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便是送别。
何萍原本打算住个一天半天的便走,有了顺风车也就直接回家,赵磊在这里她放心。
赵树果拎起姚飞拿来的礼品,非要他和柳素文带回去,姚飞直接了车,柳素文死活不往回带,硬说,这东西是给老人的。
柳素文明摆着说是给兰心的,还没等兰心说话,柳素文已经了车。
有时候同学之间为点礼品你来我往却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不过赵树果从来不会收礼,她知道礼品这东西看着是好东西,收的时间长了便会堕落。
可这礼品她却没有送回去,只不过姚飞的礼品还真不能硬往回送,硬往车塞会伤了老同学之间的感情。
开学军训半个月,赵磊明显的黑了,兰心心疼孙子,做点好吃的便给赵磊打电话。
兰心现在用了老年手机,一百多块钱的物件用起来还挺顺手,有什么事方便的很。
赵磊很忙,忙着竞选班长,当然竞选者还有姚娜娜和另外一个女生孔绒花。
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赵磊是赵树果的侄子的事实在竞选前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学生都以为班长非赵磊莫属。
姚娜娜也在紧张的准备着,她可是个舍得宣传的主,她宿舍的姐妹为了让她能当选班长可谓四处活动。
姚娜娜也是慷慨大方,不仅请宿舍姐妹吃了顿豪餐,还拿出一笔可观的钱来让姐妹们作更直接更有力的宣传。
姚娜娜的主攻策略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孩当班长优点多多,比如班费会精打细算,比如……
赵磊在行动被姚娜娜甩在后面,宿舍的兄弟们对他的当选却很自信,他只是象征性的请宿舍里的兄弟撸了次串,可怜巴巴的一人三串也只是点到为止,宿舍里的兄弟吃得还没劲,串没了,为此他留了个小气的名声。
不过宿舍里的宣传却很到位,几人一合计,来点新潮的宣传,摇滚式吹了一通,把赵磊的竞选目的吹得天花乱坠。
当然,赵磊在竞选班长的同时还积极参与了学生会,篮球队,足球队,宣讲团等等一系列面试,他有个目标,全面抓,条条战线飘红才好。
姚娜娜哪甘落后?只能比赵磊参加的团体多,哪有少的道理?
模特社团,演讲社团,学生会,志愿社团等等等,只要能入的社团她都抓紧。
令人惊喜的是,姚娜娜报名的社团都对她伸出橄榄枝,谁叫人家姚娜娜是所有社团都喜欢的慷慨女孩?
赵磊和姚娜娜已经到了竞争白热化的程度,像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残斗争。
孔绒花没有赵磊和姚娜娜高调,她所有事都是一人做,但做的时候有条不紊,无论是宣传还是拉选票。
孔绒花还主动向导员自荐,她可是自信满满。
班长竞选在激烈紧张的投票中进行。
赵磊心里敲起小鼓,生怕自己落选,他对当班长可是自信的很。
姚娜娜做足了功课,她不当班长谁当班长?
只有孔绒花心平气和,她身后没有姚娜娜那样的宿舍拉拉队,也没有像姚娜娜选班长后分派零食的许诺。
激动人心的唱票开始了。
“赵磊!一票!”赵磊面带笑容,第一票是自己,看来可是好兆头。
赵磊瞧了眼姚娜娜,有点得意。
“姚娜娜!一票!”唱票员不慌不忙,嗓门不高不低。
姚娜娜心里高兴,还了赵磊一眼,心里很不服气地想:“看谁能笑到最后?”
“姚娜娜!一票!”
“孔绒花!一票!”
“孔绒花!一票!”
“孔绒花!一票!”
……
赵磊的高兴劲没了,叹了口气。
姚娜娜低下了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落选。
孔绒花当先,而且还是高票。
赵磊和姚娜娜不得不面对残的现实。
这次落选犹如给赵磊当头一棒,他有些不知所措。
受伤的还有姚娜娜,她的伤很深,心里全是伤痕。
赵磊假装不在乎,对着姚娜娜说:“输了怕啥,别的方面超过不就行了。”
姚娜娜笑了笑,嘴里赞着:“不愧为男孩,挺佩服你的。”
“那就比着,看谁能笑到最后。”赵磊不但嘴里说得认真,内里还下了决心:“不蒸馒头争口气,怎能败给一个女孩。”
周未,兰心又催赵磊去家里吃饭。
因为赵磊要来,兰心特意买了锅碗,在赵树果租的房子里结赵磊做饭,她怕赵磊老去赵树果那里高富有意见。
赵磊不愿去麻烦别人,虽然都是至亲,他觉得在食堂吃得踏实,尤其是奶奶做顿饭又不容易,而且奶奶为了讨自己高兴总做费事的。
兰心总是变着花样让赵磊吃好,包饺子,烙油饼……
赵磊吃着兰心包的饺子连声说:“奶奶,真好吃,一顿吃饱下一顿就省了。”
“慢慢吃,真希望你天天来。”兰心说的是实话,现在她很希望有人跟自己说会儿话,白天都班去了,自己孤单的很。
赵树荣也是晚下了班来,毕竟成了家的人总不能老陪着自己。
“奶奶有空我就来看你!”别看赵磊这么说,让他天天来还真不好说,有时间他会打打篮球,踢踢足球,还会扎进图书馆充充电。
这还不算自己加入的学生会等好几个社团。
赵磊觉得时间都不够用的。
晚饭后,赵树果照常给高富端洗脚水。
高富坐在沙发,脚往盆里泡,一脸幸福的笑容。
高富泡着脚,身子往沙发一靠,安祥着走了……
赵树果了解到孔绒花很有个性,更主要的她是个特贫生。
和她资助过的贫困生不同,赵树果明显感觉到孔绒花身有一股无形的坚强。
当赵树果和孔绒花谈心时,说资助孔绒时,孔绒花却是很直白的拒绝。
孔绒花为什么会这样?
赵树果盼着寒假,再难她也要啃孔绒花这块硬骨头。
放了寒假,赵树果开始了一次有专车的家访。
几个贫困生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家访完,需要做足功课,在哪个贫困生家停多少时间,在哪家吃饭,落脚都要详细。
将每个贫困生的真实情况掌握是家访的最大目的。
前几个贫困生家访都比较顺利,最后一个家访生是孔绒花。
汽车在黄土高原的弯弯曲曲的公路领略着寒风的凛冽,赵树果从车窗向外看了眼,没有绿色的黄土坡引起她的一声叹息。
“比老家张北草原的空旷的美感多了几分险峻,这也是美,瘦感的美……”
没听到山沟沟里传来信天游,只是来到了散着几十间窑洞的坡头。
赵树果让司机在车等,自己迎着一个揣着手的老汉问起孔绒花的情况。
“大爷,孔绒花在坡哪间窑住?”赵树果停下步恭敬地问。
“孔绒花?顶头的那两间住,应该去山拾柴了,这时去应该没人,这女娃命苦呀。”老汉似有感触,从兜里摸出烟来,吧嗒吧嗒就是几口。
赵树果被老汉说的云山雾罩,“孔绒花怎么就命苦啦,我是她的老师,是来家访的,大爷给讲个明白?”她看着老汉,希望能从老汉嘴里知道些情况。
“说来话长,那我就给你讲讲?”老汉紧吸了两口,把烟头住地一扔,踩了两脚。
老汉说:“孔乐弟兄三个,一色男丁,孔乐老小,面俩哥全单着,孔乐娶媳妇也是费死老劲,活生生的把老大老二的几十头羊充了财礼,那可是俩人的命跟子。”
老汉接着又说:“孔乐日子过得按理说应该差不多,就一个女娃可省了大劲,不过他有个毛病,看老婆看得紧,老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这可一点都没有夸张。后来女儿考大学,听说给孔绒花买了新手机,当然旧手机便成了孔乐老婆的最爱。”
“孔乐老婆脑子挺聪明,接触手机没几天,什么聊天啦,视频呀玩得不亦乐乎。孔乐哪见过这种情况,心眼小的他怕老婆有别的心思,果断夺老婆的手机。”
“结果两口子不但语言激烈,还动了手,结果孔乐情绪激动的时候失了手,孔乐的老婆被孔乐失手致命。”
“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毁了,孔乐也坐了牢,只剩下孔绒花,搁别人家庭有这样的变故早就垮了,可孔绒花没垮,她把家里的牛羊全卖了,去了学。”
“孔绒花这孩子虽然命苦却足够坚强。”老汉说完后又摸出烟。
“原来孔绒花的家庭是这样,在家庭出现这种变故的情况下,还能去学,还能竞选班长,还能安心学习,这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心里素质?孔绒花不是一般学生能比的。”赵树果想。
等到了孔绒花家的窑洞前,赵树果看了眼,落漆的木门挂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坏窗户玻璃粘着透明胶布,也许是时间久的原因,胶布的边沿积了土,显得很脏。
“孔绒花!”赵树果喊了声。
没人应。
“真的去山拾柴了?”赵树果顺着山路寻着。
冬季折磨的黄土坡有些苍白,不高的山更是没了生机。
孔绒花背着一捆柴从山下来,“赵老师?!你,”她激动着说不出话来。
“家访到你家,了解你的情况。”赵树果看着孔绒花有些心疼。
“进,里面暖和。”孔绒花把赵树果让进窑洞。
“还有司机师傅。”说着赵树果给司机打了电话。
“你的家庭情况我已了解了,有什么困难直管提。”赵树果打量着窑洞里面。
家具不算太旧,家电虽然老旧却挺全,可见几个月前这个家庭还算可以,至于现在,赵树果不敢再想。
“爸喜欢吃素饺子,大锅里煮好。”赵树果终于明白孔绒花为啥拾柴了。
爱其实有时候不能用言语解释,得用行动。
错的路不能让爱走失,不失去爱的最好方法是补救。
“我陪你去。”赵树果知道孔绒花煮饺子后去干啥。
孔绒花要去探视自己又爱又恨的爸。