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一鱼抵一命(1 / 1)无视地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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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里外,一处光秃秃的高岗之上。

一个青色光结成的穹顶兀地现出,尔后渐渐淡去,现出了江一笑和那持剑的黑衣中年人。

江一笑晕头转向,有些无所适从。等缓过神来,他忙冲那黑衣中年人道:“前辈,你受伤了!”

“常有的事儿,不打紧。”黑衣中年人摆了摆手,抹了抹嘴角儿的血迹道:“当务之急,就是快点儿隐去你身上八荒令的气息。若不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来。”

江一笑迟疑片刻后道:“我身上,真的有八荒令?可是为什么我感知不到?”

黑衣中年人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道:“你现在盘膝坐下,照我说的做。”

“是。”江一笑不敢怠慢,急忙盘坐在地。

“舌抵门齿,凝神定虑,气沉丹田……”

就在风遁符被使用过后,分散在风来大陆各个角落的上千人,忽然间全都托着手中阵盘顿在原地。而后,他们照着阵盘的指示改变了方向,往高岗方向聚来。

江一笑忽然睁开了眼睛,良久无言。经过黑衣中年人的引导,他已经感知到了丹田气海之中的八荒令。

“感知到了吧?”黑衣中年人脸色苍白道。

江一笑点了点头。

黑衣中年人也点了点头,忙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它的气息了。”

“随心所欲?就这么简单?”江一笑不由讶然。

黑衣中年人目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江一笑无奈,只得想着让八荒令隐匿了气息。至于有没有真地隐去气息,他心里可是一点儿谱儿都没有。

与此同时,追寻八荒令的上千人手中的阵盘,全都失去了方向,开始无规律地旋转着。不过这些人并没有放弃,仍旧是顺着原来的方向,星夜兼程赶来。

黑衣中年人取出阵盘看了看,这才长出一口气。他取出一枚玉简贴在额头,片刻后收了玉简冲江一笑道:“方圆三十里内,共有七处山村。咱们去最远的那处,先歇歇脚。”

江一笑觉得在理,便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今天发生的事儿,已经颠覆了他过去十多年的认知。他需要一定时间,去慢慢适应。

只是,距离山村尚有不到二十丈不到的时候,提溜着江一笑的黑衣中年人,忽然从半空一头栽了下来。

若不是下方正好是个烂泥塘,二人弄不好就得因此一命呜呼。

江一笑吭哧了半天,将黑衣中年人拖上了岸。

正在二人浑身污泥、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的时候,阵阵尖利的惊呼声,在山村上空响彻云霄。

“不好啦!有鸟人落水啦!”

“有人偷龙鳅啦!”

……

抬眼望去,一群七个正在不远处放羊的小屁孩儿,正扯着嗓子对着村子大喊。

不多时,村里先后涌出来三四十佃户。他们各执锄头、桑木叉等农具,边喊着“鸟人在哪里”边冲到烂泥塘畔。

很快,江一笑和不省人事的黑衣中年人,就被这些山村村民给围了起来。

“这不就是普通人吗?鸟人在哪儿?”有人疑道。

有个童儿指了指二人,又指了指远处的山头儿,冲山民们道:“他们是从那边飞过来,掉进塘里的。”

“会飞!”不少村民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会飞的,那不是妖怪,就是修士。无论是哪一个,他们这些人都招惹不起。

“不管是谁,敢偷龙鳅,就是要咱们全村人的命!既然他们要咱们的命,那咱们就要他们的命!”有村民狠声道。

“就是,打死他们!”有人附和道。

“打死他们!”

……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嚷嚷着要打死自己。再看看黑衣中年人仍旧是昏死不醒,江一笑不由开始慌了。

现在,二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而这些山民个个一脸凶悍,明显不是闹着玩儿的。

见江一笑一脸恐惧,另一个则不知死活,这些村民的喊声愈来愈烈。不多时,他们就开始对江一笑拳脚相加。

终于,有个黑大个儿让众人闪开之后,就阴狠着脸,对着江一笑就抡起了锄头。

江一笑眼睛一闭,心道这下完了。叹只叹,还有心愿未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村口响起:“住手!”

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汉子搀扶着一个鹤发鸡皮、手拄拐杖的银髯老者,缓缓往这边走来。

“村长来了!都让开着点儿。”有人忙道。

那个要置江一笑于死地的黑大个儿,也急忙住了手,闪退到一旁。

等老者到了近前,江一笑看见那个搀扶着老者的汉子之后,不由一怔。他满目诧异,不由脱口而出道:“李……李大寨主!”

老者愣了愣神儿,忙道:“你见过长膺?”

江一笑看了看围观村民一张张恶狠狠的脸,急道:“我……我是李大寨主的朋友。”

“这样啊。二栓子,你们几个把这人抬到我家里去。”老者冲那锄头还没撒手的黑大个儿道。接着,他又冲江一笑道:“小伙子,请随老夫来。”

江一笑急忙点了点头,起身跟在老者身后。

当江一笑提到李大寨主的时候,人群中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人,彼此看了看。趁没人注意,他们就偷偷钻进了不远处的桃树林,然后撒丫子去山那边找亭长,报官领赏去了。

原来,这李长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通缉了。至于这老者,正是这桃花坞的村长李尚儒。那搀扶李尚儒的中年汉子,则是李长膺的亲哥哥李长乐。

这李尚儒的家,就在村口,距离烂泥塘不远。

到了竹篱围起来的院子,听江一笑讲了跟李长膺的所遭所遇,李尚儒不由长叹一声。

众人一听江一笑二人不是来偷龙鳅的,这才面色稍缓。

正这时,有个妇人抱着个昏迷的童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焦急喊道:“三叔公!快!您快看看狗子!”

李尚儒看清那孩子肿胀的脚踝,不由脸色一白,声音颤抖道:“这……这是让幽游蛇给咬了!”

妇人急得眼泪直流道:“三叔公!您快想想法子呀!”

李尚儒急得直打转,为难道:“可是,幽游蛇的毒,只有龙鳅的血髓并用,才能解啊!”

江一笑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既然泥塘里有龙鳅,现在却为龙鳅的血髓发愁,这其中必然有难处。

那妇人跌坐在地,失声痛哭道:“三叔公!孩儿他爹去年掉下山崖,不治身亡。狗子他……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求求大伙儿,捞一条龙鳅上来吧。”她说着,竟然跪在地上,冲众人磕起了头。

江一笑看着无动于衷的村民们,不由皱起了眉。

二栓子禁不住道:“狗子他娘,不是我们心狠。你也知道,一条龙鳅就抵一条命。现在救了狗子,官兵来了谁乐意去死!”

原来,那烂泥塘里的龙鳅,竟然是贡品!

老皇帝在位的时候,每年都要将整池的龙鳅抓出来,然后留下十条。其它的,则收归国有,以抵赋税。

新帝登基后,非但没有轻徭薄赋,反倒是为了口腹之欲变本加厉。

整池的龙鳅,本就不够抵全村人的命。就这样,还得留下部分繁衍。若不然到了明年,整个村的人都得掉头。

更要命的是,往后每年要上缴的龙鳅数,都要比前一年多上十条。整个桃花坞的人全都因此殒命,不过早晚的事儿。

妇人听得二栓子所言,怔了怔,然后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这时,狗子的气息越来越弱,随时都会气绝身亡。

江一笑禁不住开口道:“难不成,救了这孩子再换个地方,会比眼下的境遇还要艰难?”

李长乐长叹一声道:“那当然了。邻村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天,因为烧瓷的窑毁了,就被官兵一把火给烧了整个村子。那个惨啊!一个活口儿都没留。有些逃出去的,也被官兵给乱箭穿身了。至于其它的地儿,跟咱们这儿不相伯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迁到哪儿去!”

江一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看着狗子道:“我学过粗浅的医术,有不用龙鳅也能解毒的法子,倒可以一试。可若是救不活的话,你们也别怨我。”他说着,蹲下了身子查看狗子的伤口。

狗子他娘一听,急忙跪直了身子,边抹眼泪儿边道:“谢谢这位小大夫!”

江一笑轻叹一声。他可不是什么大夫,只是被拐卖到陶老爷家当书僮的这几年,闲时看了些书而已。这其中,就有那么一本是关于解毒的医书。

幽游蛇的毒,用龙鳅的血髓去解,的确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查看了片刻,江一笑冲李长乐道:“麻烦李……李兄找五枚针和火折子来,若是有针灸的银针,自然更好。”

李长乐急忙点头,转身进了堂屋。

江一笑又冲众人道:“有认识酢浆草和毛茛的,帮我采些回来。”

“我去!”二栓子说着,冲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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