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辣椒水一喷，再抛洒渔网，最后用这叉子一叉……好！好！如此简便，却是大妙！当浮一大白……明杰，只是……”柳青一个“只是”，便说出了其中的“难处”——这一法，是好用，也简单。但官府方面却十有八九是不允许的！柳青一说，邵明杰也即明白过来：这跟私人可以备刀、弓之器，却不能有弩、甲是一个道理。邵明杰的“发财大计”只能胎死腹中了，他道：“我本以为还能做成一门生意呢！”

柳青“哈哈”一笑，说：“却也能是一门生意。这三样东西，民间不许，但官府却可以有。你若是信得过老师，老师便给你某一个官职……”

“柳师……我才九虚……”

柳青道：“以为师的本领，九虚又算的什么？你便是一个吃奶的孩子，想要官身，也能给你弄一个来。”

“……”

柳青却是一言九鼎，只是过了半月，官府便下来了任命：

六扇门散官押司人。

职为掌六扇门文书事、刑事记录、档案管理事。

“诺，都在这儿了……兰芝兄，令郎少年便有此成就，足以欣慰了吧？”正堂之中，柳青与邵竟、杨氏说了一句。二人自都是欢喜的，一个押司人的散官看着不起眼，是最基层……但又有什么人是一上来就位极人臣的？何况自家的小子才不过是九岁的年纪。杨氏则是一个劲儿的抚摸桌上由柳青亲自带来的官府、令牌和佩刀。

官服是青黑色的，刀是制式佩刀，长有一尺六寸三分，重一斤四两八钱，令牌是铜质的，上面有一个狰狞的恶兽的图案。

邵明杰则是安静的侍立一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柳青道：“明杰，你穿上看一看，有无不合适的地方！”

杨氏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一个丫鬟过来拿了衣服、佩刀、令牌，邵明杰跟着丫鬟去了后面，须臾就换好了衣服。

衣服显得有些大，不过有腰带，可以将衣襟系的高一些，上衣的衣袖也可以扎起来，倒是没有多少的不适。刀则是明显的长了很多，系在腰上，若不用手按住，都要拖在地上了。

“爹、娘、柳师……”

“好、好……果是少年英才。”

“我儿当真天生就是当官的材料。”

“不错，明杰。做官了，莫要跟人学坏……”邵竟板着脸，很是破坏气氛的来了一句。只是眼底的欣慰却是掩盖不住的——又拍了一下邵明杰的肩膀，说：“去吧，跟柳师去官府报备一下，把流程走了……”

“是……”

这还是“新生”后两月来第一次出府。平日里邵明杰不是读书，就是练功，一直宅着，丝毫没有出府转的心思……于是，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府外是什么样的。

而他宅着看书，家里人也只会感觉欣慰。觉着一次失忘症后，是开了窍了。并不会感觉“宅”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

正是后晌，街上人流稀疏，出门后过了一段整洁的街巷之后，就上了正路。走出有一里左右再右拐，不多时就到了衙门。

衙门的大门朝南开。

二人走的却是一旁的小门。

走过了一段后，就进入了高高的灰色砖石垒起来的高墙之内，却是衙门中的监狱所在。柳青带他进了公房，见里面无人，便道：“应该在刑房，过那里看看。”柳青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径直就带着邵明杰去了刑房。刑房外把守的是两名健壮汉子，身上是和邵明杰一样的制服，只是颜色却是全黑的。二人抱拳一拜，道：“长官、柳先生……”

柳青道：“这是新来的押司人……你们捕头在里面？”

左侧一人道：“捕头在里面。”

遂，开门入内，禀告了一句。得了允许，便放二人进去。

刑房内一股逼人的腥臭。

光线也是昏暗的。

刑具随意的放置，一张老虎凳上正绑着一个人，脚被踮起来老高。两名公人就守在一旁，随时准备着，只要受刑者有昏迷的倾向，就会泼水，将人激醒。一个身高体壮，和邵明杰穿着同样颜色的公服的壮汉闻声扭头，看了一眼邵明杰，问：“邵明杰？果然还是个孩子……”

柳青笑，摇头道：“老郑，明杰可不是普通的孩子。等你们共事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老郑道：“柳先生的话我还是信的。”又对邵明杰道：“怎么样，怕不怕？”然而他在邵明杰的眼中却看不到怕，只有一种平静——凭借他多年办案养出来的眼光不难看出，那是真的平静。老郑心中一动，说：“不过，老郑我还是要考考你，小子，你看到这个人了吧？”

邵明杰点头，说：“看到了。”

“你既是新来的押司人，那你便给我想一个办法，撬开他的嘴。”

“我需要资料……”

老郑对一公人道：“给他。”

一叠相关的资料便给到了邵明杰的手里。

邵明杰便一页、一页的细看起来——这人是一个江洋大盗，心狠手辣。江湖人称“寸草不生”，作案手法很绝，不留活口、不留证据。资料上没有写是怎么抓住的，只是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现在的问题是抓住了人，却不能明正典刑，因为没有证据！邵明杰看完，同时也记住了资料上的每一个字，他不急着审问，而是和柳青、老郑等人说起来……

“这审讯之要，你不能在他清醒的时候问。因为清醒的时候，很难说出实话。必须要让人处于一种弥留之际，快要昏迷，却还没有昏迷，但意识已经不清晰了，问什么说什么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老郑似有考教，问：“那，应如何处置？”

邵明杰道：“三木为下，将人打的半死，是最差的手段。因为很容易真的把人打死。而且人一旦有了残缺，也容易自暴自弃，或者有了求死之心，这都不行。而上者，就是让他想死却死不了，就一口气吊在那里，身体没有残缺，又有那么一丁点儿希望，偏偏又绝望……”他说完，还特意的看了那江洋大盗一眼。然后，就请老郑让人带来了一些道具：

一桶水，一块厚实的棉布，一些香料、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