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宛若新生……
呼吸、新陈代谢,皆发乎自然。
外界的声音、光感、温度感触一点一滴的和他接触,但这种接触的感觉只是一下,便被忘却了……他不知“我”是谁,就和一切新生的生命一样,整体世界都是全新的。
若要说其中的不同,那就是其他的生命会记忆——但他却断开了天、地二魂,所以不会“记忆”。
更确切的说法,是不会“后天记忆”。
一双好奇、新鲜的眸子,注视着房间……这个时候的邵明杰竟然可以看到包围自己的阵法,以及构成这一阵法的每一个虚空窍穴。他看着这些虚空的窍穴,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而他的灵魂,则是在外界的信息接触之后,开始了一些奇妙的反应……或者,可以说是一种“蜕变”——
这一种蜕变,是源于他的灵魂的奇妙。
他的灵魂是四位一体的。
当和“后天”断开,只剩下了“先天”之后,他身体内的基因就开始了奇妙的变化。
表现在身体之外,可以看得见的“现象”,就是有一些腥臭、油腻的杂质从毛孔中排泄出来。
……
月玲珑早有反应,将一个奶瓶直接塞进了邵明杰嘴里……然后,邵明杰就安稳了。但他体内的变化却在继续!
“先天记忆”和“后天记忆”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先天记忆”是一种遗传信息,是可以遗传、传承的。
而“后天记忆”则是一种后天见识、学习的东西,是不会传承的。
“先天记忆”存储于基因,或者说,先天记忆的本身就是基因。
“后天记忆”则存于天地之间。
基于自然、本能……
无可名状的灵魂状态中,各自居于一隅的帝甲、白云飞、蒋如月的魂体中一些透明、澄澈的内质似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朝着居中的周正阳聚拢过去,而居中的周正阳的魂体上,则有一些彩色的斑驳被吸引着,朝外扩散,和另外三个灵魂合为一体……这一个过程是那么的自然而然——灵魂的感受中,那种“色彩”被排斥走,吸引到了外围,澄澈的内质则被吸引到了内部。
渐渐的,中心处也不再是周正阳,而是变成了由四个灵魂最为纯粹、本质的内质构成的新的个体。
它无形、无质,不可观测、不可捉摸、无有名状。
那一种透彻如同虚无。
但这一个虚无,却坚固的不可摧毁,其如金刚一般。
而各居一隅的三个个体却如琉璃,色彩鲜艳。
……
澄澈、透明,色彩……这些都不过是一种极为主观的感受:灵魂本身当然没有色彩,因为本身连形象都没有,又何来的颜色呢?
邵明杰感受着这些变化……灵魂的变化可以感受到,但基因的变化却感受不到。他并没有深入到基因的能力——但却可以从宏观的呼吸、脏腑器官运行、肌肉、骨骼的一些表象来“隔岸观火”,即便是隔了一层,却也多少能够看出来一些东西。重重的感觉,一闪而逝,然后沉淀……
过时不追,一切皆为现在。
心念一动……
邵明杰的身体之外,一青衣女子身上散发出蒙蒙的七色光晕,孑然而立,眸中透着一种冷漠,冷漠的如冰,但那冰却在燃烧。
“皓月……明玉……”
她的声音清冷,凛冽。
她身体周围的光线塌陷,天地似乎都为之黯然,只有她自己如同夜里的明月一样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她似乎就是天地间的唯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她轻声喃道:“现在倒也不错……”
“这个世界,很精彩……”
另一侧,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也出现了,他就像是一团云,飘忽不定,悠然如仙。他的怀里则是抱着一柄剑。
邵明杰的身后,则是一团朦胧的雾气,毫无存在感。而雾气中的声音也一样的毫无存在感。
“这算是一气化三清?”
一阵沉默。
“吾当为灵宝天尊。”蒋如月当仁不让。
“那,吾便是道德天尊吧。”白云飞笑了一下。
“我没得选了……”
帝甲无语。
于是他只能是元始天尊。
……
“这……”这一幕却是有些颠覆月玲珑的认知——这三个显化而出的灵魂所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这根本就不是玉藻洲的语言,也不是胜神洲的语言。而且为什么返还先天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一下子跑出来三个灵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子竟然和自己那么像,而且似乎比自己还要高傲,简直就像是照镜子一般……而且,他们为何……
为何这些灵魂,竟然可以宛若实质?
……
正思索的工夫,帝甲、白云飞、蒋如月就同时开口,对她说道:“玲珑仙子。”
“你们……是明杰?”
白云飞道:“我们是邵明杰,但邵明杰却不是我们。”
蒋如月道:“确切的说,我们是异世而来。”
他们的高傲,使得他们根本就不会隐瞒自己的来历,苟苟且且。但作为杀手,即便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帝甲却是乐意苟且的。奈何两个队友不配合,于是也只能换成了一个苦笑,说:“他们都说了,我否认也没有用。”
月玲珑惊:“异世而来?”
“我们三人,乃是原本世界最厉害的三个人……为了寻求巅峰之上,更进一步的可能,我们决定叩天门。我们……”
说话的是白云飞,相比蒋如月的冷,他虽然闲,却也更爱美人,欣赏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很乐意和这个美人说话……而且,月玲珑也的确是当世一等一的人物,也是这个世界的绝顶。
月玲珑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们。那一闪而逝的精神力,原来是你们……”
“是!”
“三位道友有何打算?”
蒋如月道:“我要回胜神洲,那里有些人需要我去照顾、教导。”
白云飞道:“我想要随便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我的剑,不知在此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帝甲道:“我……也会回胜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