道了声:“花大侠,请。”
花雨霖瞧了一眼,并不搭话提真气立时间手中一对锥锤上泛起红光,左臂一扬那“赤金锥”便化作一道红光径直向那水墙射去。
那楚新元既然于此挑战,定然必出全力,花雨霖不敢怠慢那“赤金锥”锥尖锋利无比,以此利刃破水最佳,故而花雨霖出手之时亦是全力,“赤金锥”势如破竹转瞬便已刺入水墙半尺有余。
此时花雨霖身后不仅佟自远、佟啸天等一众金刀门人正在观战,就连三位燕王世子均已下了车来观战。
前晚那一场激战三人身在大车之内未曾得见,只听问佟啸天等一众人等传扬何等玄妙,心中不仅惋惜未曾得见,却也更加想往能够有机会得见一遭,今日后无追兵,只这两位高手对决,三人岂肯错过这大好机会?于是一并下了大车前来观战。
眼看着锥尖便要破墙而出,却见楚新元挥手祭出长剑,直指“赤金锥”,此一回并未与之针锋相对,而是“哧”的一声射入水幕之中,贴在“赤金锥”侧,与之缠绕一处,随着两件神兵不断缠绕,那水墙之中竟被搅起一股漩涡。
佟自远见此情形以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佟啸天道:“你花叔叔中计了。”
佟啸天闻听此言顿时一愣,道:“怎么了,父亲。”
佟自远低声道“你花叔叔所修之术五所修乃是火术,而这楚新元乃是修水,本便受克,今日楚新元之所以选在此处便是临水之故。想来对方也是煞费苦心方才选在此地。”
佟自远顿了顿接着道:“虽然那‘赤金雕花锥’锋利无比,若破那水幕易如反掌,实则不然,那水幕足有尺厚,‘赤金锥’若是不能一击及破、、、、、、”佟自远顿了顿便不再说下去。
花雨霖的“雕花赤金锥”本便不过尺长,甚是轻巧,如今吃水过半,加之漩涡搅动,使得其势已缓,再无方才之凌厉攻势,此时竟被那长剑卷动得在水幕中肆意盘旋。
花雨霖见势不妙右臂疾挥将那“赤金锤”亦祭了出去,但见一道红光疾驰而至,正落在水幕之上“轰”的一声巨响,在那水幕之上激起层层涟漪,如此一来那困着“赤金锥”的漩涡立时不见,“赤金锥”亦得由水幕之中复又飞还,落在花雨霖掌中。
虽是如此而那只“赤金锤”却又落在水幕之中。
楚新元见势右臂疾挥,悬在空中的长剑晃得更急,立时间在那水幕之中又搅起一个漩涡,那“赤金锤”虽然沉重,不似“赤金锥”那般轻盈,但亦正因如此,落于水幕之中更难得脱,且在那水幕之中越陷越深。
花雨霖虽在其后口中不停念咒,却无奈始终无法将“赤金锤”由水幕之中召回,眼见着“赤金锤”上红光渐渐暗淡,似要被那蔚蓝色的水幕所吞噬。
佟啸天见此情形不由得眉头紧缩,低声问父亲:“花叔叔这是要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