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岛,云横岭北麓。
二人一狗,从大石后探出头来,正是从风来大陆而来的江一笑、金芙和小白。
不远处,两队人马,正为了抢一药农的三十年朱果,而大打出手。
二人一狗刚来到飞云岛半炷香的功夫,就遇上这档子事儿,只得先暗中观察。
“好奇怪呀,怎么黑殿的人,打起架来,彼此之间也是毫不留手招招致命?”金芙看着打斗的人群,冲江一笑道。
江一笑不以为意道:“只要有利益之争,兄弟阋墙都再正常不过。同门相斗,没什么好奇怪的。”
“希望咱们之间,没有那么一天。”金芙语毕,一脸期待地看向江一笑。
江一笑淡然道:“自然不会,除非你要主动杀我。”
“要杀你,你也得让着我。”金芙冷哼一声,继续看向黑殿之人。
江一笑难得地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械斗的一方留下十几具尸体,溃败而走。剩下的一方三十来人,则将那药农和其十来岁的孙女儿,给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殿执刑人,乃是一个俊美邪异的青年。他看了看药农的手中的朱果,又看了看药农的孙女儿,端坐马头,一脸孤高道:“老头儿,留下朱果和你的孙女儿,赶紧滚吧!”
药农一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相求道:“诸位大爷!小老儿无依无靠,还指着孙女儿给养老送终呢。这朱果诸位尽管拿去,不够我再上山找。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了小老儿的孙女儿吧。”
“少废话!”俊美青年一旁的拥趸厉声道,“想活命的快滚!不然你可走不了了。”
“你们欺人太甚,老朽跟你们拼了!”药农说是拼了,却猛地一回头,高举手中药锄,竟然要击向身旁的孙女儿。
“哼!”俊美青年早有预料。他弹指一挥,打出祈魂器透甲钉,正中药农后心。
药农身子一僵,然后斜着缓缓倒下,死于非命!
“不识抬举的东西!”俊美青年冷哼一声,冲左右道:“带着人和朱果,回殿。”
“是,少殿主。”旁边有人恭敬回道。
原来这俊美邪异的青年,正是黑殿殿主淡天高的孙儿之一——淡笏。刚才跟他们发生争执的,乃是淡天高的另一个孙儿。
双方为了一枚才三十年的朱果,就拼个你死我活,也真是够可以的。
“阿公!阿公……”小女孩儿跪倒在地,无助绝望地摇晃着药农的尸体,泣不成声。
刚才事出突然,金芙没来得及反应。现在她忍无可忍,直接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道:“住手!”而后,她便提着短剑冲了过去。
“哟呵,还有敢管淡家闲事儿的!”淡笏的一拥趸禁不住乐道。
江一笑无奈,犹豫了片刻,只得抱着委顿的小白,提着木剑走了出来。
“宰了他们!”淡笏有些累了,有气无力地冲左右吩咐了一声,就要催马离去。
那些狗腿子暂时舍弃小女孩儿,“呼啦”一下,就将金芙给围了起来。
“少主,这是个姑娘!模样还挺俊的。”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出金芙是男扮女装。
“嗯,那就一并抓回去。宰了那一人一狗,晚上吃狗肉。”淡笏头也没回,就领着两个人先走了。这里是飞云岛,只要是他不认识的,肯定就是无名之辈。交给自己的手下,肯定是万无一失。
“好咧少主!”这些人舍弃了金芙,直接各执祈魂器,阴恻恻笑着走向江一笑。
金芙不由一乐,然后跑过去安慰那小女孩儿。
一个瘦高挑儿的汉子,晃动着手中拐枪,声色俱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小子,哪个穷山沟里冒出来的?连我们少主都敢惹,活腻了吧!”
江一笑神色木然道:“是有那么点儿。”
“哟呵,你小子怕不是吓傻了,哈哈哈……”这瘦高挑儿汉子禁不住大笑起来,晃动着拐枪,看向自己的同伙儿。
可他的同伙儿却惊呼道:“小……心!”
很明显,这提醒得有点儿晚。
江一笑行事果断,直接一剑刺中瘦高挑儿的心口儿。
“还敢他娘的反抗,给我宰了他!”淡笏的副手左彦辉一声令下,却并没有率先冲上去,而是往后退了几步观望。江一笑刚才没有动用祈力,还真有些让他摸不透虚实。
江一笑神色不改,抱着小白,挥动木剑,像切菜一般。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黑殿这边还能喘气儿的,就只剩下了左彦辉一个!
这左彦辉倒也硬气,直接“噗通”一声扔了蛇形长剑,双膝跪地求饶道:“英雄,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嗷嗷待哺,呃,不对,我上有八十岁老娘常年卧病在床,下有一对儿女自幼父母双亡!呃,也不对……总之,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还请英雄无论如何,能饶了在下的狗命啊!”
江一笑一剑递到了左彦辉眼前,阻止了其继续叩首道:“我有事问你。”
左彦辉怔道:“那……那问完了,能放我走吗?”
江一笑木然道:“那就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那肯定让您满意啊!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便小的不知道的,也会老老实实告诉您谁知道。如果需要的话,小的亲自带路都可以。不过小的人称‘飞云岛百晓生’,还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事儿。”左彦辉腆着脸,又开始贫嘴起来。
“好了。”江一笑收回木剑,开始询问这飞云岛现在执刑殿的格局,以及黑白二殿的方位。问完之后,他又冲左彦辉要了张地图,这才看了眼那蛇形剑,冲左彦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祈魂器,也是需要择主的吧?”
“不错不错。”左彦辉生怕江一笑不满意,就将祈魂器的特性,一股脑儿给抖了出来。不过,他心中纳闷儿,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没有动用祈力,就轻而易举斩杀了这么多执刑人,到底是何来头。
江一笑晃了晃木剑,阻止左彦辉出神儿道:“那照你这么说,看你的祈魂器,你大概就是个口蜜腹剑,比蝮蛇还要狠毒的人吧?”
左彦辉楞了一下,心道不好,急忙要抓起蛇形剑反抗,但却顿觉脖子一凉。
江一笑一剑结果了左彦辉,便走向金芙二人。
小女孩儿梨花带雨,拉着金芙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姐姐,求求你们,带我走吧。没了阿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我的姐姐和姐夫。”
“汪!”
小白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抗议还是附议。
金芙脸一红,喜上眉梢道:“小丫头还挺会说话。正好你姐夫这人是个木头,无趣得很。你以后就跟着我们,陪姐姐唠嗑儿解闷儿吧。”
“嗯嗯嗯。”小女孩儿破涕为笑。不过低头一看见药农,她又禁不住抹起眼泪来。
金芙急忙蹲下身来,继续安慰这小丫头。
江一笑那边,看了眼药农的尸体,就在原地,用木剑挖起坑来。好一会儿,坑挖好了。他又找来块大石头,立在坑前,而后冲小丫头道:“小姑娘,你阿公叫什么名字?”
“阿公叫木莨,毛茛的茛。”小丫头儿咧着嘴,声泪俱下道。
江一笑不为所动,挥动木剑,在大石头上飞速刻画起来。但见石屑纷飞间,一块粗制的石碑,不一会儿就立好了。不过他可没有心情,再去给药农刻份儿墓志铭。放下木剑,也没条件裹凉席,就将药农给弄进坑中,给掩埋了。而后,他站起身道:“走吧咱们。”
“你看吧,我就说他是个木头。”金芙白了江一笑一眼,冲小丫头道:“对了,姐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丫头回道:“我叫木蕖,芙蕖的蕖。”
“这么巧!”金芙不由讶然,“姐姐叫金芙,芙蕖的芙!”
“真的呀!”木蕖惊呼道。
“那可不是咋地。”金芙摸了摸木蕖的发髻,起身冲江一笑道:“准备去哪儿?”
江一笑神色木然道:“想不到白殿大败,竟然丢失了绝大部分地盘儿,退进了岭南的若素谷。眼下,还是先赶到若素谷要紧。我怕去得晚了,白殿就从这飞云岛消失了。”
“不是吧!”金芙惊呼道,“白殿这么弱的吗?”
江一笑木然点了点头道:“失去了老殿主之后,白殿已经彻底失去了同黑殿抗衡的资本。他们能苟活下来,已经是大为不易了。”
木蕖晃着脑袋道:“姐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没什么。”金芙不愿意木蕖淌这趟浑水。
“走吧,我这儿有张岛图。”江一笑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地图,就转身往岭坡走去。
飞云岛被中央的云横岭,划分为两边,且只有一个隘口大风口可以通过。不过这大风口,有黑殿的人重兵把守,没有通行证,只能硬闯。所以,还是穿越云横岭前往若素谷,更为稳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