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进了侯精明的办公室,见侯精明正在统计商户的姓名。他看了一眼,打了个招呼,略停片刻,其实他在等侯精明的指示,他明白,他需要侯精明透出点信息。
“先准备准备钱。个人集资是免不了的。咱自己人应当做好准备。”
李财点了点头。“那我就去准备了。”
中午,李财半瓶酒下肚后,挺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肚子,一晃一晃地从自家门市走出来。他想借着酒劲做自己想做的事。
启航呆坐在门市里,这段时间,他可是吃不香睡不香,心情烦燥。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人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的。无论他的出身高低,不关他的学历高低。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一天辛辛苦苦后,想着自己的收获。守着一个美满的家,不是多么富有,只要相处的其乐融融,温馨而美满,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幸福。”正想着。李财走过来。“知道不?侯精明正在拟名单,按位置拟的,新规划的位置。”启航听了一愣。结巴着回了句。“不知道。”
“难怪你不知道,跟领导交流少了,自然不知道其内情,还是应向我学习学习。看咱!”李财扶着门,张着大嘴,吐出满嘴的酒气。
“等生米做成熟饭,你再求领导也没用,趁现在,还不活动活动?”启航听得吃惊,的确。李财说得他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点消息也没有,的确,和上面走动少。”启航有些无奈。
“内部消息,新市场可是高大尚,可不是现在的狗窝猫窝,那可是分区、分类、环境优美、坐落有序。绝对是咱们理想之处。”
启航边听边想:“李财一股劲地说市场不好,可他老婆每天都干得欢。哪舍得休息半天?可说回来了,自己早应该多上心。”
“考虑,考虑。领导早应了好位置。如果你没有好位置,可以合伙!”李财声低了许多,神神秘秘地说。
临跨出门,他又补了句。“有难事找财哥,我把话放这儿。”
李财边走边哼着小歌,手舞足蹈酷似流民。
启航望着李财,长出了口气,这人,他的话也只能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冒。
“要有好位置,自己得努力,靠别人?那只是笑话,和李财合伙,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启航冷笑了笑,又走起神来。
“追求幸福的目的。应是一个幸福的家。作为父亲,应该把幸福分享给儿女,不是金钱,而是和睦、温暖、关爱。作为一个丈夫,应该与妻子共同承担、共同分享。苦辣酸甜。作为兄、弟。应该把爱燃得更旺,幸福才会甘甜。作为人子,怎用一个孝字表得?要渐行渐远,直到永远。”
李财己走到钱二的调料门市,他东瞧瞧西望望。钱二却有意装作没看见他,依旧不停地忙活,李财似苍蝇似的哼着,紧跟在钱二屁股后头。
钱二却有意搬了袋面,直往李财身上挤,惹得李财忙抽身躲。他也只好没趣地想走。
“知道市场改造的事不?”他想用句有爆炸力的话引起钱二的回应,只要钱二搭腔,他便会纠缠。也就有了留下与钱二聊会的理由。
钱二似个干活的机器样,只是干些不当劲的活,也许只是为了搪塞李财。他不言不语。连李财这样的厚脸皮也觉得没面子,正要迈步走。
远处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声,李财寻着声响,见钱二老婆高芹跚跚而来,妩媚招摇得叫李财眼馋!“他财哥!有事?屋里说!”高芹一阵铃般的声勾得李财骨头酥了。
“正要跟你家里说市场改造的事,看着忙,想走。”李财的心跳得利害。
“财哥,屋里喝着茶说,外面热,有大电扇!”高芹把李财往屋里让。
李财迈得软软的腿,醉醉地往里飘。
钱二憋着气,却有意把称盘摔得叮当响。热热的空气里,落了一地愤怒又摔得夸张。
“哪有功夫听这李财东拉西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拾掇些活?听蝲蛄叫还能种地?”钱二想。
“有好事,别忘俺!”屋里高芹言语里透着甜。
李财感觉到了春风扑面。
高芹真会来事,一杯茶端到李财前,却又似温柔搅了他的心。
“你可是市场里有本事的人,有了什么好事可别忘了你钱二兄弟,俺可忘不了你的恩情。”李财嘴一张,大话随便出:“你说的,和钱二兄弟虽是异姓,却如亲的一样,比亲的还亲。”
钱二胡乱听了一耳朵,夹杂着不满和愤怒地回了下。“嗯。”
茶一杯后,接着又一杯。
“钱二这命真好,娶了个这么好的老婆!要模样有模样,要口才有口才,自家的那位有她的一半,那也算烧了高香。”他看着高芹,心里那个犀利。
李财走后,高芹冲着钱二一通牢骚。
“看你这样,别认为人家看不出来,人家李财就是有本事!哪像你窝里横,外面的事一概不管,要不是我,里里外外忙活?这家能有这般光景?”
钱二闷声闷气地说:“听蝲蛄叫,别种地了。”
“就会在家里横,有本事你自己……”
钱二放下手里的活,刚要回腔,他妈出来,又是挤眉,又是弄眼。“芹说得对,这节骨眼上,消息最重要,多听没坏处。”
高芹妈这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对,芹说得对,对极了,刚才的事,我都看明了。芹哪有丁点的错?她全是为了家好。”
钱二再也没勇气说。三比一,他处于绝对劣势。英勇气短,他只能再忍,忍字心上一把刀,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海阔天空。
钱二喘着粗气,粗爆地对着面粉撒开了气,“扑通。扑通。”一袋袋面粉被重重扔在地上,粉尘四溢。
高芹坐在椅子上,高傲地昂头,满面喜乐。
李财幻步走,舞亦非舞。活似灌了酒的鸭,跚跚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