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绘画的演员?会演戏的画家?”
简陆音也灵机一动,笑着回了句。
“额,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哪一种呢?”
他眉头挑了挑,好奇的问。
“会绘画的演员。”
“为什么?”
“如果是一个演员,能够画出这幅落日,会让人惊呼,有才华!”
简陆音指了指那副画。
“如果是画家呢?”
“那估计只会说还不错。”
这个男孩皱了皱眉,想了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画的不好?”
“所以,你是一个画家?”
“无论是画家还是演员,它都是我画的呀。”
“可难道专业画家比演员会画画不是很正常么?”
他似乎被简陆音反问住了。
“可绘画非常需要天分,比如尤金,没有学习什么基础,他就是一个绘画天才。”
“可世上能有几个尤金呢?要知道,同一副画,如果告诉人们,它的绘画者是专职画家还是跨行的演员或者厨师司机等其他职业,你觉得人们的感受会相同么。”
男孩似乎有点被打击到了,看着自己的画不说话了。
额,是不是说重了……
“当然也许人们对这些不同职业的人的绘画水平期待会不同。但像你说的,真的好作品在于能否触动人心,不在于它到底出自谁的手里。”
简陆音又补充安慰了一句。
“你知道么,我非常崇拜尤金,非常热爱他的作品。”
男孩似乎回过了神。
开始简单给简陆音说起他的故事。
格雷森·奥托斯,一个因为绘画而不做演员,又因为绘画再次当起了演员的人。
“我的妈妈提醒我,或许我可以通过表演去更好的摸索人的心理,养成更细腻的心思,更敏锐的观察力,从而或许可以使我的画减少些匠气,没有灵魂,缺乏灵气的评价。
毕竟绘画有时候确实就像表演,好的表演同样是给角色注入了感情和灵魂。
我觉得很对,正好剧院招《布鲁里卡·尤金》的B组演员,我想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格雷森·奥托斯最后说道。
“格雷森,所以你以前是一个童星?”
“对。额,你是华人,应该没有看过我以前的作品。”
“现在在西森特剧院做舞台剧演员?”
“嗯,欢迎你改天去看,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是《布鲁里卡·尤金》剧目?”
“对,你应该对这个剧目了解吧。”
“你还是男主角尤金的演员?”
“额,只是B组演员。”
格雷森有些不好意思的纠正道。
虽然AB组都会分别登台演出,可毕竟A组演出一般才是剧院主推。
简陆音心情却有些激动。
太巧了。
这么巧遇到一个颇为符合他心中设想的年轻人。
而正好这个年轻人又和今天两位教授争论的尤金有关。
更妙的是他只是B组演员,还没有被这个角色限制住。
莫非这就是天意?
他一个念头去好来乌之前先来了诺尔丁一趟~
他一时心念电转又绕路来了一趟尤金桥~
而这个年轻人正好此时在桥上~
又正好在画画~
这个上苍的好意帮助不收下实在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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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明天你会登台么?额,这样不行。”
简陆音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
他原本想要要说明天去看他的表演。
可是已经和两位教授约好明天去好来乌。
但是不看一下他的表演去和剧组说什么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或许也可以让他试一下一两个片段?
不过怎么搞定这件事呢……
“你住哪里?格雷森。”
“帕泽米尔。”
“噢,看来我们还是邻居,我也住在那里。”
“哇偶,那真是巧了。你在哪个学院读书?”
“福理亚音乐学院。已经算毕业了。”
“所以你是一个音乐家或者作曲家之类?”
“没有那么夸张,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罢了,额,格雷森,其实我还是一个编剧。”
“哈?所以你是会编剧的音乐人?还是会唱歌的编剧?”
“哈哈。”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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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简陆音直接把格雷森捎带了。
“格雷森,你说你很喜爱布鲁里卡·尤金,是么?”
“对的,你知道我就是诺尔丁人,诺尔丁的人也许都是听着一位位天才音乐家画家或者文学家的故事长大的。布鲁里卡·尤金,谁会不喜爱呢?”格雷森一脸感慨说。
“那你觉得他的自杀呢?”简陆音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想他只是感情太纯粹丰富敏感了,也许艺术天才们总是这样吧,这可能也是他的作品能轻易感染打动人的原因吧。
他太有天分,能通过自己的画笔把感情渲染进去。
我小的时候就学过绘画,被评价没有天分。后来一次意外拍戏却非常顺利,所有人都说我有表演天赋。可是我却还是最喜欢绘画。”格雷森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
“那你觉得他的《向日葵》呢?”
简陆音想起了刚刚两位教授的争论,不知道格雷森从中看到的是什么呢?
“《向日葵》?那太经典了。如何能一下子说的清楚呢。
都说它明媚又忧伤。
我觉得不仅不同人看了感受不同,也许同一个人不同时候不同心情去看它可能也不同。
心情明媚的时候看了它这一次也许更明媚,下一次或许会变得忧伤,而忧伤时候看了也许这次让你摆脱忧伤,下次可能就让你痛哭当场。”
格雷森似乎对这幅画颇多了解。
“所以你才会舍近求远去F国巴市美术学院进修?”简陆音也眨了眨眼睛调侃道。
“哈哈,凯瑞,我确信我们可以做朋友,是的,虽然诺尔丁也有顶尖的美术学院,可是巴里市才是距离尤金最近的艺术之都。
我经常到诺克提斯艺术馆连续花几天时间去欣赏临摹他的那几副作品。尤其《向日葵》,每次总给我不同的体会。它最难临摹就在于它常常会在你还没临摹完这一副之前就转变了你的心情,也许就临摹不下去了。
有时候它鼓励了我,而有时候,呵呵,有一次我真的流泪出的艺术馆。而且无法控制的那种悲伤。”
格雷森看简陆音惊讶的转头看着他,还是笑着说。
简陆音真的有点惊讶了。
有那么神奇么?似乎确实迷倒了他身边不少人,一定要亲身体验一下。
他心里实在升起了好奇心。
不过那副画远在巴里,不是他现在的重点。
“嗯,那现在饰演尤金顺利么?”简陆音点点头,转了话题。
“还可以,不过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你知道,《布鲁里卡·尤金》这样的经典剧目的男主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诺尔丁又生活着一群剧评家。
和现在网络时代影评人地位下降不同,剧评人的看法还是非常重要,想征服挑剔严谨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尤金的A组演员又是路易斯·蒙特,我暂时还只能是尤金的B组演员。”格雷森摊摊手说。
路易斯·蒙特,五年两得歌舞剧评选最高奖的舞台剧男演员。
“是的,这样的经典剧目总是要承受更多期待的,对演员要求也会更高。那么,你还有想过拍电影么?”
“拍电影?暂时没有吧,电影和歌剧舞台剧相比,已经不算纯粹的艺术了。”格雷森微微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额……”
这,这还让人怎么接么~
你还真是个够纯粹的艺术青年呢~
简陆音差点无语,难道剧院去排练歌舞剧就仅仅因为喜爱么?
“电影已经是现代社会非常重要的艺术表现形式了,不然诺尔丁这样一个以前歌舞剧之都之称的艺术之城,也不会出现大名鼎鼎的对好来乌电影发展极其重要的诺尔丁影视学院了,不是么?
格雷森,不是每个城市像诺尔丁一样有这么多剧院,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像诺尔丁人那么方便走进剧院,可是他们却一样可以通过电影感知真善美。”简陆音也摇了摇头说。
“嗯,是的,抱歉,也许我有些片面了。我只是个人觉得直面观众会给表演带来给多的激情,对着摄像头去表演未免冷冰冰了些。不过电影确实是现代社会必不可少的,很多电影作品也确实有非常高的艺术性。”
艺术?艺术性?
唉,简陆音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有些自以为是了。
这似乎真是一个对所谓艺术狂热的年轻人,自己的杰克估计很难打动他吧。
“去年《格尔宾·梅卡托克》的重拍上映了,还很不错,如果有一天《布鲁里卡·尤金》也要重拍,或许我会争取吧。哈哈。”格雷森想到什么又笑了。
简陆音灵机一动。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将来的表演可以多做一些别的准备呢?比如先去尝试着饰演一个同样痴情的流浪画家。”
简陆音终于步入正题,开始忽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